60.第60章 晏家人:賺錢啦賺錢啦
晏嘯風派出的人馬回了,同時也帶回趙家夫婦的情報。
種種證據表明,當初的確有人在京城拐走了安親王的長女晏茹珠,卻不是為了賣錢,而是要害對方。
對方將磕破頭的晏茹珠扔到遠離京城的亂葬崗后離開,趙家夫婦夜晚趕路經過時,發現對方還有氣息,想着膝下沒有孩子,便將人帶走,請大夫醫治,視若己出。
八年後,趙家夫婦拿着積蓄帶着女兒進京,想着跟着親戚做些生意攢些銀錢,卻沒想到將命留在這兒。
有了證據,本就逐漸想起往事的趙珠兒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她淚水漣漣的看着雙胞胎妹妹,又看向弟弟。既驚喜於多年後與親人的重逢,又悲傷趙家夫婦的逝去。
姐妹倆抱起來哭個不停。
晏微明眼眶也紅了。
晏吱吱乖巧站在晏嘯風身邊,看到這一幕,抽了抽鼻子,突然轉身抱住晏嘯風的大腿。
“怎麼了?”
晏嘯風將人抱起來。
小腦袋立馬抵在他的肩頭,小奶音帶着一絲哭腔,“吱吱也找到爹爹了。”
阿珠姐姐找到親人,她也找到親人了,很開心,開心到要哭哭。
晏嘯風無奈的拍拍她的腦袋,卻想起暗衛黑刃寄回來的信。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監視,那位神醫似乎忍無可忍,托話給他,說是改日京城見一面,不要再在百花谷外打擾了。
這恰恰如了帝王的意。
不過為防止被神醫暗算欺騙,他又暗中派人尋了些高人。傳言有位雲遊的道長可以窺破天機,看透人的過去未來。他倒想看看,那位道長與神醫的說辭分別是什麼。
晏茹玥哭過後,又很開心的帶着姐姐妹妹一起玩。
晏微明卻找到帝王,板著臉,“父皇,此事可否交給兒臣調查?”
當年的人並非拐賣晏茹珠,而是想害對方。那麼此人必然和安親王有仇。可對方又不直接殺害晏茹珠,讓京城的人發現她的死亡后悲傷欲絕,而是製造出失蹤的假象,可見當年的人不太敢得罪安親王。
八年前,晏嘯風還未回京,安親王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郡王。因性情溫厚才華出眾且面容有瑕而得到各大勢力的拉攏。
“說說你的猜測。”
晏嘯風垂眸打量年少的太子,並未馬上答應。
晏微明毫不猶豫道:“必然是當年拉攏安親王勢力中的一人或其下屬。”
那會安親王沒多少權勢,卻被皇子們拉攏。對方這種報復手段更像是嫉妒或泄憤,又不太敢馬上讓安親王知曉。
“可。”
頓了頓,晏嘯風吩咐道,“可以找瀚之借人。”
“謝父皇!”
沒兩日,晏嘯風正在垂拱殿看奏摺,發現好些州府預警,今年夏天極可能旱澇,都想向京城要糧。
因着先帝,京城對各地的掌控不如以前。因此這些災情是真是假,都需要判斷。此外,國庫還真沒多少糧食了。
要調查,要賑災,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偏偏最近某些世家小動作不斷。
世家之間的攻訐帶來的快樂就此消失。
“爹爹!爹爹!”
就在眉宇間聚齊起戾氣時,殿外傳來歡快的聲音。
“爹爹!爹爹,有驚喜呀!”
晏嘯風放下奏摺,墨色的眼瞳看過去。
沒一會,就有一個個小胖娃娃樂顛顛的跑過來,臉上掛着比花兒還燦爛的笑容。
“爹爹!爹爹!”
晏吱吱一把衝進晏嘯風懷裏,舉起手裏兩本薄薄的冊子。
“你看,吱吱又得到獎勵啦!”
晏嘯風眼瞳微顫。
他這女兒頗為神奇,不僅為了找爹爹從一個神奇的世界跑到大承,還帶來許多好東西。比如之前的造紙術和活版印刷。
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紙張類的東西好帶過來,可那些小麥良種和玉米種子是如何帶回來的?
他好奇,卻不問。畢竟女兒每次漲紅臉支支吾吾捏手指頭也挺不容易的。
“這次是什麼?”
“啊,毛毛說……啊不,”晏吱吱慢一步反應過來,趕緊捂住小嘴巴,大眼睛盯着晏嘯風看,確定爹爹沒懷疑后,才得意的昂起小腦袋,“好像和……啊,吱吱不記得了。”
晏嘯風已經開始翻閱了。
第一本薄冊子其實只有幾張紙,記載的是農具,從種植到收割。只有非常簡單的圖紙和關鍵部位的解析,其餘的一概沒有。
哪怕如此,也能幫大忙。
大承如今用的是直轅犁,圖紙上記載的卻是曲轅犁。他本不懂兩者的區別,可是圖紙解析了關鍵部位,這意味着曲轅犁可以靈活轉動方向,且挖得更深。
這意味着省力。
農戶省了力,相同時間可以耕作更多的田地。哪怕不耕作田地,可以去找點短工,或是做點小本生意,日子也就好過了一些。
此外,小冊子上還記載了播種用的耬車,以及犁與耬車的結合。
收割時用的農具也被記載在列。
晏嘯風忍不住捏了捏晏吱吱的臉蛋。
“考慮得過於周全了。”
如若農戶耕作能力得到大大的提升,收穫能力還和以前一樣,只會造成浪費。可現在細想,耕作播種的工具有了,前段時間少府監研究了灌溉工具,如今又有收割農具。要是再來個加工和運輸的農具,那就齊全了。
不僅如此,女兒還為他帶來了小麥良種。
他派了好些人過去伺候那些田地,據有的官員說,待收穫時,有的田地畝產何止是五石,沒準有七八石。
這是因劉茂在不同州府買地時,雇傭了不同的老農耕作。不同的老農對耕作施肥除蟲有着不一樣的習慣。他已經派人去討教,甚至打算雇傭那些伺候莊稼最好的老農給其他人授課。
曾經大承小麥畝產三石能讓官員陞官,讓當地百姓吹噓許久,現在呢,他大承能有更多的糧食了。
這讓晏嘯風更加期待玉米了。
當然,他甚至幻想女兒能帶來水稻的良種。大承種植水稻的區域也很廣闊啊!
“你想要什麼?”
晏嘯風覺得不管獎勵什麼都不夠。
“嘿嘿,不要啦,”晏吱吱得意的哼哼,“爹爹你開心就好,這幾天你一直不開心呢。是不是又沒錢沒糧啦?”
晏嘯風只覺她貼心,又忍不住嘆息。
“可惜短時收穫不了大量的糧食。”
女兒田莊裏的小麥收穫后得作為良種下發到各州府,這些農具的研究也不是一兩日的事。
大承想要豐收,沒個一年做不到。
他的確愁銀子愁糧食。
“爹爹你別愁啦,”晏吱吱忍不住背着小手來回溜達,彰顯存在感,“吱吱過來的時候,聽吉星哥哥說,第一批竹紙已經做出來啦,微明哥哥準備賣高價呢!”
耳濡目染,晏吱吱這會也想和太子那樣,狠狠的賺世家的錢。
“成功了?”
晏嘯風有些驚訝,“很快。”
雖說研究出磨竹機可以加快製漿,減少數月的等待,可這個效率,還是高過了他的預估。
“好像是他們改進了什麼。”
晏吱吱抓抓頭髮,她對這些不太懂,只想着能賺錢就好。
如幾個摳門晏家人所料,竹紙面世后,那些達官貴族搶着買。
平日裏下等麻紙一刀能賣個百文,上等麻紙則是用銀子計量。到了竹紙這,一刀下等竹紙就比上等麻紙貴數倍,更別說那些額外雪白精緻的竹紙。
哪怕如此,竹紙一面世就賣個精光,不少人家還派僕人來鋪子裏問,催着紙坊趕緊生產。雪白的紙張能夠彰顯地位是真,對這些貴人們來說,要是哪日吟詩作對,別人的主人為賓客提供白紙,而他只能提供麻紙,那就非常丟臉了。
也有商人看到商機,想派人偷學,可等打聽到紙坊是晏吱吱的鋪子,頓時偃旗息鼓。
因着以低廉的價格為百姓醫治,又因賞花宴的事,如今晏吱吱的名氣很高,且百姓們對她印象很好,連帶着對所謂的暴君印象都好不少。
公主有名氣背後還是皇帝,商人想偷學都沒那個膽量,也就世家暗地裏蠢蠢欲動。
這不妨礙紙坊限量銷售,故意囤積了一批貨,價格越賣越高。
反正來買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富商,晏吱吱等人的良心就沒痛過,甚至一個個能夠多吃幾碗飯。
也因達官貴人跑去買竹紙,那些故意吹噓上等麻紙的商人不得不降價銷售,連帶下等麻紙的價格也低下來。
僅靠竹紙,竹坊就交了不少賦稅,國庫逐漸充盈,也變相說明大承不是沒錢,只是錢都在世家富商的手中。
這日,晏吱吱和晏微明聚首,大腦袋和小腦袋貼貼,“微明哥哥,賺錢好有意思哦,我們還能用別的方法賺錢嗎?”
“那要看還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小毛驢卧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吱吱,你之前給你爹爹的小冊子裏,不是有製鹽法嗎?那個也能賣錢吧】
晏吱吱歪歪腦袋,【對哦,可是當時爹爹什麼都沒說】
晏嘯風當時只顧着看那些農具,又很快召集了少府監和最近決定支持帝王的工部右侍郎,怕也是將小冊子拋之腦後。
“吱吱有辦法,咱們去找爹爹!”
她爬起來,急吼吼朝外跑,晏微明只能追上去。
兩人跑到垂拱殿,發現晏嘯風正和工部右侍郎說話,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可語氣輕鬆,可見很滿意這個工部右侍郎。
“奇怪啊,”晏微明模仿妹妹的動作,蹲在殿外,“我怎麼記得這位大人以前保持中立?”
不滿意晏嘯風的官員很多,而皇家宗室子弟多,當初奪嫡的部分王爺也還在,京城對地方掌控力又不算強,總有人蠢蠢欲動。
這位時和正大人屬於那種作壁上觀的類型。面對各方勢力拉攏,明哲保身。為避免被某些人算計丟掉官位,他面對帝王時也是打太極。
不過現在,他顯然更願意為新帝效力。這就意味着他在官場上會被那些結黨營私的世家針對,輕則丟掉帽子,重則有性命之憂。
“啊,是他啊!”
晏吱吱看清楚時和正的模樣,捂着小嘴巴,小聲說,“吱吱給他家夫人和他女兒治過病呢。”
晏微明:“?”
晏吱吱嘀嘀咕咕一番解釋,太子才知,原來當日賞花宴,這位時大人的獨女也去了,還被晏吱吱診斷出問題。
得虧及時醫治,才沒能釀出大禍。後來,晏吱吱得知他們家的雪泡豆兒水特別好喝,去做客,又意外發現時夫人身體有恙。
時和正為了官位和性命明哲保身。可他愛妻愛女,再三思量后,還是在夫人的勸說下,向帝王示好。
因着暗地裏給出某些人受賄的證據,帝王看出他的誠心,在少府令還未調到工部前,將那些農具的事情交給時和正處理。
這也是時和正隔三差五來彙報進度的原因。
晏微明忍不住張大嘴,雙手捧着晏吱吱的臉蛋。
被捧着臉的晏吱吱歪歪腦袋,“嗯?”
“吱吱啊,你可是我們大承的福星啊!”
“啊?”
晏吱吱迷茫,“吱吱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情啊!”
晏微明忍不住驚嘆,聲音太大,引起殿內的注意。
時和正適時告退,路過兩人時,還十分恭敬的行禮。
晏吱吱笑眯眯的揮揮爪子,“改天去你家喝飲子呀!”
時和正連忙應下。
等人走了,晏吱吱又美滋滋的和晏嘯風炫耀自己的醫術。
這些日子治好了不少百姓,後來又治好了晏茹珠、幾名貴女和時夫人,其中許是時夫人和女兒能影響到時和正,時和正能影響到未來的局勢,得到的功德不少,因此零零總總,最終隨機掉落的獎勵也很豐厚。
小的炫耀,大的認可。
父女倆貼貼。
晏微明看了着急,小聲提醒,“鹽,吱吱,不是要問鹽的事情嗎?”
“嗷嗷嗷。”
晏吱吱恍然。
經過兒女的提醒,晏嘯風才知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拿起第二份薄冊子,上邊記載的是曬鹽法。
大承的鹽很貴,且顆粒大味道微苦。甚至先帝當初失心瘋般,竟將部分鹽湖、鹽井交給了幾個世家代理。
交出去容易,收回來難。
哪怕如今朝廷還有海鹽,以及別的鹽湖、鹽井,可鹽權這種特殊權力只要分出去一點,就能對市場造成很大的影響。
而那幾家人為此賺得滿體缽。
大承流行的煮鹽,工人們十分辛苦,賺的都是血汗錢。
而這薄冊子上記載的,是曬鹽。
“曾經臨海一帶也曬過鹽,效果並不好。”
仔細看薄冊子,他發現純粹是技術問題。
用這冊子提供的曬鹽法,不僅效率高很多,最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圖紙上潔白如雪細如沙的鹽。
他想了很多,和麻紙一樣。當這種看上去新奇的鹽面世,原來的鹽價格必然下降。
做法也可以類似。先想辦法曬一批鹽試驗,高價賣給世家收割大批銀錢充盈國庫。待日後產量上來,再賣給普通百姓。在這之前,先將普通鹽的價格打下來再說。
晏微明眸光微閃,“哪怕日後這種鹽產量不錯,同時賣給達官貴人和百姓,也可以賣不同的價格。”
晏吱吱疑惑,“那他們會買嗎?他們都是大傻子嗎?”
“不不不,”晏微明研究商賈一道很久了,“咱們可以再包裝上花費心思。就好比那些白紙,用楠木匣子來裝,價格就得再翻幾番。若是能讓白紙產生一些精美的紋路,價格再翻幾番。鹽也如此。普通百姓就自帶瓦罐裝回去好了,價格低廉。那些世家嘛,就用好木頭匣子來裝……”
他開了頭就滔滔不絕,兩隻眼睛彷彿跳躍着黃金。
晏吱吱瞅了他一眼,慢吞吞挪到眼嘯風身邊,小聲嘀咕,“爹爹啊,你覺不覺得微明哥哥很、很……”
“狡詐。”帝王給出一個形容。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沒準太子更適合經商。
不,有個擅長經商也不忘記農耕之本的太子,大承日後才會富裕吧?
只要與世家有關,晏微明總能爆發出極好的主意,分明他手上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又主動將這件事攬去了。
晏嘯風樂得輕鬆。
公務少了一些,還沒人和自己搶女兒,美哉美哉。
因着用竹紙狠狠賺了一筆,之前又抄了孫標、陳建業以及王元哲的家,晏吱吱用打賭賺來的錢也借給朝廷,晏嘯風總算是將賑災銀兩撥下去。
新帝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甚至還可以帶着女兒微服私訪。
結果轉頭,他看到一個宮女正在給女兒敷臉蛋,沒被敷到的地方有些青紫。另一個宮女則是捧着瓷碗,瓷碗裏插着一根小麥桿一樣的東西,女兒正在用這個喝蜜水。
那張俊美的臉立馬沉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