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變異真果
書生收起了真果。
“梁夢柔與我寺有些淵源，等她醒來讓她來找我，我自會帶她出去。”說完，李不仁便大步離去。
遠處山坡上已經熱鬧起來，幾隊人馬前後腳趕到，在真果林前對峙。書生瞥了一眼，雙指臨空虛點一番，設下幾道屏蔽神識窺探的禁制，便出現在小屋前，推門而入。
屋內已經燃起一盆炭火，周圍桌椅上鋪滿了濕透的衣服。火燒得很旺，房間裏的空氣微微炙熱。
梁夢柔躺在床上，衣服被換了下來，蓋着一床被子。李秋鳳也裹了被褥守在一旁。漠天行不在房裏，大概是被李秋鳳趕了出去。
書生捂了捂腦門，實在覺得有點頭大。
後門庫房存的木炭被揀了來燒火，盆是自個平時修鍊時用來收集水系精氣的，盆身繪有老龍布雨圖樣，若是汲滿精氣，結合一門窺視萬物的術法，能夠將方圓數十里內水中倒映的景象投影到盆中。如今被當了炭盆，燒得通紅，所繪老龍都有暗淡褪色的跡象。
“衣服幹得慢了些”書生抬手往空中一抓，衣服上的水分被一滴一滴剝離出來在掌心中聚集成團，略一鬆手，那團水落下，澆滅了盆里的火。
“哇，先生還是神仙咧！”李小紅瞪大眼睛，摸着已乾燥的衣服說道。書生沒有回答，有些心疼的揀起冒着熱氣的盆，走出後門，掩了門，把盆中的炭火倒了，取出一塊凈布輕輕擦拭。
漠天行在後門屋檐下蹲着，還穿着濕透的衣服，微微發抖，正捧着一顆藍的發紫的果子吃。
書生看得眼皮直跳：“天行，你這果子哪來的？”
“先生，是小狐給的，挺甜的”說著，漠天行又咬了一口那果子，汁液滴落，散發出沁人香味，令神魂都感到歡愉。
分明就是滅心五雷真果，而且竟有尋常兩倍大小！
“小狐？你養的那隻狐狸么？”
“對啊，它怕生，躲起來了。”漠天行說著咬完最後一口，那果子似乎無核，被吃得乾乾淨淨。
“天行吶，有些來路不明的東西是不能亂吃的？”書生心裏一陣凌亂，這玩意蘊含的天地精氣能夠讓一個底子稍差的鍊氣三段的修者爆體而亡，或者讓一個剛剛修出神識的鍊氣四段修者不堪重負，精神錯亂。就連他這個大鍊氣師，也得找個安靜的地方，花上幾個時辰小心煉化，才能最大限度的吸收果子的蘊含的精氣能量。
“你有哪裏不舒服，記得跟我講啊。”
“沒事，先生，就是剛才餓得慌，吃得太快，現在肚子有點脹。”漠天行擦了擦滿嘴的汁液，比劃道“小狐經常我帶找野果吃，這還不是最好吃的，有種瓜，那麼大，果肉是金黃色的，吃起來比蜜還甜呢！”
書生心裏更加凌亂了，這方天地一定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存在，一定是這樣的。
書生重新審視了下漠天行，見並無異樣，便不再言語，拍了拍漠天行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屋去。漠天行發現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幹了。
推門入屋，李秋鳳剛替梁夢柔穿好衣裳。梁夢柔已是蘇醒過來，靠在李秋鳳的肩膀上，臉色慘白。之前的一腳踢得五臟淤血，氣息遲滯不暢，倒是那李不仁的一袖，用的是巧勁，聲勢大，卻只是些皮外傷。
李秋鳳見了漠天行進來，便嚷嚷道：“瞧吧，我把你小柔姐伺候得好吧，這回你要怎麼感謝我？”
“小柔姐，你怎麼樣了，好點了不?”漠天行滿臉關切地問道。梁夢柔無力言語，微微點頭。
“不怎麼好，背後老大一團淤青。”李秋鳳插嘴道。
隨後進來的書生瞥了一眼梁夢柔，輕嘆一口氣，拿出那顆李不仁給的滅心五雷真果，切了一小半，遞給梁夢柔，說道：“含嘴裏，吸取汁液，慢慢煉化，把淤血逼出來。”
梁夢柔取了小半真果含在嘴中，盤膝而坐，汲取真果中蘊含的精氣，流轉全身臟腑，體內的傷勢漸漸穩定下來。
“先生，這果子原來是靈丹妙藥啊，早知道我那顆就不吃留給小柔姐了。”漠天行見梁夢柔氣色轉好說道。
“是啊，要是再吃上幾顆，都能直接修成大鍊氣師了。”書生心疼地收起剩下的大半顆果子道，心裏想着快些找個清凈的地方煉化了，說不定能藉機突破個小瓶頸。
梁夢柔吐出一口發黑的淤血，睜開雙眼，朝書生行禮道：“多謝前輩相救，玄真宗梁夢柔牢記前輩大恩。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大名。”
書生點了點頭，說道：“相逢是緣，你似乎忘了在這小私塾里做過我三年學生。我只是旁觀之人，你大可以信我。”
“既如此，還望先生請指點迷津。”
“不妨透點底子給你，天劫提前是個意外，滅心五雷真果暴露於世又是意外。這接踵而至的一個個意外，四宗六派是否還是鐵板一塊，而你們二宗四派又在做什麼謀划？你梁夢柔本身就是局中人，還是因為意外捲入其中？“書生停頓下，盯着梁夢柔。
“我梁夢柔早已是宗門棄子，如今我只為自己活。”梁夢柔目光流傳，黯然說道。
“五年期限未到，外面的人暫時進不來，裏面的人想要出去，也只有趁這幾月功夫。李不仁讓你恢復了去找他，想必他有幫你的意思。”書生繼續說道。
“我不認識李不仁，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當場殺了我。”梁夢柔疑惑道。
“他為了保下你，殺了六派的四個銅骨境高手。又故意給了我一顆滅心五雷真果，好讓我救你。眼下樹林裏紛爭已起，這方天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邊，確實是你破局的好時機。言盡於此，好好把握。還有帶上這兩個孩子，說不定於你也是一樁福緣。”
書生又對漠天行二人說道：“記住跟牢你小柔姐，她能活你們就能活。跟着她去外邊的世界看看，說不定將來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希望那時候你們還能記得有過我這麼個先生。”
“先生，這幾年沒少蹭您的飯吃，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漠天行雙手作揖鞠了一躬，隱隱覺得先生講了很重要的事。一旁李秋鳳也懵懵懂懂地行了個禮。
書生抬手捂額道：“不是應該記住先生我傳道受業之恩么？這些年心思都在哪裏，果然沒好好聽我的課啊”
“差不多了你們走把，”書生推開後門，掐指打了個法決，一股水霧瀰漫整個私塾。藉著水霧遮掩，漠天行三人悄悄離開了私塾往小鎮方向快步行去。
書生鬆了口氣，轉身穿過屋子，來到空地水缸旁，遠遠看到山坡上幾隊人馬互相對峙，冷笑了聲，瞬間隱沒入水缸中，心想着總算能安心煉化滅心五雷真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