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無法之地
大鍊氣師氣穴勾連外界天地，能無時不刻吸收天地精氣為己用，這是鍊氣境修士無法比擬的。
而這紅霧之中竟無一絲天地精氣可以調用，這種聞所未聞的手段，陳楚然修道六十載都未曾遇到過。
卓璇也察覺到不對勁，眉頭微蹙道：“怎麼回事？”
“事不宜遲，趕緊離開。”陳楚然抓起漠天行就往空中飛去，想以最快的速度脫離紅霧範圍。
卓璇攬住孫曦緊隨其後。
大鍊氣師能御空飛行是有別於鍊氣境修士的重要標誌，尋常百姓更是將大鍊氣師視為山上的得道仙人，尊崇非常。
但御空飛行需要持續消耗天地精氣，帶人載物會令消耗成倍增加，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遠離紅霧，離開這處天地精氣宛如凝結一般難以調用的無法之地，體內存留的有限精氣會快速耗竭。
陳楚然遞給卓璇數顆能補充少量精氣的回氣丹：“沒想到你我的境界還會用到回氣丹。”
回氣丹是一種低階丹藥，能補充鍊氣師少許精氣，但遠不如直接吸納天地精氣來的迅速精純。
一般只有鍊氣境修士會使用，大鍊氣師很少會用到。
“璇兒，我曾在宗門秘籍中看到過，說那聖玄境強者以通天手段在一定範圍內開闢一處無法之地，能令天地精氣失效，其結果就是聖玄之下皆螻蟻，任其宰割。”
“難不成我們還遇上聖人了？”世人常稱聖玄境強者為聖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五福洲公認只有學聖府一尊聖人，卓璇自是不會相信有聖人對他們出手。
陳楚然道：“當然不會是聖人，若是聖人出手，我們早就沒命了。”
“我的意思是這種類似於聖人的手段，我們桃源宗的百花大陣做不到，你仕女宗的天女陣也做不到，他區區一個寶雞門更不可能有這種護宗大陣。”
“其中一定有重大變故，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只管往回走，即便你我失聯，也不要相救，先回到宗門報信要緊。”
陳楚然語氣凝重，他知道有些手段一旦被施展出來，是沒那麼容易擺脫的。
紅月之下，依稀可辨來時的路。
以大鍊氣師的飛行速度，一個時辰輕鬆可行百里以上，但小半個時辰過去，眼前的路卻越來越陌生。
“不對！”卓璇首先反應過來，“鬼打牆了，我們在繞彎。”
她果斷斬出一劍，劍氣凌厲，震散紅霧一片。
“果然繞回去了。”看清去路，卓璇緊接着又是一劍，再次清空一片紅霧。
“我來。”陳楚接着出劍，兩人每隔一段路，便揮劍以劍氣驅散紅霧。
這樣雖然能找到歸路，但自身精氣消耗更多，回氣丹遠遠無法彌補精氣的損耗。
又過半個時辰，陳楚然隱約覺得霧氣不再那麼濃重，似乎快摸到紅霧邊緣，即將逃出生天。
就在此刻，迎面傳來笑聲：“是我寶雞門待客不周，宗主有請兩位大鍊氣師留步，好一盡地主之誼。”
陳楚然體內精氣消耗巨大，已近極限，一刻都不敢耽誤，豈會就此停下。
“呵呵，宗主之命難為，晚輩得罪了。”
話音剛落，紅霧自四面八方重新捲起，眼看要將四人吞沒。
五感限制陡然加重，一旦深陷其中，恐怕會徹底迷失方向，再難脫困。
陳楚然調動體內剩下的所有精氣，迎着前方，劈出一劍，紅霧暫時被清空，天地精氣迅速湧入。
果然前方就是邊界，大陣的控制減弱，陳楚然猶如溺水之人探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吸納了些許天地精氣，他把漠天行拋給卓璇，“前面就能出去了，你快帶他們先走，我斷後。”
卓璇修為較陳楚然稍弱，體內精氣幾乎油盡燈枯，陳楚然這一劍不僅僅為了驅散紅霧開闢出一條通道，還有照顧到卓璇，讓她及時吸納天地精氣的意思。
卓璇一陣心痛，知道此時不能猶豫，抓緊二人，勉力向前飛去。
得虧周圍一時清明，她能夠補充些許天地精氣，不然恐怕無法堅持完最後一段路。
“二位，是否有些誤會，留下來聽我宗主解釋可好？”那道聲音不適時宜地再度響起。
四周的紅霧匯聚成一隻巨大手掌，朝眾人拍落，陳楚然迎上前揮劍抵禦，手掌潰散，又在前方重新凝聚，朝卓璇落去。
手掌穿身而過，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卓璇能夠清楚感知到，體內精氣被一掌拍散，再難御空飛行。
“楚然，我出不去了，你帶他們走。”卓璇跌落在地，漠天行抱着孫曦跳落在一旁。孫曦雙眸發紅，她體內的精氣也被散去大半，明白事態的嚴重。
陳楚然自知以他目前的狀況，不可能帶所有人出去，他面露不舍，無奈之下還是點了點頭。
“璇兒，不可和對方硬拼，我會找宗門救人，等我。”
他上前讓漠天行二人抓緊他的手臂，好帶他們飛出去。
此刻的他已如強弩之末，絕不輕鬆。
漠天行正覺得奇怪，紅霧手掌穿身而過，他審視自身，未見任何異常。
但為何在他的感知之下孫曦體內精氣一下子少了大半。
“莫非這紅霧傷害不到我？”漠天行暗道。
在他看來，身處紅霧之中除了五感受限，其餘沒有什麼異常。
他下了決心，追隨卓璇而去，“曦姐姐，你跟着陳前輩走，你師尊我來保護。”
陳楚然心中愕然，搖搖頭，不再多想，帶上孫曦便走。
不遠處又有紅霧巨掌開始凝聚，陳楚然不認為自己還能再擋住一次。
漠天行年輕單純，不諳世事，但背景深厚，留下來或許真能幫到卓璇。
“你留下來做什麼？”卓璇見到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前，赴死之心竟然重新燃起希望。
修仙世界陰暗殘酷，一招不慎，便會身死道消，卓璇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能在最後關頭讓心繫之人安然逃生，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而眼前的少年，面帶微笑，平靜從容，像是上天派來的使者，給予世人光明與信念。
“我來幫忙啊！”漠天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