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陪你瘋么
夏光明媚。
沐寧依舊是對外界的事物毫無反應,還是痴愣愣的,但會慢慢開始喝粥,就算將她推到外面去走走,她也不會有什麼排斥的反應。
但宮城的臉色卻愈發嚴肅:“她已經深度封閉到自己的世界裏,外界的事,對她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影響。”
最開始,她會害怕,會拒絕,至少證明她還會有些許意識。
如今連反抗都不會,沐寧幾乎已經完全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
晚上,沐寧獃獃地坐在牆角。
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女孩子像沒有聽到似的,歪着頭。
進來的,是沐澤夜。
他還是那樣的丰神俊朗,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輕輕走到沐寧的跟前,看着她烏黑的眼睛。
“還記得我嗎。”
他輕輕說著。
沐寧還是那副模樣。
他終於苦笑出聲:“連我……也不行了么。”
他輕輕撫上她清瘦的臉頰,原本肉呼呼的臉上,幾乎沒有了肉星子,摸着有些硌手。
“你不懂,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如今你這樣,我很抱歉……只要你願意和我說說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沐澤夜說著,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刻眼中卻有着憂傷。
“是我太自以為是,你不想要這些,我卻是問也不問你,就強加給你了……我很後悔,你……能和我說說話么。”
他低聲說著,聲音帶着微不可見的顫抖,沐寧卻絲毫都聽不見。
他的手微微滯了滯,而後輕顫地撫上沐寧單薄的唇。
而後,他閉上了那雙瀲灧的雙目,吻(河蟹)上了那扇唇,像清風一樣柔和的吻,卻帶着海水的苦澀。
少女烏黑空洞的雙目陡然圓睜,裏頭閃過凄惶和害怕,她嗚嗚驚叫着,揮舞着雙臂掙扎,然而,一切的掙扎在這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面前都是徒勞。
很早以前,她就失去了觸覺和痛覺,早已不覺得痛楚。
這一刻,那些失去了的感官,感受,似乎統統復活。這種死而復生的感覺,令她再次感受到了現實世界的可怕。
她驚慌失措地打抖,嘴中嗚嗚出聲,像是哭泣地乞憐,她在求着男人不要把她從她那安穩的世界裏拉出來。
沐澤夜卻不理,他垂眸看了眼她,她的雙目里,是比死還要可怕的神情,彷彿烈日下擱淺在沙灘上的小魚兒,絕望的無望。
他的痛苦微微一縮,苦澀地一笑,伸出溫和的大掌,蓋住了她的雙目。
曾經,她是多麼喜歡這雙手。
當這雙手撫上她的臉頰時,那手上的薄繭,摩擦過她溫潤的臉頰,她覺得這是無上的幸福。
如今,卻讓她冷得打顫。
她在那黑暗中,身(河蟹)下傳來了久違的劇痛,早已忘卻了許久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撕裂着她的身軀……
她嗚嗚地乞求着,卑微地乞憐着,她的眼前,出現了那個老者滿是鮮血卻溫和的笑容,他的血就粘在她的臉上。
從她的視線里看去,老者的臉只有一片殘忍冷酷的血紅。
我們……都……愛…你……
不要……
不要!
她拚命掙扎,搖頭,用瘦弱的手臂,敲打着身上的這個人……
這是如此痛苦的記憶。
沐寧又開始重新拒絕喝粥,她變得像受傷而憔悴的兔子,一點點光亮,都會讓她害怕地縮在牆角。
不僅是沐澤夜,就見到小魚和宮城,她也會嚇得發抖。
但奇妙的是,沐寧的身體卻在開始好轉。
這應該是她的功法的緣故,她煉的功法,通過和男性**,能夠化男性的精氣為己用,提高自身的武力修為。
而沐寧的的武力,也的確在提高。
一個月的時間,沐寧又恢復以前那般痴愣的模樣,但那個男人又來了。
這是一種可怕的夢魘。
每當在那樣的時候,她的眼前,就會反覆出現那位長老鮮血淋漓的臉,還有魏長老木乃伊似的身軀,他口中的話語。
最後,是沐澤夜冰冷地說,我從未勉強過她。
這些染血的碎片,一遍遍地在她跟前回放,仿若又重新經歷了一遍。
癒合的傷口,重新撕開疤痕,撒上一把鹽,再痛一遍。
此後,每過一月,那個男人都會來一次。
他最開始會很溫柔,會捂住她的眼睛,低聲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她不答,只是一徑發抖,他就會變得急迫而暴力,索求着她,傷害着她……
每次結束后,他都會垂眸,站在她身旁,看着驚惶不已的他許久。那眼眸深沉不已,沒有人能讀懂。
有時,他會站到窗前去,拉開蠟染的窗帘,看着窗外無聲的夜色,地板上透着的背影,看着有些寂寥和蒼朴。
有時,他會很溫柔地為她清洗,像照顧一隻小貓一狗一樣耐心,還會為她傻傻的模樣而被逗笑。
他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只是他現在已經極少笑了。
有時他會用一雙帶着墨蘭的眼睛逼視着她,眼中有着沉痛,他狠狠掐着她的下巴,恨聲說:“你到底還想怎樣?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一起瘋掉?我告訴你,我早就瘋掉了!你到底想要怎樣!”
大多數的時候,他會沉默地看着她,許久許久,才低沉地開口:“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如今看到你這番模樣,我……真的做錯了么?”
他那雙帶着墨藍的眸,是那樣憂傷,那樣深沉,又夾着瘋狂。
“你就不能和我說說話么?只要你願意開口,哪怕是一句恨我,哪怕是你要殺我,哪怕一句……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所有的話語,只有無聲的回應。
兩年,彈指而過。
彷彿只是上帝微笑着吹走了桌上的一粒塵埃,這樣一瞬間的功夫,已經過去了兩度春秋。
沐寧身體內的武力,已經躍到了後天初期的境界。捆綁着她的繩索,也換成了特製的鎖鏈。
沐澤夜看着獃獃的她,笑了笑,有傾城的顏色:“你可知,兩年已過。”
她歪着腦袋,靠在(河蟹)床(河蟹)頭,像一具玩(河蟹)偶。
兩年裏,最開始沐澤夜碰她,她會反抗,會求饒,會害怕,然後,便是不在反抗,只是發抖。
最後,她什麼都會了。
讓她喝粥,她便喝粥。
讓她吃藥,她便吃藥。
讓她躺(河蟹)床(河蟹)上,她甚至會乖乖地脫(河蟹)去(河蟹)衣服。
只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河蟹)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