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是一個無趣之極的男人
沐寧愣了愣。
“嗯……”
她本來就沒想過要隱瞞沐澤夜。
“想不到那個認真的男人,會在你身上做出這種事。”
沐澤夜不以為意地笑笑,將沐寧的捲髮輕輕理順。
這種不以為意的語氣,讓她心頭微微澀了澀:“哥哥,你進來什麼?”
沐澤夜放下她的秀髮,輕附在沐寧耳邊:“想殺人么?”
“呃……怎麼了?”
“我想殺人了。”
他低聲說著。
沐寧的身子一緊,他低笑着睨了她一眼,墨眸瀲灧:“別怕……不關你的事,我只是想殺那個女人。”
“李恩熙不過是嘴欠了些,我也沒讓她佔着便宜,她好歹也是個藝人,鬧大了不太好。”
沐澤夜低聲一笑,像是在哄她一般:“你說不殺就不殺,好么,嗯?”
他的氣息,飄灑在她的耳畔,像是羽毛一樣撓在耳側。
遠遠聽見那名助理的腳步聲,沐澤夜適時地放開了沐寧,拍了拍沐寧的肩:“我去給你買杯熱飲。”
由於天下大雪,導演便決定先拍一場雪景戲,紅梅盛開,銀裝素裹,沐寧身着一身旗袍,和溫和謙俊的男主角執着手,走在飄起大雪的街頭。
道具精緻,場景唯美,哪怕是從攝影機里看到的,最粗糙的毛片,都已經唯美至極。
然而,這一場雪景漫步的戲,卻苦了沐寧和那位男主。天寒地凍,儘管兩人披着皮草和大麾,也是凍得手腳冰涼,全身麻木,還得扯着僵硬的臉皮微笑。
來來回回好幾次演完,沐寧已經折騰的渾身僵硬,一結束,助理就給沐寧圍上溫暖的羽絨服,沐澤夜也微笑地給她遞上一杯熱飲。
一口熱奶茶下肚,只覺五臟六腑都跟着暖了起來,她舒服地喟嘆一聲。
接下來輪到李恩熙的戲,她挑釁地望了沐寧一眼,脫下罩在身上的皮草,只着一件單薄的秋季旗袍,便上陣。
沐寧怔了怔,很快便明白了過來。即便是套在外面的皮草樣式大方,依舊會顯得臃腫,脫去外面的皮草,漫步唯美的雪中,更為這一片雪色,增添了一分妖嬈之色。
若是李恩熙是為了這部電影,不惜在如此天寒地凍的天氣,穿得如此清涼,那麼,她佩服李恩熙的敬業。
如果李恩熙只是為了壓下她一籌,博得更多的眼球,沐寧送她兩個字:無聊。
好不容易將一天的戲份拍完,沐寧卸了妝出來,卻聽攝影棚里一陣喧鬧,有人喊道:“月少來了。”
祭月對於誠惶誠恐的眾人,連看也不曾多看一眼,他的目光落在沐寧身上,徑直向著她走來。
沐澤夜站在沐寧身旁,此時,他只是一副清秀少年的模樣,他靜靜看着祭月,祭月亦注意到這個少年的目光,停下了腳步,挑了挑清冷的眉,回望着沐澤夜。
大雪靜寂無聲。
“是你?”
祭月的聲音,平靜無波,毫無訝然之意。
沐澤夜淡淡道:“你還是一如既往,是一個無趣的男人。”
“和你有關么。”祭月問道。
沐澤夜看起來清雋乾淨,眼眸里卻透着睿智和深不可測。
祭月清冷高貴,帶着高不可攀的傲意。
沐寧看了眼兩人,對於祭月能認出沐澤夜,她並不奇怪,兩人在道上是地位相等的人物,對彼此恐怕已經瞭若指掌,連一根頭髮絲都能認出來。
只是現在這氣氛,似乎有些奇怪吧?
“月少?請問有什麼事么?”沐寧出聲問道。
祭月目光終於移到沐寧身上:“一會有時間么。”
“怎麼了?”
“陪我去個地方。”
這是……在約她么?祭月上次說的話,不會是當真吧?
沐寧正要拒絕,卻聽沐澤夜輕聲說:“去吧。”
沐寧的眉不由地擰起,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見沐澤夜的眸光瀲灧,若有似無地看着祭月:“他是一個無趣至極的男人,不會有事的。”
沐澤夜便是如此,她不會介意她接近別的男人,哪怕她和別的男人,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他似乎也不會介意。
淡淡的窒澀,一閃而逝。
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作為他的妹妹,守在他的身邊。
既然她看不懂沐澤夜到底在想些什麼,那麼便索性照他所說地去做吧。
“好……”她應聲。
“走吧。”
祭月點點頭,說道。
沐澤夜平靜地望着沐寧:“早點回來。”
沐寧無聲地點了點頭,和劇組的工作人員道了別,上了祭月的車。
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她望着車窗外不斷拉后的雪景,靜靜發獃,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想吃什麼?”
他低聲問,如夜裏清泉叮咚輕響,將她從神遊之外換回來。
“什麼都行。”
她回了神,沖祭月笑笑,深吸了口氣,重新換了個坐姿。
“嗯。”
祭月淡淡說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專心開車,沐寧覺得車裏的空氣悶得有些尷尬,她歉意地笑笑:“請問能開音響嗎?”
“我從不聽歌。”
沐寧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祭月冷淡道:“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沐寧足足用了近五秒才反應過來。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用如此平靜、鎮定、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自己從來不聽歌?
“那……祭先生平時有什麼娛樂活動?如果不聽歌,有沒有什麼喜歡看的電影?”
“我從不看電影。”
從不看電影……
那你還投資拍什麼電影!!
“那您……平時,呃,閑暇的時候,都怎麼打發時間呢?”
“看點書吧。抽屜里有幾本書,你若是無聊,可以拿來翻翻。”
幸好,還有點正常人類的愛好,她點了點頭,將抽屜一抽開,見裏面放了幾本比字典還厚的英文著作,面上的那本,硬質的封皮上寫着:論人類潛意識情感和病態心理。
她看了看出版年月,竟然還是上個世紀出版的著作,而且裏面的英語生澀難懂,大多數都些生僻平時不常用的詞語,只翻了一下,她就覺得頭暈眼花。
難怪沐澤夜要說,祭月是一個無趣的男人。
究竟是無聊到了何種地步,這麼多年的人生里,不聽歌,不看電影,僅有的娛樂活動,還是這些生澀到了極點的學術性著作?
“不、不用了……”
她連忙將書放好,叫她看第二眼都不要,太TM要命了!
*
昨天舟車勞頓了一天,寫到半路上,竟然睡著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