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款透心涼

總有一款透心涼

奇風山莊是祁家的祖宅,這些祁夫人從京城回來,要在老宅呆一段時間,整修祖屋,還要給祖宗以及祁宏的原配妻子徐氏修墳。

祁夫人四十齣頭的年紀,長相普通,是一個衣飾考究,眼神冷淡,薄唇無情,看着就那麼不好說話的貴婦。

完全看不出來她年青時,愛說愛笑,在前皇後娘娘面前,也十分嬌憨。

想着心事,嘆口氣,

“母親!”兒子祁昀進來了。

看到英俊的一塌糊塗的兒子,她總算是有了點笑容。

結果祁五一張嘴,卻說她不愛聽的!

“母親,兒子回來,真的不少重要的事。所以……家裏的事兒,讓四哥多擔一些吧?”

這話,他昨天就提了,讓她一口回絕了。此刻,他還叨叨個沒完,祁夫人臉就沉了下來。

她在祁家過的還不夠夠兒的么?

抬舉庶子?親生長子都不與自己一條心!

“哼,我啊,有你這個寶貝兒子就夠了,可沒興趣抬舉別人!”

“母親……就給四哥一個機會吧。”

“呵!給他機會……”祁夫人冷笑着。

“他姨娘,就是個牆頭草!暗地裏跟憫秀院兒的那位勾勾搭搭的獻殷勤!以為我不知道哪?!這次,要不是死皮賴臉的跟着,你又總勸我,我才不帶他回來!”

“姨娘是姨娘,四哥是四哥。不是一回事!四哥還想讓您操持他的親事呢!”

“他敢得罪正院老太太!?”祁夫人呵呵的笑了。

祁昀有些心酸,母親是正兒八經嫁進來的,又沒做錯什麼,公婆不重,丈夫不疼,兒子不敬……

“母親,再怎麼說,那是他的祖母。他又能如何呢?”

“祖母?呵呵!一個個的失心瘋!你和他的祖母在北山上躺着呢!”她一指外頭。“那位是你三叔的娘,是祁三祁六幾個的祖母!跟你們父子有半兩銀子關係?!”

“母親!”祁昀也有些無奈,“兒子知道您受了委屈!不過,這麼多年了,還不習慣?看透了,也便罷了。您有兒子,還擔心什麼!”

“說的容易……”祁夫人嫌棄的看了一眼兒子,“小小年紀的,你能看透什麼?!!我帶你回來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見兒子不說話,祁夫人不厭其煩的重複着:“要跟族裏打交道,監管大筆銀子的花銷,維繫各方面的關係!要把這塊產業拿在手上!這麼多事務,是多好的機會?你正需要歷練一番的。憑什麼讓給他呀?”

祁昀耐心的說:“母親,兒子有事要出去幾天,四哥領着事兒做,對親事有好處!”

“哼,你就別管別人的閑事兒了,他呀,且得看看呢!我心裏有數!”

“母親,兒子是這樣想的……雖然您不看重,但為了名聲,你身邊兒,也不能只兒子一個啊!”

“呵!我親生的長子都指不上!還能指望他?!”

祁夫人撇祁昀一眼,矯情的端起茶杯,“你呀,別掏心挖肺的貼補了他,回頭,人家就還給你一個透心兒涼!你們祁家門兒啊,就出這不分四六兒的!”

“呵呵……母親,您還不相信兒子嗎?將來……您就看着吧!就算扶持了他,他要有什麼邪的歪的,照樣也能收拾了他!”

祁夫人唉口氣,“唉,你的事兒可真多!好吧好吧,這可是你說的……你……”

還沒等她說,就有人進來,“夫人,張財兩口子回來了!”

“這麼快!?”祁昀聲音帶着驚喜。

祁夫人轉頭看着他,嗬!瞧這眼睛有亮,臉上有光的……顯得整個人,就跟太陽剛下山時出來的啟明星似的!

不由得心裏又犯起酸來……

哼!

就你這“城府”?

明顯的靠不住嘛!也不瞧瞧自個兒的出息!祁家門兒出糊塗蟲,誰都不靠譜!

她皺着眉頭,心裏無比鬱悶。

“讓他們進來吧!”見母親發愣不說話,祁昀搶先吩咐了。

祁夫人心裏火更旺了,整個祁家,自己就這麼一貼心人,還沒指望上他,這就又要被搶走了?!

兩個打扮的很體面的下人進來行禮,進來一看,五郞也在……

兩個人本來臉色就不好,這時,相互看一眼,低下了頭,下跪磕頭,“夫人,五爺,奴婢們回來了!”

祁夫人看他們的樣子,心裏奇怪,“起來吧,你們這臉色是怎麼回事?”

張財和媳婦兒站起來,抬頭看了看五爺,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

祁昀別看歲數不大,但極聰明,感覺有事,神色凝重下來。

祁夫人卻沒當回事,“怎麼了呀?!快說啊!”

張財媳婦兒一咬牙:“夫人,奴婢去了秦家,您猜怎麼著?秦家,正給秦姑娘定親呢!”

“你說什麼?”祁夫人眉頭一皺,都沒明白……

祁昀也沒出聲,他傻了。

張財答:“是啊,夫人,五爺,親事都定完了!秦家張燈結綵的!定的是……京城長安侯江家的老二江傳。”

江傳?

認識!

祁五這才喃喃道:“這怎麼可能?你們說的是憐月表妹?不是秦家其它的姑娘?”

張財媳婦兒的為難的看着他,“奴婢見到秦夫人了。是她跟奴婢說的……”

“杜六兒!你這個賤人!”祁夫人一拍椅圈兒,腕上鐲子當的一下碰了,她都不顧,直接開罵了。

祁昀茫然的看看母親,原本雪白的小臉兒,更白了。

祁夫人罵了幾句,還是不太相信,又問:“這怎麼會呢?回來之前,才接到她的信的!很正常啊!”

張財說:“夫人,奴才打聽了一下,說是那位江公子年前來此地遊玩,見過秦姑娘……然後他回去,就前些日子,江家來人提親,秦家馬上同意了,定都走完了!”

“那……杜六兒怎麼說?”

“秦夫人很是客氣,問了半天您回來的事。接着,鄭重其事的提到了女兒的親事。咱們兩家之前的口頭約定,她卻提也不提。”

張財家的說:“這不是小事兒,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您是什麼打算,沒好多說,就先回來了……”

祁夫人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眨巴着眼睛,想不明白。

她上有公婆,下有孫女,全都丟下不管,離京這麼長時間,還這麼大仗陣……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給兒子定下秦家的秦憐月。

雖然秦家和秦憐月,她都感覺配不上自己兒子。但兒子願意呀……

這麼多年,她還真沒想過不認這門親。

可這……叫什麼事兒啊?!

祁昀木然的坐了一會,輕聲問:“……你們,見到秦姑娘了?”

“沒見着……說是,廣源行新來了料子,她,她去選嫁妝了!”

秦姑娘不在家,是張財打聽出來的。但說是:“去選嫁妝了”,卻是張財老婆自己杜撰的。

早些年,祁五跟秦憐月的曾祖秦大師求學,就住在秦家。張財兩口子是崔氏派來,跟在他身邊兒的伺候的。

張財家的可見識過這位秦姑娘的!長得清麗嫵媚,人又弱不禁風。尤其一雙眼睛,純潔無暇到人見人心疼。

看似毫無主意,總需要別人來幫她,照顧她,替她做主。

可私底下,卻是個極為算計的。

秦夫人母女一心想讓五郎給她當女婿,所以打小兒就籠着他。

秦家別的姑娘,那可是靠不了五郞的邊兒的。

呵,那秦憐月,打小兒就可會了……

都說不清她是怎麼弄的,五郎就被扣住了!

心裏眼裏,只有她。

而她,動不動的就生氣了,要哭不哭的噙着泡淚兒……那個騷樣兒哦!

而五郎……為人簡單,每每此時,都抓耳撓腮轉着圈兒的哄。

夫人體恤五爺少小離家,寄人籬下。怕他受委屈,所以在銀錢方面,大方的很。

可是,那些銀錢,大多都進了這位秦姑娘的口袋。

首飾料子,玩意兒,琴,連古董花瓶都給買……那時候五郎才多大!?就知道自己節省開銷,給秦姑娘花!

張財家的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也勸過不少回,結果,五爺非但不聽,最後還生自己的氣!

祁五愣愣的眼神發直,他與秦姑娘可真謂是青梅竹馬,情真意切。

自己回京后,去書信,給銀物,沒斷了聯繫。

這次,母親頂着壓力回來,就是要給自己和她定親的!

這一下子,他心涼如冰,難以接受。到底年青,忍不住,噌的站起身,“我要去問她!”

祁夫人本來又氣又惱又着急,恨不得衝到秦家,揪着杜六兒的脖領子開罵:當初是誰不要臉的緊追着的?!

可見兒子這麼衝動,連忙說:“你站住!”

祁五不聽,還往外走。

祁夫人連忙喊:“快把他攔住……”

一陣的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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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語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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