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彥王的下場
叛亂被平以後,查出叛王餘孽九百餘人,悉數下大牢聽候發落
。至於首領太監劉敬,因引叛王弒帝,罪不容恕,推到菜市口
,剮了三百刀。
至於叛王元湛,畢竟皇室血脈,且**重傷,特叛被關押府中
地牢監禁終生。妻妾入宮中充雜役,王府奴僕盡皆分至功臣府
上為奴。
國不可一日無君。金寧公主以及朝中重臣在小一輩的元皇室子
弟中精挑細選,選出一個才智人品俱佳的十一歲男童扶持為帝
,史稱哲帝,改國號為永淳。
哲帝年紀尚幼,金寧公主垂簾聽政。在金寧公主的主持下,朝
政很快恢復。
鐵氏三兄弟唯一倖存的鐵二懇求去王府地牢看押罪王,得將軍
許可。
臨去時趙鈞淡淡說一句:“憑他有天大的過錯,但畢竟是皇室
血脈,輕易處死不能。等過去了,自己惦量着……”
鐵二磕了幾個頭,離去。搬着行囊入住王府。
被嚴重燒傷的彥王看上去很慘。
雖有太醫診治,但都不用心,燒傷的地方不過是胡亂塗了點草
葯,擱了沒幾天全身流膿。原先俊朗的臉亦被徹底燒毀,整個
人完全沒了人樣。在潮濕發臭的地牢中野獸一般地爬着、哀號
着。
鐵二一開始沒有動手,只把些發餿發臭的飯菜潑地上。沒了人
樣的罪王剛開始還忍着餓不去舔食地上那些野狗都未必會舔食
的東西,但餓了不到三天,還是在一個夜深無人的時候不顧一
切都撲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鐵二打開牢門看見乾乾淨淨的地面,嘴角現出一
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和以前一樣,再把餿飯臭菜潑過去。
這次當著看守的面,那個全身流膿的人形怪物蜷在牆角里對地
上的骯髒看也不看一眼。
鐵二拎着帶倒鉤的皮鞭過去一頓抽打。罪王被抽得滿地亂滾哀
哀直叫。
鐵二放下皮鞭,喝令手下去端咸鹽水……
沒了人形的彥王全身哆嗦,抬頭看對方凌厲的眼神,忍着全身
傷痛爬過去舔食地上的“骯髒”……
鐵二這才滿意離去,臨走前還忘踹上罪王一腳。
接連幾天,鐵二每次都會倒一些狗都不吃的餿飯在地牢裏,罪
王看着他手中拎着的皮鞭,哆嗦着爬過去,在看守的監督下把
地上的每一粒餿飯臭菜舔乾淨了……
第五天,罪王的看守鐵二被喚到了將軍府。
趙鈞:“縱然王爺罪不可赦,也是皇室血脈。你又是庶民,如
此折辱大衡皇族中人,真要傳出去了,到時候只怕就是我也未
必能保得了你……”
鐵二跪在地上悲憤道:“難道我兄弟的大仇就這麼算了?”
趙鈞不由得長嘆一聲,說出了:“你們幾個兄弟太也實心眼,
之前我不是說了,王爺是輕易處死不能,等過去了,你自己惦
量着……要知道,王府那麼大,雖然人少了,也不是不可能出
些意外的。”
鐵二還是跪在地上怔怔地發獃。
趙鈞只有再往明裡說:“萬一罪王跑了,跑到王府深處出點什
么意外……比方說遇到個野獸什麼的,被吃了啃了,最多也只
能怪你們是看管不力。到時候我再想想辦法,像這種看管不力
的罪責也完全可以免除。”
鐵二總算明白了下來,驚喜道:“那個格桑老爹的雜種怪獸在
王府中還有兩頭……”
趙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淡淡道:“兩個小怪獸世間罕有,
留着玩賞也未嘗不可。”
鐵二恍然大悟,磕頭離去。
當天下午,鐵二召集王府最後一批下人,喝酒猜拳,酩酊大醉
。
晚上,醉酗酗的鐵二把剩飯剩菜倒入地牢中,又醉酗酗地離去
。離去時竟然“忘記了”鎖地牢大門。
罪王從角落裏抬起頭,看着看守離去時的醉態以及半敞的鐵門
,一雙完好的眼睛閃爍着特殊的光芒。
今日倒入地牢中的飯菜都是好端端的沒有發餿發臭。飢腸轆轆
的罪王撲過去大口地吞咽着,幾次都被咽住。又爬到水桶那裏
不顧骯髒大口大口地喝水,水足飯飽了。有了力氣,費力地向
外爬去。
終於爬出了地牢,外面月朗星稀,冷風朔卷。
沒了人形的彥王元湛在冷風中打個哆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
鮮的空氣。
四下里鴉雀無聲,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彥王不顧全身的劇痛,手腳並用,拚命地向外爬着。一路上竟
沒有遇到一個人。
這是他的王府,他當然對方位一清二楚。
地道已被封死,走不通,繞道;
竹林中機關重重,更走不通,繞道;
彥王清清楚楚記得石園中有一條隱蔽小路連接着王府內外……
石園的盡頭是獸苑,獸苑的野獸都是被關在大鐵籠中的,更何
況格桑老頭已死,這個時候沒有道理還在那裏養着怪獸。
等逃出王府,他可以再想辦法到府外某座民居,那個看似尋常
的破敗民居深處,埋藏着價值連城的珍寶。他完全可以憑那批
珍寶成功逃出帝都,然後……然後總有一天,他還會再回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天不亡我元湛,總有一天,我還會帶兵打回來!
彥王毀容的臉上現出慘不忍睹的猙獰笑容,一邊興奮地想着一
邊忍着全身的劇痛向外急爬……
很快爬入了石園中。
一朵烏雲飄過了頭頂,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四下里登時一片漆
黑。
黑暗中,影影綽綽,無數個奇形怪狀的大石悄無聲息地立在那
里,怪石上還攀爬着蛇一般的藤蔓,彷彿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
獸,隨時準備撲來!
一陣大風刮過,穿過了怪石上的孔洞。嘩啦啦聲響,詭異聲四
起,彷彿無數個怨靈或笑或哭。
彥王突然爬不動了,全身打戰。黑暗中他彷彿能感受到怨靈在
逼近。
怪異的風吹石頭聲響,彷彿是老頭子的嘎嘎怪笑聲,彷彿……
彷彿就是久居獸苑的格桑老爹!
彥王驚恐地瞪大眼睛,黑暗中似乎有四盞小燈籠中逼近……
很快咆哮聲,帶着一股腥風,(全文字$,盡在兩頭未成年的小獅虎獸撲向了爬
在地上燒傷流膿的王爺!
兩頭小怪獸不熟練的嘶咬爭奪下,彥王的慘叫聲劃破了夜空,
卻沒有一個人來救。
除了鐵二,王府的其他人都在大醉后睡死了過去。
鐵二就站在石園外,聽着裏面深處時斷時續的慘叫聲,漸漸地
止於無聲。眼淚都不禁流了下來,抬頭望夜空,喃喃道:“大
哥,三弟,我終於為你們報了仇了!”
由於看守貪杯看管不力,彥王出逃地牢卻喪生府中豢養的怪獸
口中。消息傳出去,有趙大人為自己的人求情,果然沒有人再
追究那幾個看守的罪責。
鐵二沒要趙大人的大筆賞銀,磕了幾個頭,說是完全能養活得
了自己。繼續回菜園子中種菜為生。
至於彥王的骸骨……在用毒箭射殺那兩頭小獅虎獸以後,內侍
奔入石園,只找到幾塊沾着血肉的人骨以及被啃了大半的頭顱
。
自從彥王叛亂,兩頭小怪獸有許久不曾吃飽過了。
由於弒君的天大罪行,死去的彥王當然不得入葬皇室墓穴。幾
個內侍在公主的授意下,捧着一檀木盒從石園撿來的殘皮血肉
及斷骨,埋入城外荒僻處,又令軍士們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墳
。
然而,在墳墓被建好的第二天,天降大雨,滾雷陣陣。劃過天
際的幾道閃電竟然劈開了新墳,劈開了木盒。
第二天雨停後人們才發現,盒內幾塊不成樣的皮肉斷骨,悉數
被燒得焦了……
趙鈞得到消息后,回到了蘇宇的榻邊,獃獃地望着那個彷彿在
沉睡着的絕美面孔,笑着說出一句:“那個害了你的彥王果然
是得到了報應。”
對方當然不答,亦沒有半分動靜。
趙鈞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跪在榻邊,抱着那個彷彿要永遠沉
睡下去的絕美身體,哭着說道:“縱然天打雷劈那畜牲又有什
么用?老天爺竟始終不肯讓你醒來!”
有最好的太醫以及趙鈞多方尋來的古怪郎中,一個接一個地過
來給蘇公子看病,全都搖頭。甚至有那不甚伶俐的好心勸大人
早早準備後事為妙……
大部分庸醫都是遇到將軍大人血紅的眼睛嚇得丟了魂踉蹌着奔
逃離去,那個不伶俐的則是乾脆被趙大人一雙虎爪抓着丟出門
,重重摔在門外花圃中,竟是硬生生地摔斷了幾根肋骨。
所有能找來的醫生全都找遍了。趙鈞連日不眠,終於還是出現
在了杜府上。
杜若沒有刁難低聲下氣的將軍大人,帶着清風明月來到將軍府
上,仔細查看了,臉上頗有些異樣。
回頭面對趙大人,杜神醫半晌方說出了:“蘇兄弟的傷勢竟是
比當日嚴重了許多,怕只怕就是我杜若也無力回天……”
趙鈞紅着眼睛瞪着他,突然一把抓住神醫:“倘若你救不了他
,你甭想活着出府!”
杜若暗用內力,趙大人顫抖的手居然被滑開。杜若冷冷道:“
只怕大人也未必有這個本事能留得住在下!”
趙鈞:“只要你能救得了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清風明月雙雙大哼。
杜若咳嗽一聲,雲淡風輕地說出了:“只怕我杜府上有的稀罕
物,你這個將軍府上也未必有。”
不等對方答言,臉現憂愁狀:“這個不是趙大人求不求在下的
問題,躺在這裏的是蘇兄弟。有沒有趙大人,杜某人也要傾全
力救治蘇兄弟。然而……”
杜若沒有再說下去,輕輕拉起榻上沉睡中美人的手,獃獃地望
着對方的臉:“我會儘力,但結果如何,現在是誰也不能預料
。”
杜若帶着清風明月往外走:“以後每日杜某人都會派這兩個童
子來送葯,儘力而為……”
趙鈞突然攔住他:“要不把小宇送你府上,由你來天天照料着
……”
杜若輕輕搖頭,只說:“現在不宜搬動蘇公子……”
用扇子格開將軍大人拉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帶着清風明月,離
去。
其後杜若派清風明月送來草藥,頗有些極為罕見的,趙鈞竟是
不識。但對方畢竟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神醫,趙鈞急令人熬來湯
葯親自給小宇一點一點服下。
服下湯藥后,蘇宇雖未蘇醒,但但蒼白的臉上微微有了些許血
色。
趙鈞大喜,立刻令人給杜府送上一匣子價值連城的珠寶,說是
贈予七位夫人的。卻又悉數被退了回來。
趙鈞心知人家神醫未必真正稀罕這些珠寶……只等着小宇痊癒
,再去杜府拜謝。
卻說那些草藥被送上將軍府的當天晚上,杜若將七位天若天仙
的夫人召集在一處,每人分了數額相當的大筆銀兩和珠玉翠飾
,令其各奔東西。
七位夫人哀哀痛哭,在夫君腳下跪了一地,都不願離去。杜若
搖頭只說“緣分已盡”,遂令四婢二童將這七位養尊處優的夫
人送上馬車,由重金請來的最好鏢局,將這七位夫人連夜送出
帝都,讓夫人們帶着自己親筆寫的書信投奔千裡外一個故交。
七美灑淚而去,杜若站在府門口,目送着載了七位國色天香夫
人的大車離去,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影跡了,方轉身回府。
杜若送到將軍府上的葯,短期內會產生病人好轉的假象,但時
間長了……差不多十日,蘇宇必定假死。
十日後,假死的蘇宇也絕不會被人看出破綻。
然後……他杜若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蘇宇的“屍身”偷出。
從此以後,悲痛欲絕的趙鈞再也不會見到“已逝”的蘇宇。
從此以後,蘇兄弟會在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清靜所在得到自己
最好的醫治以及最體貼的關懷。
杜若自信憑自己的風流瀟洒以及溫柔體貼,會讓絕美的人兒一
天天的融化。日子久了,等他差不多痊癒的時候,他沒有理由
不愛上自己。
他是杜若,怎麼可能輸給那麼個又黑又粗魯的莽夫趙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