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比試
忽然,兩人同時停下攻擊,轉身躍下擂台,道:“來了?”說的是疑問語氣,眼睛裏卻並不含疑。
阮瑩瑩不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反而撅起嘴說:“打呀!怎麼不打了?剛才不是打得挺熱鬧嗎?”
連長老嘿嘿笑說:“這不是看到小姐來了嘛,老爺子特意給小姐讓路。”
阮瑩瑩關心略帶責備地說:“連爺爺,不是讓您多休息少戰鬥嗎?您的傷還沒好呢!”
連長老直笑着擺手:“傷早就好了,再不活動,我這骨頭都銹了。不得已,這才拉着趙將軍練練。不信你瞧,我這勁頭一點沒降,反而更足了!”
阮瑩瑩圍着連長老轉了幾圈,拉起胳膊仔細瞧了瞧,見他確實沒受傷,又嘟囔了兩句才罷休。
她轉向寒雲秋:“愣着幹嘛!不上?”
別看她口氣滿是嘲諷,心下卻更認真,雖然寒雲秋不要臉,但不得不說實力不容小覷。
且不提趙世龍所說是否真實,單是他擋劍后平靜的目光就足以說明——他不懼她。
她要看看,等他被打趴在地,是不是還能那樣平靜!
趙世龍看着走上擂台的兩人,對寒雲秋傳音道:“下手輕點。”
寒雲秋歪歪頭,說:“別擔心,還等着她管飯呢。”
趙世龍搖搖頭,神情無奈,他不知道管飯是什麼意思,估計這小子與小姐作了筆交易吧。追名逐利,追名看不出,逐利的本性倒是一覽無遺。
連長老感受到身邊的靈氣波動,小聲問趙世龍:“你說了什麼?”
“你先說。”
連長老看看小姐,聲音更小了:“我讓小姐別逞強。”
趙世龍哈哈大笑:“小姐指定不聽你的。”
連長老翻了一白眼:“那少年聽你話?”
趙世龍避而不答:“小姐不會受傷,大不了也是輕傷。”
他接著說:“寒雲秋沒有真正與人戰鬥的經驗,小姐呢,則是沒經過生死戰的錘鍊;寒雲秋攻擊沒有多餘,直擊要害;小姐從小遍閱秘籍,技法繁複;寒雲秋使匕首,攻擊距離短;小姐用長劍,攻擊距離長。各有優劣,勝負真不好說。”
連長老抬起頭,忽然很認真地問:“那少年,真殺了個魔使?”
趙世龍不說話,目前來看……是的。
寒雲秋抖抖袖子,匕首落入手心,他道:“可以開始了?”
阮瑩瑩抽出劍,扔下劍鞘丟到一邊,緊盯寒雲秋。
趙世龍見兩人準備就緒后,喝道:“開始!”
連長老抄手拿起棒槌,準備隨時鳴啰擊停。
寒雲秋自知武器不佔優勢,一開場就閃向側旁繞行尋找機會攻擊。
阮瑩瑩的劍雖只由普通寒鐵鑄造,卻也鋒利無比,不可貼近。
她雙手執劍沖向寒雲秋,劍上砰然綻放蓮花虛影,寒雲秋瞳孔猛地一縮,她也有靈力!先前食齋怎麼不用?
來不及多想,寒雲秋偏身躲過,那一朵蓮花悄然破碎,散開的花瓣附在劍尖為長劍又增長了一尺。
阮瑩瑩露出微笑,劍斜上挑,蓮花刃再次切向寒雲秋。
寒雲秋突感威脅來襲,黑色匕首千鈞一髮間擋在蓮花刃上擋住這一擊。
雖然擋下了,他卻沒打算硬撼,他要的是借力打力。
下一刻,他雙腳踏地躍向後方,迅速就與阮瑩瑩拉開丈遠距離。
阮瑩瑩不追趕,雙手豎起長劍,慢慢離開劍柄,劍卻不落。
這邊幾縷青色靈力出於掌心,纏在劍柄上,靈動而柔韌。
她緩緩閉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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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默念靈決:“紅菱葉殘,劍起波瀾!”
青色靈力換了顏色,從劍柄向外,逐漸變為紅白。
一朵紅白蓮花從地板長出,碩大真實,托住阮瑩瑩的玉足,使她立於半空。一陣陣虛幻法相顯現在她身後,緩緩貼在劍上,寒鐵長劍似是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竟在微微鳴顫。
阮瑩瑩猛一睜眼,喝到:“破!”
巨大無形的劍氣憑空而起,原本豎直的長劍突然指向寒雲秋,這股劍氣噴薄而出,直衝向他。
這丫頭竟然會這種招式?
寒雲秋又驚又俱,但他還不想認輸,人家這才第一次放招啊,沒試過怎麼知道躲不掉扛不住?
說實話,在不死的前提下,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外界能佔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足下靈氣攢涌,他的雙手亦附上靈力,隱隱約約的,竟發出龍吟虎嘯之聲。
但是,沒有人關注這些,趙世龍和連長老只在乎他能發出什麼樣的一擊,那些虛張聲勢的物件兒沒有用。
呯!
劍氣打中寒雲秋站立之處,龐大的能量餘波震蕩開,不斷衝擊着擂台四周的陣法,沖刷着它的屏障。
“輸了?”
趙世龍不太相信,那小子要是那麼容易就落敗就不是他了。
看着他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勝負心還是挺強的。
雖然這種想法毫無根據,但他就是這麼認為。
他進過全部洞穴,看到了滿地蛇屍,那不是一個連此等攻擊都接不住的人可以做到的。
他,一定有底牌。
煙塵被一道黑影沖開,驟起的靈氣帶出一道細線,將煙霧拉得長而淡。
寒雲秋雙目炯炯,藏着一團火焰。
他出來了!
趙世龍露出淡淡笑容,雙手抱胸。
他對自己說:“好戲,開場了。”
寒雲秋爆射而出,如鐵?之箭,一往無前。
同樣的招式?阮瑩瑩較起了勁,上回她被寒雲秋貼身丟出,這次她要將寒雲秋丟出!
可不是誰都像那錦衣少年一般無能,她如是想。
蓮花再度砰然盛放,開在劍鐔,與阮瑩瑩的皓腕墨梅相映襯,托得她清冷高潔的氣質如黑夜明燈般耀眼。
揮劍一抹,靈力附在劍刃,她抖了個劍花亦衝出去。
二人貼身戰鬥,如風拂細葉,水過河堤,看似輕柔卻處處相接,匕首與劍在一瞬間不知相擊多少回,只聽得“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響徹演武堂,似疾風摧落花,浪濤搏磐石,那一股厚重的力量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而出,蓄聚的勁力無法掌控,只能任其噴薄。
寒雲秋瞅準時機,下腰躲過阮瑩瑩的劍,掃堂腿攻其下盤,帶起她的裙裾,露出她光潔的腳踝。
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什麼,寒雲秋見那腳踝上方,裙裾剛剛沒過一處正有什麼東西在瑩瑩發光,如白珏獨角微光般溫和。
阮瑩瑩氣急了,靈力聚於左腳自下而上踢向寒雲秋。
“登徒子!無賴!不要臉!”
她劍光更盛,攻勢更狠,出招更快,原本極富章法的攻擊此刻雜亂無章,看上去隨心所欲的,想着打哪打哪。
連長老輕聲道:“小姐要輸。”
她腳踝上方處原來還戴着一隻玉環,碧潔瑩瑩,溫潤神異,有養神辟邪之效,是件難得的祥瑞物。
如果阮宗主在此就能知道這是什麼,它叫“福祿環”,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本身可隨主人心意改變大小,奇異非常。
阮瑩瑩從小爭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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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欲以女子身擔天下重任,自以為留不得半點軟弱。這玉環只是偶爾穿戴,還專門用裙子遮住,不想將這種小女兒的依戀表露出來。
她想遮住少女心,穿上鎧甲,讓人知道——她,阮瑩瑩,只憑自己也能做成困難之事。
哪曾想,這包含她小女兒一切情感之物,竟被寒雲秋這個無賴給看了去!
她非得把他擰成麻花不可!
趙世龍道:“小姐太好強了,給點挫折是好事兒。”
連長老說:“小姐其實吃了不少苦頭,受了很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磨難。”
趙世龍目光深邃,注視着擂台上的戰鬥,輕聲說:“小姐受的苦都開出了花,她以為努力就可以代表一切。但其實生長甘甜果子的養料並不都來自土壤,還有一部分是凋零未開的花兒。”
“沒有經歷過失敗,怎麼能達到圓滿?”
趙世龍說到這兒嘆了口氣,緩緩道:“而且,小姐太拚命了,我想讓她歇歇,即便是寒雲草,我想也沒那麼努力。”
連長老練練點頭,聽到這最後一句話笑了:“你說這些,小姐會聽嗎?”
他回頭朝連長老努努嘴,示意他關注擂台:“能不能成,就看那小子的了。”
寒雲秋一邊躲着阮瑩瑩的“亂砍濫伐”,一邊控訴着:“你是不是瘋了!”
阮瑩瑩渾然不聽,抿嘴凝神專心攻擊,似乎是個木頭人,只會這一個動作。
寒雲秋不想傷她,但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兩相權衡,便想作擒拿之法制服她。挽個匕花兒甩插在一旁,寒雲秋赤手空拳迎上阮瑩瑩。
阮瑩瑩見寒雲秋撤了兵器,向後一閃也丟了劍:“我與你公平對決,免得贏了說我勝之不武!”
寒雲秋好笑道:“給你優勢你還不要?”
“不要!”
阮瑩瑩顯然也是練過拳法的,瑩瑩玉手一握,同樣有蓮花虛影乍現,隱約有濤浪之聲。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細不失。
那拳頭一個接着一個揮出,拳影一層接着一層疊上。
反觀寒雲秋,卻只會用靈氣包裹拳頭,削減一些傷害而已。
不過他並未放棄,他一掌抵住阮瑩瑩的拳頭,向後拖去,卻被她另一隻手打斷,被其拖入對方的節奏。
阮瑩瑩的拳法猶如浪濤,亦如泥沼,使人應接無暇,越陷越深。每一拳並沒多大力量,要的是連綿不絕,一浪更比一浪高,將敵人徹底拖進蛛網,慢慢纏絲。
寒雲秋開始還能跟上阮瑩瑩的節奏,慢慢的卻跟不上,斷斷續續的挨了不少拳頭。
被打得多了,他開始剖析其中的原理,抽絲破繭,慢慢理清。
阮瑩瑩出拳彷彿出自本能,上一拳剛收回,下一拳已至。
破解之法?寒雲秋狠狠心,硬挨了幾下,用這空隙以傷換傷加快速度,竭力幾拳打亂阮瑩瑩的節奏。
砰!
阮瑩瑩冷不防挨了寒雲秋一拳,這一拳攻在肩膀,力道不大,是勢還沒積累足夠就遞出的後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寒雲秋打斷阮瑩瑩的節奏后並未追擊,他還沉在細細感悟中,消化着“偷”來的技藝。
阮瑩瑩沒看出寒雲秋的狀態,依舊提拳攻來。
拳未到,拳風先至。
寒雲秋猛地昂首提拳,驀地掀起一株蓮花虛影,浪濤拍打着蓮花莖搖擺不定。
他沒察覺到包括阮瑩瑩在內的三人眼中驚訝的目光,也沒注意到自己出拳帶起的幻象,他僅僅知道,他,在出拳!
兩拳相接,浪濤相碰。
勝負已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