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質詢
第3章質詢
月兒月兒
恍惚間,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姜月覺得自己好似在一片朦朧白霧裏跌跌撞撞的走着,露水打濕了她的衣裙,一不留神便絆倒在了地上。
可是,呼喚她名字的這聲音實在太溫柔了,已經很多年不曾有人這樣呼喚過自己的名字。
姜月趴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而此時的竹園內,因為姜月的昏迷早已經陷入了另一種混亂之中。平日裏寂靜的竹園裏進進出出的皆是熬藥燒火的小廝丫鬟,被顧墨叫來的外傷聖手遲御醫在一旁抬手撫脈沉吟了許久。
“若是這箭矢再右偏三指傷了這位姑娘的心脈,只怕是大羅神仙來也無力回天了。”
遲大夫嘆了口氣:
“實在是棘手,世子,這位姑娘如今傷重昏迷不僅是因為箭矢所傷,老夫見她脈象虛浮實在是思慮過甚所致,如今思慮過重又兼外傷,若是此刻拔出箭矢,只怕血涌不止危在旦夕啊。”
顧墨擰着眉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姜月,思慮過甚?
他曾聽聞姜月被姜家老太爺親自教養,自幼便被如珠似玉一般的嬌寵着,就連昔年成王的妹妹雲陽郡主都不敢跟她搶盛京芙蓉的名號。
怎麼不過數年時間,就成了這副模樣?
他忽見姜月的眼角劃下一抹晶瑩,眸底變得有些深邃起來。
“儘力救治,至於止血之葯,昔年曾有人在西域找到了血羯草送到了我這裏,拔箭之後便用此物止血吧。”
“世子!”
遲御醫的羊角胡微微顫抖:“那那可是天下神草.”
“不過是顆草藥罷了,我自用得。”說罷,便囑咐下人前去將血羯草取來。
姜月再度清醒過來已是天光熹微的時候,窗外泛起了朦朧的魚肚白,肩胛處傳來了一陣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她在心底暗道倒霉,早知道這麼痛,她肯定不會幹什麼美救英雄的事情了!
而此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顧墨仍穿着昨日的一襲青衣。姜月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世子有無傷到?”
卻見顧墨並未曾應答,而是無言的踱步到她的榻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俯視着她。
“世子?”
姜月有些疑惑不解,顧墨這態度不像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啊!
忽然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搭在了她的頸間,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那力道微微收緊,顧墨的聲音才在她頭頂幽幽響起:“為什麼偷偷跑回竹園,你想幹什麼?”
那語氣冷的彷彿只要她說出一句謊話來,顧墨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立刻掐死在這裏。
救他可真是個賠本的買賣啊!
姜月在心底欲哭無淚,卻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世子!世子饒命。妾實在是走投無路,這才想要懇求世子垂憐一二。”
姜月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顆顆落在了顧墨的手背上,她紅着眼圈看着他可憐的如同暴雨里搖搖欲墜的芙蓉花。
“自祖父去后,肖家便想悔婚,肖禮然不願在官場上留下個趨炎附勢的名聲,最終還是娶了我,可卻從未對我正眼相待,而太夫人也未將我看作肖家的大夫人,而是看作能夠爭權奪利的玩物,威逼着將我送到世子的床榻之上。”
姜月說的真情實感,語氣凄涼:
“肖禮然負心薄情早就跟他的表妹廝混在了一起,如今更是想利用我為肖家度過了難關,再以我失貞為由將我休棄!”
說罷便嗚嗚的哭了起來,如同失家的小貓一般楚楚可憐。
顧墨打量着她的神情,見她說話不似作偽便將手慢慢放了下來,但臉上仍是冷漠,畢竟這女人表面看起來乖順,但眸底狡黠如狐,本不過一場皮肉交易,能夠如她所願放了肖家已經算是銀貨兩清,倘若姜氏還不滿足,就不要怪他心狠。
姜月見顧墨面色似乎稍稍和緩,便鬆了口氣說道:
“妾妾既然將初次給了世子,在妾的眼中便已經將世子視作自己的夫君,於妾而言世子就是經天緯地的男人,斷非肖禮然這般小人能比。”
她不敢抬眼去看顧墨,知道此人素來多疑,絕非自己幾句話就能夠取信的人物,於是帶着萬分小心佯裝拭淚。
“你到底要說什麼?”
聽出顧墨的冷淡於不耐,姜月伏在床上,傷處又溢出了殷弘的鮮血,烏髮披散看上去十分可憐。
“有幸侍奉世子是妾的福分,本不該有所求,但妾實在走投無路,折返回來本是舔顏懇求世子收留妾身,卻不料正好撞上歹人要害世子,事出緊急沒有多想擋了那一箭。”
顧墨暗暗審視着姜月的話,的確,出事後,他曾令手下仔細查探過竹園周邊,又調查了姜氏的身世背景,一個身居內院的閨閣女子,嫁入肖家之後也不曾於他人有過接觸是絕無可能與東林黨人有所牽連。
但他平素謹慎慣了,摩挲了一番扳指沒有說話。
就在姜月以為自己演技不過關的時候,聽到頭頂傳來了顧墨的聲音:“說說你的要求。”
她有些意外,既然目的達成了她便也管不得那麼多說道:“妾無他願,不過是想有個鋪子傍身,不至於孤老無所依靠。”
顧墨沒想到姜月的願望居然如此簡單,但是想來姜月到底是個深宅婦人就算有些小心思,又如何會知道他定國公世子的一諾到底有多可貴。
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靜靜把玩她的青絲。
姜月她生怕顧墨反悔,便連忙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便是肖家在清樂坊的那間五進的鋪子。”
這可是肖家最好的一間鋪子了,左鄰右舍皆是達官貴人,可以說肖家一年多半的進項都依靠着這間鋪子呢。
聞言,顧墨長眉一挑看向她,此女果然狡黠如狐。
顧墨的眼底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興味,不過既然她兜兜繞繞這麼多只是為了對付肖家,顧墨倒也懶得理會,他自來說話算話,便說道:“好,那鋪子從今日起便是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