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師父身體如何?
聽到冉方的話,張良心頭就是一震。
連帶着眼神都有些慌亂,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自認在咸陽城多年,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不會有人懷疑他的來處。
這冉方是怎麼知道自己底細的?
莫不是在詐自己?
想到這裏,張良便迅速恢復了冷靜,一臉茫然的看向冉方。
“先生何出此言?”
“我是關東人士,未曾去過方才先生說的地方。”
見他不承認,冉方也沒有追着詢問。
只是,從他剛才那緊張的眼神中,他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根據他對張良的了解,現在他還應該惦記着怎麼刺殺嬴政才對。
至於為何突然來找自己,冉方有些想不明白。
“許是我認錯了。”
“你想要見我有什麼事兒嗎?”
本來張良是想通過冉方,給自己尋找個機會刺殺嬴政。
結果還沒等自己說出請求,就差點被冉方看透了自己的身份,一時間張良也有些猶豫起來。
只好站在原地尷尬地笑笑,“聽聞先生的事情,子房心中甚是敬佩,特意想來一睹先生的風采。”
“望,先生不要見怪。”
冉方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沒有點破張良的身份,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就讓張良的心跳加速了許多,他總感覺自己在冉方這裏,好像沒有私隱可言,好像自己的心思都能被他猜透。
為了不露出更多的馬腳,他跟在冉方的身後,什麼話也不敢說,一直走到了牢房門口。
看到這精緻的牢房,張良心中有些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時口不擇言,把自己的訴求說出來。
因為在他看來,冉方如此聰慧還深得嬴政信任,若是自己貿然說出口,以冉方的謹慎說不定還真的會去調查自己。
就在張良發獃的時候,其餘人都很熟悉地走到牢房裏,找到位置坐好。
顧宗民坐下之後,看張良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心地招呼他說:“張兄,過來坐。”
“蘇公子家裏和牢房打了招呼,這些都是為先生和蘇公子準備的,你不用太過驚訝。”
張良點點頭,從顧宗民的話里,他也猜出了扶蘇的身份。
他朝着幾人恭敬地行了個禮,語氣謙卑地說:“多謝。”
說完,便坐在了顧宗民的旁邊。
這位置正好是扶蘇的對面,他手在袖中緊握成拳,臉上盡量保持着雲淡風輕的模樣。
看他坐下卻不說話,顧宗民故意提醒道:“張兄,你不是說知道墨家的消息嗎?”
“現在可以說了吧?”
此話一出,幾個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張良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被冉方認出來的一瞬間,張良就不想摻和進這件事了,但是現在既然來了,他若是說自己不知道,怕是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了。
他沉思了一下,斟酌着語氣開口說道:“我也不知曉他是不是墨家的人,不過是見他確實有些本事,能做一些精巧的玩意兒。”
“我只是想見見先生,所以才去找了顧家主,說了那些話。”
說著,他臉上還露出了一些愧疚與為難,抬起頭看着冉方,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有沒有憤怒。
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到,倒是坐在他身邊的顧宗民,怒氣沖沖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說什麼?!”
自己居然被人騙了!?
只是剛剛呵斥了一句,顧宗民就被冉方用眼神制止了。
在看向張良的時候,冉方眼中還帶着笑意,沒有絲毫要生氣的意思。
“無事,若是真的有人勾結墨家人,定然也會藏得很深,說不定還真的不會把他放在咸陽城中。”
“你把地址告訴顧家主,讓他先去調查,若真的是墨家人,一切自然好說。”
一旁的顧宗民點點頭,附和着冉方的話說道:“知道了,先生。”
“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的,您就放心吧。”
解決了這件事,冉方才把目光轉向了張良。
這張良可是史書之中極為重要的人。
秦末漢初的頂級謀士!
此時來到咸陽,還關注到了自己,無論自己樂不樂意,都要小心謹慎對待。
畢竟這位可是乾的造反的買賣,稍不注意就會將自己也牽扯進去。
就自己現在這境況,怕不是直接就去刑場了。
所以為了保命,自己還是要知道這張良來此的目的才行。
想到此,冉方便看向了扶蘇和顧宗民。
“兩位,煩請先避讓片刻,我有一些私事要同這位張先生詳談。”
聽到冉方居然要將自己單獨留下,張良不由得心中一緊。
這是要做什麼?
扶蘇和顧宗民雖然好奇,但也知道冉方的脾氣,沒有過多逗留,便起身離開。
等到牢房裏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冉方才看向張良。
“你師父黃石公,身體可還硬朗?還在下邳避世?”
此話一出,張良臉色驟變!
知道他是黃石公徒弟的人不多,就連他身邊的張叔也不知道。
現在被冉方說出來,他不由得懷疑這冉方,莫非和師父黃石公認識?
最重要的是他能說出師父的居所!
猶豫片刻,張良才強裝鎮定,點點頭道:“師父身子還硬朗,先生認識我師父?”
冉方笑盈盈地看着他,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笑着說:“那就好。”
“子房,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也知道你心中的苦楚。”
“可我想勸你一句,不能因為你一時的仇恨,就蒙蔽了自己的雙眼。”
“你師父教你那些兵法,是想讓你為了這天下人,做出一番實實在在的功績,不是讓你只惦記着自己的仇恨,而忘記了本心。”
“你可懂你師父的苦心?”
這話一出,張良瞬間沉默下來。
自己身負國讎家恨,這才刺殺了嬴政,只可惜功虧一簣,屬實讓人覺得可惜。
這冉方哪壺不開提哪壺,難不成是想要勸說自己?
想到這裏,張良便抬頭看向冉方,沉聲道:“先生既然與師父是舊友,那就應該知道,子房心中所想。”
“不用鮮血祭奠那些亡魂,子房對不起那些冤死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