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我明白了。”白素君恍然大悟，然後對劉華中道：“你要找的那個東西不在幽冥界，而在人界，就是底地的那個空間，還有那個空間獸的手掌。”

“是嗎？”劉華中應了一聲，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依舊嬉皮笑臉的，就好象白素君說的話是理所當然一般。

事情也的確是理所當然，要找的東西既然不在幽冥界，那應該就是在別的界了，在人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那東西當成武器扔到人界，在不知其真正用意的時候只會把他嚴密看守，甚至在找到了“安全”的辦法之後，還會把他弄到別的界去嚴加看管。

如果不是劉華中的一番胡鬧，這事到今天幾個人也想不透徹。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胡修看着劉華中嬉皮笑臉的樣子倒是平素里平靜的樣子，心中驚奇，“難道你之前早就想到了？”

劉華中搖了搖頭，“沒想到，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覺得奇怪，那傢伙太聰明了，可以說是在宇宙之中可以顯露於人前的最高智慧了，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事又或者有了什麼樣的安排我都不覺得驚奇，哪怕現在有人告訴我，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所謂人界三能，而是別的什麼我也不會奇怪。我雖然也聰明……嘿嘿，”假裝謙虛，實際上是炫耀的極其委瑣的扭捏了一下，劉華中忽然又把表情弄的很嚴肅，“但我不及他，武力上我也許還可以勉強應對一二，但是智慧上我絕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們看起來好象只差半個境界，但是那卻是真正的人與神的差別，從本質上來說我依然還是生靈，還有人性，而他離沒有人性真正成神就就只有一步之遙遠了。”

難得劉華中能這麼正經的說出這麼一大串話，讓所有人都聽的心驚肉跳。

不是劉華中突然來的“誠實中肯”太過嚇人，而是他的那番言論。

“不是為了人界三能，他還能為什麼？”法海的手有些發抖，就連念珠都有些捏不穩了。

“你們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如果白練還是以前的那個白練也許會想的到，但是現在么……不過你們也不用太害怕，我剛才說的也都是是猜測，而且不管他到底計劃了什麼，又有什麼安排，我們也只能見招拆招。”劉華中說的依然很輕鬆，招到了胡修的不滿。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不這是我們，這許多界可能也就都毀滅了，你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說什麼見招拆招？眼下我們幾乎就已經無可應付了，如果他另有圖謀的話我們又該怎麼辦？”胡修氣的使勁甩着手，想要把劉華中的手甩開，但是無奈劉華中是蛇祖宗，纏人一技最拿手了。

“有句話，我一直想和你們說來着，但是看你們每個人都心思沉重我也就不好開口了，今天我還是說了吧。”劉華中把胡修扯到了懷中，制止了他的掙扎，然後道：“一切事自有天命，我們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命運雖然可以推算，甚至可以稍微更改，但是就連一界之主都不可能徹底改變。而在界主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事情到底會怎麼樣，能決定的人不是我們，而是他。我們儘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即使毀滅了也無可怨尤，我只會慶幸在我毀滅之前，擁有了和胡修這一段情感。所謂眾多界，那許多生靈我雖也在意，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做不到了，那就只能說一句：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那已經不是我們可以管的事了。”

這是已經有了必死的打算了嗎？可這也太不像是劉華中了。

可是劉華中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別說胡修，就是同學多年的許則磊也未必真的說的上來。

作為“變數”代代覺醒，又代代沉睡，劉華中可以說是一個最為悲傷的人，人世間最痛苦事就是生離或死別，這麼多代了，“變數”一直都在經歷着，一次又一次的眼看着兩極元體成長，強大，然後衰落到死亡。別人也許還可以遺忘，而他卻不能，他只能帶着這種悲傷一次又一次的醒來。

第一代的“變數”曾經立下誓言，“變數”不可有情。

怕的就是有了情感而無法保持理智，哪怕不是愛情，在經歷了這麼多次不可忘卻的離別之後，總會有崩潰的一天。

劉華中嬉笑怒罵放蕩不羈了多年，然後遇到了胡修，雖然知道“變數”必然無情，那是一種對人界，也是對兩極元體必然的責任，可是他不想，他想保有自己和胡修之間的那段情感，哪怕知道胡修是被幽冥界界主“送”到自己手裏的也是一樣，也許是被陷害了，也許是被擺佈了，但是那情感卻是真真實實的。

可以說，劉華中這輩子說過最正經的一句話就是：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不是不管了，而是管不了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其他的就看老天的吧。

因為有了胡修，這一代的“變數”和以往的都有了不同，而正是因為這點不同，也讓“變數”不僅僅是“變數”，他還是劉華中，還是一個擁有絕對人性的人類。

法海仔細品着劉華中的那句話，最後搖了搖頭，“這話聽上去很無情，可是卻是事實。貧僧受教了。”

白素君也點了點頭，對着許則磊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他想說的，其實和劉華中說的沒有多少區別，“我毀滅之前，擁有了你，那毀滅又如何。”

不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這句話其實早就存在在個人的心中了，只不過一直沒有真正的想明白而已，因為情勢緊張，所有人心裏對情感的忽視是前所未有的，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應對幽冥界界主的陰謀上，而情感就在這種情況下慢慢沉澱了，然後就是一片混沌。

如今被劉華中如此一說，眾人才猛的想起來，自己最近似乎都淡忘了一些什麼事。

那就是情感的存在。

事情還沒有解決，心情卻似乎輕鬆了許多。

劉華中對着幾人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就地騰空幻化出本提，長長的黑色蛇尾拖在身後盤旋於空中，六臂伸展，各持法器，額頭青色鱗片光芒閃耀，長發蜿蜒與夜空混在了一起。

當真天神一般，一些生靈已經忍不住開始膜拜。

劉華中釋放出了前所未有的氣息，強大磅礴卻十分溫暖，沒有半絲的壓力。

胡修看着停留在半空中的劉華中，身形變幻，顯出他妖仙的極至姿容，白色狐尾巴托在身後輕輕擺動，眼中也流轉出如水如霞一般的光，柔和清麗的一聲長嘯，胡修也騰空而上，一直飛到劉華中的頭部上方然後慢慢落下，竟然是就那麼踩在劉華中的頭上，然後又是一片柔和的白光，劉華中那妖仙模樣已經不見，而是顯出了本體，一隻比正常人類還要大的白色巨狐。

胡修在溜華中的頭上轉了兩下，然後就那麼盤卷着伏了下去，卧在劉華中的發間抱着自己的粗大尾巴閉起了雙眼。

此時的劉華中比在常青湖時的身形更加巨大，從頭到尾整個身長怕已超過四百米長，只是挺着上半身就已經比王城裏的所有建築都高出許多了。

“這……這就是人界半……半主的完全姿態？”雷王是首次見到劉華中本題，心中震撼無比，張口結舌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法海點點頭，“他剛覺醒的時候也不過此時一半大小，沒想到他晉階成長的如此之快，在這幽冥界中能鎮守住此處的人恐怕真的就只有他了。”

白素君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的劉華中，對許則類道：“看胡修那個樣子，是要和劉華**進退了。”

許則磊注意到了，卧在劉華中頭上的胡修本體周身都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如同人界的月色一般，卻沒有那麼清冷，而是帶着柔和的暖意，正和劉華中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看來，這段時間他們沒少那個啥，連氣息都能達成一致了。”許則磊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劉華中成天纏着胡修搞來搞去，最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倒也真的不是胡亂縱慾，兩人的修為的確是比以前提升了很多，並且達到了身心完美的契合。

胡修的本體雖然很大了，但是頂在劉華中的頭上也只是小小的一個白色光團，遠遠看去倒想是劉華中頂了一個小小的珠冠一般，俊郎的臉此時看上去更是多了幾分莊嚴和神聖。

“這二人倒真的是相輔相成了。”法海微微的點着，看着劉華中帶着胡修一起慢慢的圈住了正在擴大的通道口，等劉華中完全落在地面之後，那邊緣呲呲啦啦的火花全都消失不見，而那通道之上的各種亂流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雖然並沒有消失，卻不在狂躁，就像是溫和的小精靈一般在被圈起來的範圍里慢慢遊盪，偶然飄出來的也都失去了攻擊里，很容易就可以被人制服然後自動的消散了。

雷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劉華中這一鎮壓，他的壓力幾乎減少了大半，就連輸出的靈氣也沒有之前的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