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上勾了！

就在大鬍子壓上邱昱的一瞬間，邱昱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側身一滾就翻進了身邊的水潭。大鬍子重心未穩，猝不及防之下被邱昱給拖入了水中，嗆了好幾口水。大鬍子驚慌失措地甩動着四肢，急於掙脫邱昱的糾纏，掙扎着想游向水面。

一入水，邱昱身為人魚的優勢就展露了出來，在水裏他的呼吸如常，大鬍子的一舉一動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邱昱他意念一動，匕首到了手中，立刻狠狠的扎向對方的胸口，不過，由於大鬍子掙扎得厲害，這一下扎得有些偏，沒能一擊致命。邱昱個子小，緊握着刀柄，縮起身子雙腳往大鬍子的肚子上一蹬，藉著反作用力順勢游開以防被對方抓住。

大鬍子這時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只是這個由獵人變成獵物的過程似乎也太快了些。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乖巧的孩子竟然敢對自己痛下殺手。

胸口的傷雖然沒有傷到心臟可是在潭水的刺激下卻也痛得厲害，大鬍子的水性其實不錯，只是剛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失去了方寸，被邱昱佔了便宜。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大鬍子立刻從靴子裏拔出了自己的隨身匕首向著四周就是一通亂划，藉機浮上水面換了口氣，就再次潛入水中四處尋找邱昱。

邱昱見他手裏多了把匕首不禁暗罵自己粗心，他此時正潛在大鬍子的正下方，潭水很深如果往下看的話根本看不了多遠。見對方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自己的具體位置，邱昱冷冷一笑，猛然加速向對方遊了過去，藉著擦身而過的機會，邱昱手中的匕首從大鬍子的腿上快速劃過，等對方反應過來，哪裏還有邱昱的蹤影。

大鬍子用手摸向傷口，可腿剛抬起來，後背又迎來了一擊，惱怒萬分的他猛地揮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在邱昱游擊戰術的襲擾下，大鬍子的身上很快就多了一個個不致命但卻流血不止的傷口。見自己掌握不了主動權，大鬍子決定先游回岸上再想辦法，否則再這麼下去自己終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在水裏。

邱昱見他要跑，衝上去抱住他的腿就往下拖。本來經過這番折騰，大鬍子憋的一口氣就已經快頂不住了，如果再被邱昱拖延的話，那他將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大鬍子眼裏閃動着凶光，一不做地不休，乾脆放棄了向上掙扎，在水裏向前一翻身，一刀就刺向邱昱。

邱昱沒想到大鬍子會來這招，等反應過來已經躲不開了，他只感覺肩膀一痛，右肩已經被匕首扎穿。對於人魚來說，這具未成年的身體還太脆弱太敏感，痛感來得很突然，邱昱被痛得眼前發黑。

大鬍子這一刀揮下去，那種刀刃刺進**時的特殊阻力，立刻讓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感覺到對方的手有鬆開的趨勢，他立刻猛的蹬腿，從邱昱的桎梏里逃了出來，見邱昱竟然沒有掙扎就這樣沉了下去，他本想追上去就此解決了他，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上浮換氣。

‘嘩啦’，大鬍子從水裏冒了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氣四下望了望。經過這番打鬥，他出水的地方已經遠離了岸邊。踩着水緩了緩勁兒，他陰狠地眯着眼。

要不要現在就潛下去徹底解決了那臭小子呢？竟然在一個孩子身上吃了這麼大的虧，真他媽丟人！

不過，轉念一想，這潭水到底有多深自己並不清楚，那小子挨了他一刀看樣子也不好過，不如先上岸去等着，就不信那小子能永遠不換氣。

打定主意，大鬍子奮力朝岸邊游去。失血的結果就是體力不支，人一旦放鬆下來，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大鬍子正吃力的游着，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傢伙正探頭探腦的向這邊走，他一眼認出那人，忙揮着手大叫道：“馬奧，臭小子快來拉我一把！”

那個叫馬奧的傢伙本就是想找大鬍子分一杯羹，見對方竟然泡在水裏，很是意外。他跑上前去，解下自己的腰帶拋給水裏的大鬍子，三兩下就把大鬍子給拉到了近前。

馬奧一邊伸手去拉他，一邊調侃道：“你怎麼搞到水裏去了，那小孩呢？我還說也來爽……”正說著，只聽‘嗡’地一聲，破空飛來一隻羽箭從后心位置射穿了他的胸膛。馬奧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似的你想頭盯着胸前透出的箭矢，張嘴想說話，卻只聽到他的喉嚨‘咕嚕’了兩聲，瞳孔已然放大，就這麼直挺挺地摔進了水裏。

大鬍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有弓箭手，下潛！可惜他根本沒來得及動作，冰冷的箭頭已經頂在了他的喉嚨上。

“動一動，就送你下去跟他作伴。”

這個全身被黑色包裹住的傢伙出現得毫無預兆，在被對方用箭頂住之前，大鬍子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人彷彿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

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面對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冰冷紫眸，大鬍子難掩恐懼。天啊，如果剛才射出那一箭的人就是他，那麼他又是怎麼在射出一箭之後，幾乎在正中目標的同時就到達了自己的面前的！

“上來，有話問你。”黑衣人挑了挑下巴示意道。

大鬍子戰戰兢兢地雙手撐地爬了上來，黑衣人手裏的箭矢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的喉嚨分毫。看大鬍子這一身的狼狽，黑衣人不禁訝然，難道這些都是那個黑髮小男孩的傑作？呵，還真是一頭小狼崽子，要不要讓他加入組織呢？

正想着，黑衣人突然目光一凜望向大鬍子的后，潭水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似的一下子飛舞了起來，瞬間凝結成一條水龍咆哮着向岸邊的兩人襲卷而來。黑衣人果斷放棄俘虜，向後兩三個起落躍到了遠離水潭的大樹上。站在高處，黑衣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水龍末端的操控者，在火紅的夕陽下，燦爛的金尾被映照得更加耀眼。

此時，水龍已經直撲而下，倒霉的大鬍子腳沾上地還不到十秒，又再次回歸了水神的懷抱。他驚慌地狂亂揮着四肢，拍打間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不過沒等他看清，喉嚨就已經被狠狠地撕裂，鮮血瞬間染紅了周遭的一切。在他瞠大的瞳孔中，那張精緻妖異的面容映於其中，對方身後耀眼的金色尾鰭正快速擺動着，冷酷地將他帶往水潭更深處。

眼看着一片鮮紅隨着水波的蕩漾快速擴散開來，樹上的黑衣人此刻已將弓拉成了滿月狀直指水面，眼裏透露着震驚與不敢置信。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自信不會看錯，那是一條人魚，消失了近五百年的人魚，竟然……會出現在了這個山間水潭裏！

之前一箭穿心的盜賊還是面朝下靜靜地飄浮在水面上，而大鬍子卻始終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汩汩，汩汩’，一連串細小的氣泡打破了水面的平靜。幾乎是同時，伴隨着弓弦發出的顫音，一道白虹徑直射向水面之下可能存在的東西。黑衣人絲毫不敢懈怠，再次拉弓上箭，緊盯着水面的動靜。

很快大鬍子的屍體浮了上來。緊接黑衣人猛地臉色大變，他悶哼一聲甩掉了手裏的弓箭，抱着腦袋跌到了樹下，痛苦的翻滾着。

一種尖利的聲音穿透了耳膜直達腦海深處，他感覺自己的頭幾乎要爆炸了，即使用手捂住耳朵，它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回蕩着。

還好沒過多久，這個聲音就停下了，黑衣人強撐着已經迷離的意識，費勁地睜眼看向水潭，只見水波之上，左黑右金的異色瞳眸正靜靜地注視着他。那張五官精緻兩頰還帶着嬰兒肥的蒼白小臉毫無表情，自己剛才射出去的箭穿透了對方纖細的手臂，藍色的血流到水裏，很快消失不見。

看着那雙妖異卻無比清澈的眸子，黑衣人讀到了其中閃現的殺意。

是啊，如果換了他是那條人魚，必定會殺了對方滅口，否則這裏有人魚的消息一旦傳揚出去，整個大6都會沸騰，到時，它平靜的生活恐怕也將就此完結。

呵，一直在殺與被殺之間掙扎，雙手早已沾滿鮮血，也許，今天死在你的手上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這樣想着，黑衣人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陷入黑暗。

遠望地上的黑衣人，對方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正是任人宰割的絕佳狀態，邱昱決定送他一程，他的秘密不能暴露。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卻密集的腳步聲傳入了邱昱的耳中，邱昱暗叫一聲不好。恢復人魚本體后他的耳力極好，所以輕易就判斷出以這群人的速度，十幾秒之內后就會到達水潭。

那個方向不會是盜賊們，難道是這傢伙的同黨？如果身手都和他差不多的話，那自己再呆在這裏恐怕很容易會被發現。

蹙眉看了一眼黑衣人，邱昱只得放棄滅口悄然潛入了水中。等對方到達發現倒地的同伴時，水面只留下一圈圈的波紋遠遠散去，並未引起他們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