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半瘋仙人

當元陽之歿真正出現，震驚的不止姬靈璽，連高浩心中都沒譜。

通常來說凡是被招魂獄門召出的鬼物，他都能通過幽冥炁感知操控對方，只需大致操控，即可為鬼王所用。特別是他在晉陞府君后，真正做到一念生，萬鬼游。

眼前的鬼物卻是例外，高浩感知不到它的氣息，別說操控，連直視對方都辦不到。

陽光雖然蒼白，卻依舊刺眼，看一下，便能瞎了的那種！

天人大軍剛剛恢復些狀態，卻暴露在陽光普照之下，頓時傷口化膿，內里蛆蟲滋生，有傷勢重的幾息過後便失去意志，身軀內的血液蒸發乾凈，變成漆黑的乾屍，漂浮在空中。

“不行，不能讓大軍暴露在外。”

姬靈璽看到眼前景象，瞬間有了決斷。仙級星君或許能承受元陽道歿帶來的侵蝕，但凡俗兵種卻扛不住，特別天人還受了傷。

他揮手之間，又將復蘇的袁宇放了出來，還將一件仙器賜予他，這位天人統領有大用。

袁宇頃刻間睜開眼睛，隨後張開一柄巨傘，如山嶽般巨大，將所有天人遮護在內。

【遮天傘（仙器）：防禦15，隔離一切異常狀態，若有敵人對己方部隊發動道術神通，有一定幾率全額反彈。】

這是姬靈璽珍藏已久的防禦型法寶，一直都攥在手中，以作最後的底牌。不過面對之前的情形，威力太過巨大，就算使用也會被打碎，因此沒有妄動，現在用來抵抗元陽道歿的衰亡之光，剛好合適。

在遮天傘庇護下，天人大軍終於收攏，利用得來的靈丹妙藥恢復體力。

見到這一幕，高浩產生了一絲疑惑。

姬靈璽對他的大軍有些太過重視了，雖說天人實力足夠強悍，現今卻是神仙打架，對方沒有成百上千的7級兵，恐怕都沒什麼作用。

這也是仙級魂御太過強悍，直接馭使近仙道種參戰，使得天人無用武之地，否則單憑這隻7級軍團，也能讓新晉仙人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如此，對方為何還要在道歿出現的時刻，維護他的軍團呢？

來不及多想，元陽道歿已開啟第二段攻擊。

蒼白太陽照耀之下，萬物衰敗，原本就破碎的道場，瞬間蕭瑟不已。除了分割出來的虛空，花草樹木早已枯萎，被燒灼成灰，且孕育着不詳的怪物。

“瘋了，瘋了，又一個瘋子！”

“多麼美妙的道法，我是仙人，清虛子、東苑君，我成仙了！”

呢喃低語在耳邊傳導，破碎的大陸以一種奇怪姿勢重新組裝，拼接為一具半血肉半泥土的軀殼，衰亡光焰在其身周燃燒，只要看它一眼，就會陷入癲狂之態。

【半瘋仙人（8級道歿）：攻擊力500，防禦力50，殺傷力300-800，生命值12000，速度90。

瘋仙：癲狂之態使得其攻擊很難被預測，且會持續施加精神污染，受擊者防禦力效果為50%，且神魂遭受衰減。

仙之囈語：當敵人受到超出閾值的攻擊后，其軀體會發生古怪異變，瘋仙會從中受益。

末陽（仙級道歿特殊加持）：可附帶特殊火焰（目前為滅世之焰），造成傷害加深，每擊中一次，傷害50%（上限為500%）】

半瘋仙人一邊嚎叫，一邊從光焰中踏出，足足有四個，分別由地火風水與血肉相接，樣貌模樣全然看不清，卻依稀能窺見威嚴之意。

“真正的8級兵種！”

見到這群瘋仙，高浩都倒吸一口涼氣。與之前谷內的8級兵種不同，它們皆是由元陽統御的道歿。

其實8級之所以強橫，不在於他們屬性有多麼恐怖，而是8級兵營與道種綁定，可以生成最適合道種的生靈。

當兵種完美契合道術，就是無敵之師。

眼前的瘋子恐怕是在暘谷內成仙不成遭遇反噬，再遇到道化，成為半死不活的存在。它們每一個人都是近仙的存在，還擁有元陽統御，簡直可怕。

雖然成仙后已經能夠看清8級兵的血量，但這上萬的血量恐怕沒那麼容易消耗。

果然，由水化作的瘋仙，剛剛現身，就開始海納百川。遠在另一地塊的兵種，甚至隔着地界，聽到有呢喃之音，卻找不到聲音來源。

割開血管，仔細傾聽，卻發現是血液在咆哮。一滴滴血從眼角、鼻子、嘴巴，割裂的傷口流出，扭曲變形，化作無數血滴小人，嘲笑着原主。

於是他很生氣，用儘力氣捏碎這些猖狂的血滴小人，心中終於暢快！

“啊！啊！哈哈哈！”

在其餘道種眼中，只見他用手摳掉眼珠，剜出心肺，折斷雙腳，不停地奔跑濺撒鮮血，還在哈哈大笑，彷彿勝利者一般，直到最後轟然爆裂，化作一條血線，朝道場回溯。

“快，撤的遠一些，道場有異動！”

他們本來以為離開那個鬼地方，避開仙人大戰，就已經逃出生天，誰知危險也隨之而來，還無差別地襲擊所有人。

就這麼幾息時間，已經有數百人遭劫，有身體自燃的，有軀殼凝石的，亦有肉身風化的，死法不一，卻都瘋瘋癲癲，自以為得了高深之法，走向滅亡。

“靜心凝神，莫要多想，特別是不要思量修鍊之道！”

地淵勢力龐雜，還是有修行高手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危機所在，立刻全場傳音。

但發現是發現，卻很難制止，許多人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停止外觀，卻依舊能夠聽到呢喃低語，最後走向瘋癲。

“這是道化，若在道院中觀看未知書籍，或修行不明之法，就會有此等遭遇。”

哀嚎遍野，大軍呈潰散之態，他們全是各族的精銳之師，卻連敵人的面都見不到，就被擊敗，實在有些離譜。

許多道種都做出斷臂求生的決斷，把後面的大軍拋下，只帶高級且速度快的部隊離去，跑出老遠，才敢回頭望。

只見到處是殘肢斷臂，兵種們欣喜地撕扯着自己的身軀，彷彿得道成仙般。

“乖徒兒，我賜你大道妙法，成仙指日可待！”

“聽吾一言，有洪荒之力，長生久視，天地逍遙！”

瘋癲的話語在血肉盛宴下戛然而止，回歸至瘋仙之體。

就這麼一小陣，瘋仙的攻擊力與防禦力都得到超凡提升，幾乎增加了50%還多，這就是仙之囈語的威力。

不僅如此，這瘋癲之音融入陽光，飄蕩在戰場之上，就連受遮天傘的天人都開始產生幻覺。

在他們眼中，是偉岸無比的天命者，對他們不停招手，傳授妙法天罡，令人人開智，得修大道。

這樣的機遇豈能錯過，於是一個個天人紛紛朝外走去。

“站住！這是欺騙！這是謊言！”

還是有清醒之人的，袁宇在那裏聲嘶力竭地阻攔，作用卻不大，剛被複原的身軀，已經像陶瓷般碎裂開來，流出粘稠的黑血，若照這樣下去，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唯一好消息是，到目前為止，瘋仙對仙級人物還無法撼動。

然而形勢在惡化，高浩已經能聽到一些古怪的低語，一旦超過閾值，就會造成致命的殺傷。

能對仙級體質造成傷害的不多，特別是像他和姬靈璽這等底蘊的仙人，但道化恰好是那遁去之一。

“高浩，你中了春秋的詭計了！他早已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位仙朝帝君，相反，他在上古時期就受到強烈的道化侵蝕，半瘋半癲，接近道歿。唯有在死寂永恆之地，才能勉強鎮壓本源，免受時光反噬。

他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釋放元陽道歿。”

“元陽生前乃天地至陽，萬物之父。道歿后更是被諸聖聯手封印，卻始終找不到祂的埋葬之地。卻只有在過去與未來交織之際，才能見到祂的殘軀。

聖人道歿，則可吞天噬地，春秋只要吞了元陽，將成為古今第一大道，到時候誰都攔不住他。”

“我不管你之前是何想法，面對元陽，我們再不能互相敵斗，暫且放下成見，才能有一絲存活的機會。”

姬靈璽說到做到，他的仙器立馬收回，鎮在天人大軍周邊，利用仙氣抵禦道歿侵蝕。

高浩呆立原地，也沒有趁人之危，他不由地回想起進入地府時的場景。

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說自己是春秋仙帝。之所以高浩認準對方，也是地淵一系列安排，以及對方一直在使用時光道法。

但正如對方所言，大道唯一。靈寶轉世后便繼承另一條路，那麼春秋墮至地府，還是仙帝嗎？

那濃郁的死炁以及陰沉的形體，看着都不再像是唯吾獨仙的帝君。

難道姬靈璽說的是真的？春秋已經被道化侵蝕，只是騙他放出元陽？

高浩再度抬頭看向太陽，陽光更加慘淡，衰寂之力在暴漲，元陽殘軀要蘇醒了。

須臾間，府君的身軀被土丘包裹，裂成碎片，在剛剛瞬間，地之瘋仙已經對他出手，只是被高浩用泥土替身躲了過去。

然而他舉起自己的骨手，發現中間三根指頭不聽指揮，在拚命躍動，翻過來一看，指間竟然長出三張臉，吟唱着來自未知的虛無道法。

“成仙！成仙！我是仙人”

“咯嘣！”

三根骨指盡碎裂，高浩飄向遠處，既沒有同意姬靈璽的結盟，卻也沒妨礙對方，隔出空間任其發揮。

無它，元陽道歿實在太恐怖了！

若兩人繼續打下去，誰都沒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