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四象死陣2
林掌柜說到這裏忍不住說道:“我爺後來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有些人啊!自己沒有見識,就以為誰都跟他一樣。總把自己想出來的事情當成理……”
寧貝勒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臉色一沉道:“沒讓你說廢話,繼續往下說。”
林掌柜被嚇了一跳,趕緊繼續說道:
那時候,有人笑得不行了:“你當你爺是龍王啊?說下雪就下雪。”
這時候,我爺走過來了:“我不是龍王爺,但是我說話龍王爺不敢不聽。”
“今晚上,就有大雪。”
那人撇着嘴來了一句:“要是不下雪呢?你爺倆過來給我磕頭啊?”
我爺轉身看着他道:“今晚,不下雪,你明天來收我房子。今晚下雪,你給我從街上滾出去。”
我爺的話,在東街上叫“喊號立腕”,說了話,就等於打了賭,一口吐沫一個釘,誰不認賬,以後就不用在東街上混了。
我爺把話扔下了,我卻急得夠嗆。
從天-黑就盯着外面看,一直盯到半夜也沒見外面飄雪花。
我都要急哭了,我爺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了,就招呼我睡覺。
誰知道,我睡下之後,外面就下起了大雪,房頂上的雪能積起來半尺多厚。
我第二天早上,一出門就看見,家門口掛着一隻羽毛通紅的野-雞。
那野-雞也不知道,掛了多久了,身上都凍上一層霜了。
我爺把野-雞摘下來埋進門前,就帶着我回了屋。
跟我叫號那人,當天就帶着禮物,請了街上有頭有臉的人過來說和。
結果,讓我爺連人帶東西一起扔了出去。
東街上的人,從那之後就不敢再惹我爺了。
我爺真正嚇着他們的時候,還是在第二年。
第二年開春,我爺先是在家左邊豎起來一根帶尖兒的鐵棍子,說是等龍盤。
又在院子右邊蓋了一座兩尺高矮的小房子,說等虎居。
最後,又在房子後面挖了一個水坑,還天天往裏扔生石灰,說是等玄武。
後來,這些東西真的被他等着了。
沒過幾天,那鐵棍子上就串死了一條胳膊粗的青蛇。
那蛇就像是自己爬到杆子上面,把腦袋給穿在了鐵尖子上,身子還死死盤着鐵棍子不放。
轉過天晚上,就有一隻白貓鑽進那小房子裏出不來了,聲嘶力竭的叫了一晚上,死在了房子裏。
幾天之後,等到真有一隻水盆大小的烏龜,被石灰煮死在了後面那池子裏,東街上的人才都慌了。
當時東街上的風水先生,帶着重禮跑到我家,進門就給我爺磕頭,一口一個前輩的求着我爺高抬貴手,別禍害東街。
那人跟我爺說了半天,我只聽出來一個大概。
那人好像說:我爺擺了一個四象死陣,這陣法一落下,就能斷了方圓幾十里的地氣。
那時候,東街可就完了。
東街上的人,願意一家出點錢,給我們爺倆做盤纏,求我們趕快搬走。
我爺卻說:“我-干我的事兒,跟你們不挨着,過一年我就走,咱們誰也不認識誰。”
“至於說,你們街上那點風水地氣,我還看不上眼。”
那人見說不動我爺,就只能回去了。
當時,整條街上的人都不願意跟我家說話,但是,我爺不在乎這些,他們不跟我們說話,我爺也不想搭理他們。
就這樣,我家又在東街上住了一年。
我掐算着我家該搬走的時候,算盤城裏忽然鬧了一場瘟疫,那時候,整條東街天天都在往外拉死人。
我爺不讓我們出門,他自己也整天在院子裏轉圈,有時候嘴裏還不住的念叨:“怎麼辦?怎麼辦……按理說,不應該啊!”
我們誰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問他,他也不說。
有一天,我爺忽然問我:“要是有人給了一大筆錢,但是,這筆錢要拿成千上萬的人命去換,你該不該換?”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爺,我爺也知道我答不上來,就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你還這麼小,我問你這些幹什麼?”
那天晚上,我爺就把自己給關在了屋裏,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那屋裏就飄出來一股燉肉的香味兒。
那時候,算盤城裏的米都快要賣光了,誰家都是數着米粒子下鍋,肉香味兒一出來,誰還能坐得住?
我想去吃肉,卻被我爺幾巴掌給扇了出來,他告訴我:“這肉不是給你吃的。我們林家人誰也不能吃。”
我爺不讓我們林家人吃肉,卻請了四個跟林家沒什麼關係的人過來,讓他們吃飽喝足了之後,拎着四個大桶走了。
那四個人走了沒幾天,算盤城裏得了瘟疫的人,就像是不藥而癒了一樣,一批一批的活了過來。
算盤城又恢復了生機,我爺卻換上了一套壽衣把我們全家給召集到了一起,安排了三件事:
我爺說他馬上就要死了,等他死了之後,那四個吃過他飯的人,會來給他送行,下葬。家裏除了我大伯之外,誰也不許跟着。
你們好好記住那四個人的模樣,他們以後就是守着老林家的人,老林家不管出了什麼事,他們都會過來幫忙。但是,平時你們都得裝着跟他們不熟,他們的事情少去打聽,知道他們是誰就行了。
以後老林家就在算盤城紮根了,將來要是有人逼問我們老林家的來歷,你們能扛住就扛,扛不住就往出說,記住,凡事別逞強,保住命才是要緊事兒。
我爺說完這些話,就把我們攆了出去,把自己鎖在了屋裏。
到了晚上的時候,那四個人就抬着一口薄木棺材來了,成殮了我爺的屍體離開了林家。我大伯本來是要一個人去給我爺送行,可是,他家的一兒一女卻非要去送爺爺一程不可,大伯拗不過他們,就只能把人給帶上了。
等那些人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那四個抬棺材的人,我大伯一家卻沒跟過來,那些人說:“大伯一家都去伺候我爺去了”就再沒說什麼。
那之後,我大伯就一直沒回來,我伯母也在一年之後上弔死了,林家就只剩了我們這一支。我爺的本事,沒傳我爹,只傳給了我大伯。我們林家的本事就這麼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