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陷入瓶頸
朴景旭沒有忘記他的本職。
可能很多人會因為他活躍於屏幕之上，而忘記他其實是一名學生的事實。
其實他自己也經常會遺忘這點。
因為通過自主研習完所有課程的朴景旭和學校有過協商，每個月都有一定分量的缺勤天數份額。完全不去學校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藝人也是如此。
好在他的學校——新月中學有位比較開明的校長。
這個國家的藝人不算稀罕物事，指望教育體制賣面子是不現實的。就朴景旭的特權還是看在他提前學完課程的份上才賦予的，準確來說，學校看重的是他優異的學力而非知名度。
所以當他在家裏窩了幾天對着歌詞絞盡腦汁卻無果時，忽然驚覺自己這個月的缺席天數已經用完了。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了。而他臉沒洗，早餐沒吃，還穿着睡衣，頭髮也亂糟糟的。
半島人很看重外表的光鮮，出門一定會花時間打扮。
註定錯過第一二節課的朴景旭索性破罐破摔了。他點開《稻香》作為BGM，開始了上學前的準備。
當他出現在初一10班的門口時，第三節課已經快結束了。朴景旭還能看見老師那略顯驚訝的眼神。
儘管朴景旭出現在學校的次數不多，但只要來上學無一例外會是按時準點的全勤戰士，態度十分端正。
得到老師的允許后，羞愧不已的他快速找到座位坐下，拿出書本擺出認真聽課的模樣，給足了老師面子。
不過這個班裏的某位‘親故’總喜歡妨礙他找回丟失的印象分。
朴景旭的背被戳了一下，他沒有理會。
再戳一下，他還是沒有理會。
結果對方反而變本加厲，拿出了更尖銳的東西。
“啊西！”
一句語氣助詞引得全班側目。朴景旭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后，才使班級秩序恢復正常。
趁着老師不注意，他終於回頭怒視那個罪魁禍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
“呀！吳夏包你是想死嗎！”
承受朴景旭怒火的對象是一名少女，少女名叫吳哈勇，人送外號吳夏包，自稱是印度落難在逃公主。
她有着這個年齡最常見的馬尾辮和眼鏡。不過比這些更顯眼的是那一副過於成熟的面孔。也就是半島人常說的老顏。
十幾歲的小孩長着副二十多快三十的面孔確實挺罕見的。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朴景旭還把她當成了潛進學校接觸他的狂飯。
朴景旭能和她成為親故的理由很簡單——這大概是學校里唯一不被他的身份和明星光環所影響的人了。
說白了就是不帶任何功利性目的，只把他當做一個普通人對待。
朴景旭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誰讓你不理我。”
面對朴景旭的責難，吳夏包不僅毫無悔改之意，而且頗為理直氣壯。
朴景旭哪裏會慣着她，只是上課時間不好動手，只能撂下一句狠話。
“下課你就死定了，等着吧！”
下課鈴一響，他立馬兌現了諾言。
首先封鎖住對方的逃跑路線，朴景旭看着wuli夏包頗為遺憾的表情露出了冷笑。
“夏包啊，還有什麼遺言想說嗎？”
“米亞內，景旭xi。小女子一時衝動……”
見逃跑不成，在逃印度公主很識時務地用上了敬語。
見朴景旭不為所動，又雙手比心，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You‘remysuperstar，foreverlove！”
“It‘stoolatetoapologize！（現在道歉太晚了！）”
朴景旭這句話是唱出來的，出自onerepublic的名曲《apologize》。
不過他很明顯忽略了如今的嗓音條件，果真一開口對面的夏包表情就變了。
“景旭xi，答應我。”
那一瞬間她的表情十分嚴肅。
“還是專註Rap吧。”
朴景旭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這下子新仇舊恨湧上，不顧對方討饒的小眼神，直接抓住少女肉嘟嘟的臉頰向外拉。
“夏包啊夏包……看來我不在學校的日子裏膽子肥了不少啊！”
“晶續補栽，蝦堡很機模。（景旭不在，夏包很寂寞）”
因為臉頰被拉扯，所以印度公主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不過朴景旭依然聽懂了，心中一暖。被人挂念的感覺意外地不差。
可惜他還是高興太早了。
“可景旭天天在外面吃好吃的，還發圖片過來，夏包很生氣！”
“所以？”
“所以夏包把吃完的食物包裝都塞到你的桌子裏了！”
聞言朴景旭連忙回到自己座位確認，果然抽屜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裝袋。
“啊西！吳夏包！”
生氣的朴景旭忍不住吼了一聲，他回頭想去找造成這一切的犯人，結果發現對方早就趁機逃跑了。
這讓他更加生氣了。
不諳世事的吳夏包顯然不明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道理，只要她沒有早退，遲早是要被大發雷霆的朴景旭教訓一頓的。
果真下午放學后自作自受的她就被逼着清理了桌子內的垃圾。不僅如此，還被拉着到烤肉店請客了一頓。
期間看朴景旭點了一大桌有些欲哭無淚，不過最後因為錢不夠逃過一劫，避免了錢包大破的命運。
還假裝沒有看到朴景旭那“算你運氣好”的眼神。
飯後兩人在大街上散步消食，吳夏包問出了她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景star（夏包取的外號）今天怎麼會遲到？這可不是你這個模範學生做得出的事情。”
“啊……那個啊……我不是和你說過最近在寫RAP詞嗎？”
“內。”
“這幾天我寫了很多版，不過都不太滿意。”
想到這個他頭有點大，本來上學就是來轉換下心情。不過今天因為旁邊這位的緣故都沒怎麼放鬆到。
“Rap的事情我不是很懂啦，不過去和在行的人探討下會不會更好些？”
“我也這樣想過，不過我沒有相熟的rapper，所以辦不到。”
“網上求助如何？現在網上會有很多厲害的人出沒啊。”
“沒見過面的話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不能給足信任啊。”
“我的意思是在你的油管發個請求交流的視頻，讓有意向的私下聯繫不就好了？我看了下，最近你的油管訂閱人數漲的挺快的，都超過十萬人了。”
09年油管訂閱十萬人，在還未進入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半島已然不算少了。
得益於朴景旭三年來的潛心運營，他的頻道已然成為了油管上的一塊招牌。
目前他發視頻已經能穩定收穫百萬甚至千萬的點擊了，所以吳夏榮說的不失為一個可行方案。
儘管朴景旭只是把Rap當作一種維持曝光的手段，但他是那種無論什麼都要儘力做到最好的性格。
想要這裏他就迫不及待想去實踐這件事了。
和吳夏榮分別後，他立刻馬不停蹄趕回家中。
家裏有間專門佈置來拍視頻的房間，他油管頻道上大部分視頻都是在這裏完成的。為此他還添置了專業的設備，包括不限於剪輯用的高配電腦，高清像素的攝像機和高保真的錄音設備。
他沒做任何準備就打開攝像機錄製起來。
只不過跟之前和吳夏榮交流時設想的有些不一樣。
之前為了攝取靈感朴景旭回顧了自己三年的油管博主生涯。
發現自己已經發了不少的rap歌曲，有很多的訂閱者都在視頻下面留言，每次聽歌都要打開視頻很麻煩，問他為什麼不出專輯。
朴景旭仔細思考了一番，發現大有可為。
首先油管生涯三年的總結就是一個很好的噱頭，頻道十萬訂閱者將會成為他最忠實的簇躉。
其次他不可能一輩子做說唱，這只是變聲期的權宜之計，他最終還是要回歸主流音樂形式的。所以rap的專輯不能拖太晚，不然這部分聽眾會很快流失。
最後是經過三年的磨礪，他也很想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在市場上取得怎樣的成績，算是對市場的一次試探。
於是在這個視頻裏面他大致說了下出專輯的事情，還提出最近遇到創作瓶頸，想要請教專業人士解決方法，只是苦於人脈單薄的關係，沒有相熟的rapper。不得已只好藉助網絡這個平台進行求助，有交流意向的人可以私信他，他會儘快回復的。
簡單講清楚前因後果后，就粗剪發佈了。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晚上接近十點鐘了。
13歲的少年沒有熬夜的習慣，預留了部分洗漱時間后，剩餘時間他打算在歌詞上繼續努把力。
只是一通短訊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朴景旭點開一看，發現來自前幾天剛認下的親故——朴初瓏。
“景旭這幾天都沒來練習室呢……是在忙什麼嗎？還是說我做錯了什麼，讓景旭躲着我呢？”
最後還附了一個委屈的小表情。
看得朴景旭不由笑出聲來。不過為了安對方的心，他及時回復道：
“阿尼……最近來了點靈感，忙着寫歌詞。初瓏你就放心吧，我們可是親故啊！”
“景旭還會做詞嗎？不愧是那個人的侄子啊！”
對方秒回。
然而看到這段話朴景旭皺了皺眉頭。雖然經常被別人這麼稱呼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朴初瓏同樣這麼說卻會有些不舒服。
他想了想才打字道。
“我和叔叔是不一樣的，他可不會rap呢（笑）”這段話發出去后等了好幾分鐘才有回復。
“米亞內！景旭不喜歡被人這麼說吧，我真是太粗心了，老是踩雷，真的米亞內！”
小心翼翼的措辭讓朴景旭一陣煩悶，加上本來寫歌詞不順就已經有些煩躁。
他本想繼續按照社交辭令大度的原諒，只是字打了好幾遍又刪掉，打了又刪打了又刪。
始終按不下發送鍵。
“阿西！”
憤憤地罵了句髒話。
越是思考越是無法平靜，躁鬱突破了臨界點。那一瞬間的情緒讓他衝動地按下了撥號鍵。
“景旭？”
電話很快被接通。還沒等對面說完，朴景旭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朴初瓏，我們是親故吧？”
“內。”
對方似乎感受到朴景旭話里壓抑的情緒，怔怔應了一聲。
“那為什麼不能像真正的親故一樣親近點呢？不用小心翼翼地照顧我的情緒。還是說你也像那些討厭的傢伙一樣想要巴結我這個老闆侄子？”
“景旭我沒有這種想法……”
“那就chill一點吧！（自然、放鬆的意思）”
“可是你畢竟小我五歲……就跟我弟弟一樣……”
“為什麼要看年齡？我們相處不愉快嗎？我就是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敬語那種繁瑣的形式才提議做親故的！”
朴景旭腦一熱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就是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接受。
對面沉默了好久才回應。
“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嗯，有點困了，先去睡了。初瓏你也早點睡吧。”
發泄過後朴景旭已經冷靜下來了，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於是找了個借口結束對話。
女孩顯然也沒心思聊下去，兩人互道了晚安就掛了電話。
剛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朴景旭也沒心情繼續寫詞了。
於是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癱坐在椅子上。
“糟透了。”
他捂着臉嘟囔了一句。還未等他重新整理好心情，手機又傳來了短訊提示聲。他本來都不想看，不過屏顯的驚鴻一瞥還是讓他看清了人名。
柳妍珠。
和朴初瓏同一天認識的女孩，是個對前輩身份特別有執念的有趣傢伙。
想到這，朴景旭決定看下內容。
“剛看了視頻，景旭弟弟遇到難題了嗎，說不定怒那我能幫到你呢！”
朴景旭眼睛一亮，他記起對方好像有在跳街舞，而街舞和rap同屬嘻哈文化，說不定會認識一些rapper。
他連忙打字詢問。
“怒那你有認識的rapper？”
“沒有。”
朴景旭翻了翻白眼，回了句“怒那我今天沒心情開玩笑。”后又一次把手機丟到桌上，開始癱坐發獃。
其後手機不斷響起短訊提示聲，他一概不予理會。
沒過多久終於消停了，朴景旭剛鬆了口氣，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一看聯繫人，沒錯，還是柳妍珠。
這姐們如此鍥而不捨可能有重要事情要說吧，他想了想還是接通了。
“呀！景旭弟弟膽子很大啊，竟然敢無視怒那我！”
對方把“弟弟”兩個字咬得很重，強調了兩人的前後輩身份。但很不巧朴景旭剛剛因為這點發生了些不愉快，出於逆反心理直接連稱呼禮儀懶得遵守了。
“妍珠啊，到底有什麼事？”
“呀！景旭你是要造反嗎！報上你家地址，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前輩的愛！”
“這麼晚算了吧，你一個女孩出門不安全。妍珠啊，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已經很晚了，早點睡！”
因為知道對方就是口頭放狠話，所以朴景旭有些肆無忌憚。
只是他有些不了解對面那個少女。
“地址！說出來！快！”
“行吧，我就大發善心滿足下你的要求吧，誰讓我是一個善待粉絲的好明星呢！”
見對面的語氣開始氣急敗壞起來，少年玩心大起，開口挑逗道。
報出了地址后，只聽對面一句“行，你給我等着！”就掛了電話。
朴景旭也沒當回事，調戲了柳妍珠后，他的心情變得好多了。見天色不早，按部就班的洗漱后，便關燈躺在床美滋滋等着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他沉睡的進程。
“阿西！這個點是誰啊！”
思維有些混沌的朴景旭似乎忘了他剛犯的“罪”。
他住的地方算是高級公寓，所以一樓大門處是有門禁的，上面還附有可視門鈴。訪客按房號呼叫住戶後會通知住戶，並顯示出門禁處的人影。
只是受限於技術水平，又是大晚上，就算門口有光源，像素也十分不清晰。
朴景旭看了一眼就被那披頭散髮宛若女鬼的模樣嚇得瞬間清醒。
他怒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