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獻祭
“咚噠啦噠啦,咚噠啦……”
竺姜姜仔細回憶着在夢中聽到的鼓點。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節奏,能找出來是什麼歌嗎?”
“我知道在你們心裏我就是個無所不能的奧特曼,盡量試試吧。”
藍波晃了晃藍色爆炸頭,吸了一大口芋圓啵啵補充能量,纖長的手指開始在鍵盤上飛舞。
“我編了一個程序,可以用AI自動補充修正你的曲調,你再哼兩遍給我採集多幾個數據。”
竺姜姜依言湊近麥克風,把記憶中的調子又重複了幾遍。
聲音收錄進電腦後,藍波徵詢了竺姜姜的意見,用鼓聲代替了人聲,而後用不同的節拍依次對曲調進行調整。
“你聽聽哪一段跟你記憶中的音樂最相似?”藍波把三段不同的鼓點播放了出來。
“這一段最像,但是前奏稍微要再拉長一點,在兩個‘啦’中間還要再加一個停頓的節拍。”竺姜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快,一段跟記憶中高度相似的鼓點被整合了出來。
藍波把鼓點上傳網絡音樂庫進行對比后,不到十秒,一個搜索結果就彈了出來。
“‘普賢行願品’,這麼古怪的名字?”藍波嘀咕着,隨手把歌曲播放了出來。
這是一首佛經音樂,將主旋律去掉之後,背景伴奏顯然跟竺姜姜在夢中聽聞的鼓點一模一樣。
“普賢行願品這首歌由傳統的佛家典籍改編而來,通常在信徒進行七支供的時候播放。”藍波搜索出了歌曲的起源。
傳統意義上的七支供分為七支,分別是頂禮支,供養支,懺悔支,隨喜支,請轉法輪支,祈請不入涅槃支以及迴向支。
“部分信徒認為,通過七支供修法,可消除業障,圓滿資糧,是即身成就最快捷的方法,也是進入聖者境界的要門。”竺姜姜對時崇講解道。
在詳細了解了七支供以後,竺姜姜終於明白獵人案的拋屍地點為什麼會發生變化,也終於明白了兇手犯下連串兇案的最終目的。
“藏傳佛教有一種供奉菩薩的方法,將七樣東西配成一套,分別對應七支供。順序依次為水、水、花、香、燈、茶、飯。”
這正對應了獵人案拋屍地點的變化。
“跟撥浪鼓一起寄過來的紙條其實是普賢行願品這首歌的其中一段,作用就是提醒我們,兇手現在進行到七支供的哪一階段。”
竺姜姜把歌曲的簡譜打印了出來,可以看得出每一張紙條的數字都能在簡譜上找到出處。
“可以這麼理解,七支供是希望通過供奉菩薩,達成自身升華的某種目的。”
“從這個點出發去想的話,兇手有沒有可能存在某些身體方面的疾病?因此他希望通過獻祭的方式得到治癒呢?”竺姜姜眉頭微蹙。
“兇手應該是個比較迷信的人,有可能在獻祭人命之前,他就有多次去寺廟參拜的經歷。”時崇沉思道。
“藍波你把藍山附近的大小寺廟搜索出來發給林子涵,讓他和達叔排查完木屋之後順路去看看,從香火最鼎盛的那幾家先開始。”
“留意一下這樣的人,三十到四十五歲之間的男性,職業有屠宰背景,身體健壯,外表平易近人,有難以治癒的隱疾。”時崇整理了下嫌犯的側寫。
“收到,馬上給小林子安排特別任務。”藍波笑嘻嘻地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竺姜姜回到殮房時,香海警方正好把第三具被害人的屍體送了過來。
竺姜姜在大龍的幫助下,把屍體從裹屍袋取出放在了操作台上。
屍體的每一處傷口都與前兩個被害人非常相似,唯一不同就是死後的刀傷增加,以及這次的箭傷不在肩膀,而是落在了大腿上。
由於沒有被河水浸泡,屍體外觀尚算完好。
屍斑呈暗紫色,按壓不褪色。屍體的皮膚薄而發黑,但頭髮沒有脫落,表面看來死亡的時間大概一到兩天。
“但是屍體曾經被嫌犯冷藏,所以實際死亡時間應該遠不止一到兩天。”
法醫證已經順利到手了,現在的驗屍過程竺姜姜完全可以獨立操作,不過她還是習慣性徵詢楊柏林的意見。
“皮膚髮黑,而且內臟比外表腐爛得快,確實曾經被冷藏過。”楊柏林點了點頭。
正說著,竺姜姜忽然留意到這具女屍的不尋常之處。
屍體上除了特有的腐臭味,還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騷臭。
“你覺不覺得這個被害者身上的味道很怪?”竺姜姜看了看大龍。
“姐,哪具屍體身上的味道不怪?你這話就像在問我什麼榴槤不臭一樣。”大龍怪笑了下。
“我年紀大了,鼻子沒有年輕人那麼靈。”楊柏林也笑着搖了搖頭。
竺姜姜不認為自己出現了錯覺,她特意走出殮房透了下氣,又重新回到了女屍旁。
這次聞得更清楚了些,那股騷臭味就像某種禽畜。
考慮到嫌犯有可能從事的職業,竺姜姜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是事實。
但問題在於,怎麼證實?
如果嫌犯曾經把被害人放在自己運送貨物的冷藏車內,被害人身上會留下什麼線索呢?
竺姜姜圍着屍體走了一圈,把目光投在了女屍的長長的頭髮上。
她找來一柄消毒過的密齒梳,細細地梳理開女屍的長發,同時用一個托盤在底下接着。
沒一會兒,托盤中就掉落了一堆沙礫,皮屑,幾根頭髮和一些看不出形狀的細小雜物。
竺姜姜小心翼翼地用證物袋把托盤裝好,梳子也一起扔了進去。
“這樣能查出什麼東西嗎?”大龍一臉疑問。
“可以試試,分析沙礫中的成份也對研究受害者曾經到過的地點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楊柏林看得出來竺姜姜不單純是為了這些沙礫,畢竟受害者赤足逃跑后又被殘忍殺害拋屍花田,全身上下都是不同的泥土。
能採集的泥土之前都已經送檢,再研究頭髮上的沙礫意義不大。
他猜想竺姜姜這一通操作,應該還是為了其他有可能殘留在發間的微粒。
“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通過冷藏方式找出這台冷藏車的類型,順便檢測下有沒有殘留其他生物的DNA。”竺姜姜靦腆地笑了笑。
楊柏林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沒問竺姜姜如何推斷出兇手藏屍的地方是冷藏車。
畢竟這個案子竺姜姜一路跟進,進展自然只有她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