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 喪禮
第79章喪禮
青龍市殯儀館今天被包場,上午七點到十二點暫停所有的出殯和火化業務。
竺姜姜坐車來到殯儀館門口的時候,外面圍了不少媒體工作者。
在今日到來的眾多豪車之中,出租車顯得特別不起眼。幾個記者好奇地打量了下,就收回眼神,把注意力投入到其他到場的賓客身上。
竺姜姜想了下,為避免麻煩沒有下車,而是把司機的車牌號碼發給了夏金國讓他放行。
殯儀館的工作是個鐵飯碗,她離職的這幾個月,單位的職工除了多出幾個新人,還是原來的那一批。
可以想像那一大家子知道她原來的職業會是什麼表情,今天不過來走個過場,竺姜姜可不想橫生枝節。
“大小姐,我們在大禮堂。你能找到嗎,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是夏金國打來的電話。
“不用,我找得到。”竺姜姜掛斷電話下車。
在這生活了三年,不說殯儀館在停車場的榕樹下放了通往大禮堂的指示牌,沒有指示牌她也熟門熟路。
大禮堂在吉祥樓,是青龍市建設規格最高的治喪場所。
門前的樓梯由漢白玉雕琢而成,禮堂最多可容納上千人,包場一次的費用高達六位數,上一個在這裏辦事的貴賓是知名物理學家王學軍。
今天的大禮堂異常熱鬧,跟竺家平素有點往來的人幾乎都來了,無法到場的也盡皆送上了花圈。
數百個風格各異的弔唁花圈像黃白交錯的洪流,從禮堂內一直延伸到樓梯前的廣場上。
禮堂內氣氛沉肅,哀樂裊裊。
竺姜姜壓了壓頭上的黑色鴨嘴帽,隨手接過竺家派送的毛巾和帛金紅包,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上香祭拜的隊伍里,默默排着隊。
竺建峰的棺材陳列在禮堂中央,小陳並着幾個竺姜姜叫不上名字的親戚在前頭一一給來賓遞上燃着的清香,而陳晨和竺建曦則渾身縞素坐在棺材邊燒着紙錢。
隊伍越縮越短,竺姜姜終於看到了竺父。
竺父臉色沉鬱,彷彿一夜間蒼老了許多,站在竺建峰的棺材邊上不知在想什麼。
他偶爾會跟比較重要的來賓打個招呼,夏金國就站在他身旁。
小陳把三柱清香遞到竺姜姜手上時,他瞳孔縮了縮,顯然認出了竺姜姜。
竺姜姜連忙做了個不要聲張的手勢,可惜動作太大,一旁的竺父馬上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了過來。
竺姜姜低下頭沒有跟他對視,亦步亦趨按照弔唁的禮儀繞棺一圈,把香插在了香爐里。
竺建峰的屍體明顯已經被入殮師修復過了,表面看不出來生前受了什麼傷。
竺姜姜掃了一眼,妝容粉底偏白,唇色鮮紅,風格老派,一看就是盧易峰的傑作。
而一頭濃密服帖的假髮則很明顯在提示,頭顱曾經在車禍中受到了重創。
感覺到竺父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竺姜姜難免有些緊張。
想着看也看過了,竺姜姜上完香就打算腳底抹油。
沒想到夏金國及時走了過來,引着她坐到了下面給賓客安排好的座位上。
“走完儀式我們就直接去吃飯了,大小姐稍微坐一會兒。”夏金國低聲說道。
喪禮還有差不多半小時左右結束,竺家在雲上酒店包了宴席,儀式結束后眾人直接赴宴吃飯。
竺姜姜坐在椅子上閑得無聊,忽然身邊冒出一個腦袋嚇了她一跳。
“師傅,你怎麼過來了,你跟竺家是親戚啊?”
圓圓胖胖的大臉,擠眉弄眼憨態可掬,正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大唐。
“是有點關係,過來上個香。你最近工作怎麼樣,轉正了嗎?”竺姜姜刻意壓低了聲音。
禮堂中央哀樂震天,但這畢竟是喪禮現場,總不能太過張揚。
“實操過了三項,還剩喪禮禮儀這一關,今天過來學習一下。”大唐配合著說起了悄悄話。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竺姜姜你已經不是竺家的人了,有什麼資格厚着臉皮出席喪禮?死者為大,我弟弟還躺在棺材裏,你就在這邊有說有笑,真以為自己是過來看戲的嗎?”
竺建曦不知何時挺着肚子走了過來,神情怒不可遏。
竺姜姜自問說話是有的,說笑肯定沒有。
但事實上,坐在這裏的賓客哪個沒有交頭接耳?又不真是自己親生兒子,誰還能傻獃獃坐半天從頭哭到尾?
雖說有一百個理由足以嗆回去,但考慮到身邊的大唐,竺姜姜還是選擇了不與竺建曦一般見識。
畢竟大唐還在殯儀館正兒八經地上班,要是因為跟她打個招呼就挨罵,竺姜姜心裏可過意不去。
竺姜姜摁住正想開口幫她解釋的大唐,轉身打算離席。
“屁都不敢放一個,你是心虛嗎?”
沒想到竺建曦見她沉默不語,卻更是得寸進尺。
彷彿要把上回在壽宴上受的氣一併發泄出來,竺建曦抬腳就往竺姜姜身上踹去。
“師傅,小心!”
這一腳竺姜姜毫無防備,站在她身後的大唐卻看得一清二楚,心急之下便上前推了竺姜姜一把。
“哎呦!”
竺建曦一腳踹空,狠狠撞在大唐重若千鈞的“貴體”上,被反彈了回來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這是在幹嘛!”
竺父黑着臉走了過來。
竺建曦的肚子月份明顯已經很大了,摔在地面後半天爬不起來,滿頭冷汗,抱着肚子泣涕如雨。
大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站在一旁呆若木雞。
“曦曦,你沒事吧,別嚇媽媽。”
陳晨紅着眼圈聞聲而來,一見女兒摔倒在地,頓時慌亂了起來。
“媽,都是竺姜姜這J人害的我。”
眼見竺建曦臉色蒼白,還不忘咬着唇告狀,竺姜姜不由地嗤然一笑。
她走前一步擋在大唐身前,“羊水都破了還不趕快叫救護車,好意思在這空口白牙。”
竺建曦低頭往身下一看,只見地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灘粘稠的液體。
早已不是第一次生產,她瞬間便明白竺姜姜說的都是真話。
“寶寶才七個多月。”
素來嬌生慣養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六神無主,顫抖地捏着陳晨的手,急於尋求母親的安慰。
“快叫救護車!”
陳晨一時沒反應過來,也頗有些無措。幸得竺父還算清醒,轉頭就吩咐夏金國報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