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鑰匙

第7章 鑰匙

第7章鑰匙

竺姜姜把最後一針縫合上時,線剛好用完,她利落地打結收尾。

竹枝為骨,混合了米漿和硫化乳膠的棉絮為肉,皮膚被支撐了起來,碾碎的手臂重新恢復了圓潤充盈的狀態。

竺姜姜用的是皮內縫合法,外觀看不見線頭,只待一會兒用粉底覆蓋之後,身上這些細碎的瑕疵就徹底看不出來了。

這是一個不幸遭遇車禍的貴賓,光是顱面的修復就花費了大量時間,所以把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好后一下午就已經過去了。

“咕嚕嚕……”

竺姜姜回頭去看時,大唐的肚子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竺師傅,其實我也不是很餓,就是消化功能太好了。”大唐底氣不足地說道。

竺姜姜看看了牆上的鐘,顯示五點四十五,晚上食堂六點左右放飯,現在過去剛好趕得上。

“沒事,怪我老是忘記看時間了,下次到點吃飯你就跟我說。先把八十七號推回去吧,等下面部化妝是重頭戲,沒大半個小時搞不完。”

兩人換好衣服去到飯堂,剛好見到門邊那桌有人對竺姜姜招了招手。

對坐的兩人俱都高高瘦瘦,一人皮膚較白,文質彬彬,一人虯髯方臉,氣質憨厚,正是同上夜班的另外兩個同事何文田和盧易峰。

夜班人少基本上都是獨立工作,而且任務平均分配,所以沒有什麼競爭,同事之間的關係比早班相對緩和。

竺姜姜上了幾天班,偶爾遇到他們也會點頭打個招呼。

“竺師傅你快去坐吧,我去幫你打飯。”大唐笑嘻嘻地問竺姜姜拿了她的飯卡。

竺姜姜拄着拐杖走過去正想打個招呼,忽然一個人影端着飯從她身邊疾步擦過,旋風一般地把飯盤“啪”地一甩,就坐在了她面前的空位上。

“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有人了。”林安東說是抱歉,卻沒有半分愧意。看樣子似乎餓極,一眼沒看竺姜姜,埋頭就吃了起來。

四人一桌,坐了三個人,剩下一個位置也因為他甩飯盤的時候力度太大,濺滿了湯汁。

“我剛好沒帶紙巾,看來只能下次再和兩個帥哥一起吃了。”

竺姜姜見林安東對她仍心懷不忿,便故作遺憾地吐了吐舌頭,緩和了下氣氛。

“好的,改天有空再一起吃飯。”何文田滿懷歉意地笑了笑。

三人說到底也是多年同事,雖然林安東現在不上夜班了,但何文田和盧易峰卻也不能不賣他這個面子。

“竺師傅,你怎麼不跟何師傅他們一起坐啊?”

大唐端着飯出來的時候,沒在何文田那桌看見人,找了一會兒,才見竺姜姜一人獨自坐在了飯堂的另一邊。

“消化能力沒你好,對着老臘肉吃不下飯。”竺姜姜笑着道。

“啊?”

無視大唐一臉獃滯的表情,竺姜姜瞥了一眼何文田那桌,卻意外發現第四個位置上多了個人。

披肩大波浪,修身的玫紅色短袖襯得雪白的皮膚晶瑩如玉。只是一個背影,竺姜姜卻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殯儀館的“一枝花”王曼莉。

環顧一周,沒見同組的洪斌和另外一個同事出現在飯堂,不知道是休息,還是仍在加班。

“這幾人什麼時候湊到一起的?”

王曼莉和何文田等人關係似乎不錯,飯堂雖然不大,銀鈴般的笑聲隔着兩條道也能聽得到。

“竺師傅,你在說什麼?”大唐湊了過來。

“沒說什麼,你快點吃,不然晚上又要加班了。”竺姜姜一指推開了他的大臉。

吃完飯回到平安大樓,竺姜姜開始着手化妝。

顱面修復之前已經處理完了,只需要化妝倒並不複雜。

把要用的特殊粉底液用油彩和粉底調好,身體的遮瑕工作交給大唐,竺姜姜專註在了面容上。

被重新塑形的臉部因為塗了白乳膠,泛着一層不自然的光。竺姜姜比對着八十七號生前的照片,調了好幾個粉底試色,才最終選定了適合的色號。

八十七號平時都是淡妝居多,所以竺姜姜沒有選擇化眼妝,眉毛和眼睫毛是之前白乳膠沒幹的時候就種好的,不需要特別處理。

化好底妝后,額角下顎鼻樑兩側等部分掃了一層陰影減少假白感,淺淺撲上腮紅。

這次口紅不需要費心找,八十七號的家屬把她生前最喜歡的口紅送了過來。

因為重塑的嘴唇比較硬,不好上妝。竺姜姜在她唇上塗了一層凡士林后,才一點一點地用小刷子把顏色填了上去。

最後套上假髮,穿上衣服,工作完成。

竺姜姜舉起照片比對了幾眼,確認一切都與生前別無二致,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神奇,明明送過來的時候連五官都沒有了。”大唐驚嘆道。

“讓逝者體面地離開——這就是我們這份工作的意義所在啊。”竺姜姜笑了笑。

時間卡得剛剛好,照常等大唐搞完衛生,竺姜姜和他一起下班離開了平安大樓。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竺姜姜忽然停了下來。

“大唐,麻煩你幫我撿一下那個東西可以嗎?”

路邊的燈光比較暗,灌木叢垂下的陰影影響了視線,大唐彎下腰找了一會兒,才在排水口的欄杆上看到了竺姜姜所說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串鑰匙,鑰匙扣是一隻粉色的卡通兔子,肚子中間裝飾着一個金色的圓盤,下面掛着兩把鑰匙。因為鑰匙扣比較大,所以掉下來的時候剛好卡在了欄杆上沒有掉下去。

竺姜姜接過鑰匙仔細一看,確定這是王曼莉的鑰匙——

兔子中間裝飾的圓盤是可以轉動的,所以又有一個名字叫轉運盤。今年是兔年,還記得王曼莉當時剛把鑰匙扣換上的時候,還特意跟她們炫耀了一番。

因為這個鑰匙扣跟普通的鑰匙扣不一樣,這個轉運盤是純金的,凈重388克,價值可不菲。

“這是竺師傅你的鑰匙?挺別緻的呀,你小心放好,差點就掉到下水道里了。”大唐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的,好像是一個同事的。”

竺姜姜直接給王曼莉打了個電話,但電話接通了一下,又馬上掛斷了。

竺姜姜接着又打了幾次,都提示關機,不知道是不是沒電了,於是她只能在連連上面給王曼莉留了個信息。

真是奇怪,鑰匙扣不見,按理說王曼莉不該不着急;更何況鑰匙扣下面掛的是家裏鑰匙,回不了家她今晚睡哪?

懷着滿心疑惑,竺姜姜回到了宿舍,臨睡前一看手機,看到有一個未接電話,但是是未知號碼,想着應該是打錯了,就沒有回撥。

“11點多了,算了,明天再問問時崇一零一號現在什麼情況吧。”

竺姜姜看時間不早,調好鬧鐘就睡了。

沒想到第二天,還不等她發信息,時崇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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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殯儀館后,我靠預言破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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