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獨自承擔的背影
烏黑的巷子與外面熱鬧的街道並不一樣，外面人山人海，裏面空無一人；外面敲鑼打鼓，裏面寂靜無聲。
剛才被司空冥瞥見的美艷少婦，此時正慌慌張張的沿着漆黑的小巷奔跑着。
遠處大街上的嘈雜人聲與敲鑼打鼓的聲音逐漸變的模糊，遙遠，彷彿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天籟。
少婦小跑了好久好久，拐過街角，猛的被人按住。按在牆上，少婦害怕的看着面前淫笑的男人。
“走開，不要！，不要！！！”
周圍的又聚了過來幾個人，都帶着難看的淫笑的表情伸手抓向少婦。
“人說過不要，你們聾嗎？”
側面飛來一腳，將一個漢子踢翻在地。
司空冥順勢向前一步，又一拳打翻了一個漢子。
眼見一連兩個人被打倒，其他的漢子也一齊撲了上來。
司空冥拍拍頭，酒喝的有些頭暈。
當先見一個大漢撲了上來，司空冥前傾低頭躲過大漢一拳，腳后胎，身體一轉，狠狠踢在了漢子的臉上，將他的飛踢出去。
漢子飛出，撞在了牆上，又摔在地上的水窪里。
司空冥站直身子，做出不懈的模樣，對面一大漢，抬手一刀刺進司空冥的腹部。
鐺的一聲，匕首沒能刺入他的腹部。漢子看着手中已經變形了的匕首。
“快跑，武者，是武者！”
司空冥單手抓住剛才刺自己的漢子的臉，提起他來，看着跑遠的漢子，司空冥咧嘴一笑，一把將那漢子摔在牆上。
少婦抱着懷裏的包裹，縮在牆角，害怕的看着司空冥。
司空冥攙扶着牆體，哇的吐了一口。抱怨：
“媽的！運動運動，晚飯都吐出來了。該死！你，大半夜，跑出來幹什麼？這種地方，不要命了？啊？懷裏是什麼？”
說著，司空冥伸手去拿少婦懷裏的包裹，少婦嚇得慌忙躲避，混亂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一個孩子，面色火紅，正沉睡着。
司空冥愣了愣，伸手在孩子額頭摸了摸，很燙，發高燒了。
司空冥表情變的嚴肅，邁步走到街角，伸手在喉嚨里一扣，哇哇大吐不止，將晚飯的酒菜吐了個一乾二淨。
吐完，司空冥拍拍腦袋，眼神里的醉意消失，恢復清明。
他走到少婦面前，說：
“南城有位老醫生，你是要去那裏吧？”
美艷少婦點點頭。司空冥接著說：
“孩子情況已經很糟糕了，你現在的速度是來不及了。我可以帶你們母子更快的過去。且看你信不信的我。”
少婦抑鬱了片刻，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點頭表示同意。司空冥見他點頭，失禮了。
司空冥將少婦公主抱起，縱身一躍，躍出數尺，掠過高樓。向著遠處飛躍而去。
片刻后，司空冥帶着少婦來到醫館外，抬手叩開醫館大門。
少婦抱着孩子跑了進去，想請醫生為她兒子治病。然而醫生卻說要二兩銀子。
看着少婦那要着急哭了的表情。默不作聲的拿出了二兩碎銀。
老大夫於是將孩子抱着進到了裏面。司空冥和少婦沉默的在外面等待着結果。
司空冥雙手捂着嘴，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就這麼的等着。
其實他知道，這孩子可能真的撐不住了，兩歲的孩子，看樣子是餓了幾天，如今又高燒不止，他一摸就知道，撐不了多久了。
就這樣，司空冥和那少婦等了很久很久，少婦已經撐不住，倒頭暈了下去。司空冥這才起身，給她蓋了個被子。
等到太陽從東方升起，照的天空半黑半白。
吱，門被推開，大夫抱着孩子走了出來，
退燒了，孩子平安。
看着那母親喜極而泣的模樣。
他揉了揉鼻子，嘴角露出微笑。
等年輕少婦轉身，司空冥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見狀，年輕少婦急忙衝出去，張望街道，找不到他的身影。
忽然覺得腰間有東西，摸出來一看，這是十兩銀子的銀票。
司空冥走在凌晨的街道上，一陣風吹過，揚起司空冥的長發。
“我知道了。”
司空冥對着風回答。
監獄的門被打開，司空冥跨步走了進來。招招手，讓打了一夜的兩個手下停下，抓起他的頭髮，將他提起來。看向他的眼睛。
“讓我看看，還有憤怒嗎？”
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到的只剩恐懼了。
司空冥面露無聊的神色。下令：
“傳令，今日午時，將此人在京城菜市口問斬！罪名：屠城。”
司空冥推開監獄大門，停頓了一下，看着外面的兩個人，雙目血紅：
“你們，來幹什麼？”
門外，站着兩個人，九境武者，影風朔和金問道。
金問道向前一步笑到：
“司空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王朝的要員，你說殺就殺？”
司空冥搖搖頭，說：
“此人違反軍規，軍令是攻城，他給他把一城屠了個乾乾淨淨！我今天就殺了他，殺雞儆猴，什麼叫做軍命不可違。”
照例帶着面具的影風朔繞過司空冥，說：
“你這一次做的太過了，三十多個副將你全砍了，一天都不到你就又把這人抓到這裏，在眾目睽睽下刀斬朝廷大將軍，局勢變化不好控制！”
司空冥搖搖頭，說：
“今天中午，我會親自宣讀他的罪狀，在菜市口將他親自斬殺！”
金問道面露凶光，九境武者的氣場宣洩而出。
“我若不允許呢？”
碰的一聲，煙霧迷漫，殤王朝監獄牆上出了一個大洞。
金問道從遠處墜落到集市邊的水果攤里。壓塌架子，被埋了進去。
影風朔跳到金問道旁邊：
“兩位冷靜點，不要打了！”
地面出現一道陰影，司空冥背生六翼，懸停在空中，手中左右手各拿着一柄劍。
被埋在水果攤里的金問道全身一震，無數的水果被蹦出。金問道站起身，他的肩膀和左腿上都插着一柄劍。
金問道身體一沉，便要再次跳上天空，影風朔卻提劍擋在金問道面前。
“可以了，我們走吧！”
金問道看着面前的影風朔，吐出了一個字
“滾！”
影風朔搖搖頭，眼神冷冽：這由不得你。
金問道死死的盯着影風朔好一會，轉身離開。
司空冥收起了他那怪異的模樣，走到水果攤前，細細算着將攤主的損失賠償完。逕自離去。絲毫不理影風朔。
影風朔有些尷尬，恰好在這時一個極其不起眼的人從她的身邊走過：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正邪不分啊，影姐。”
聲音很小，彷彿是耳語，影風朔下意識的轉頭，但是那人已經混入了人群之中。
同一條集市上，遠處，一個人坐在街邊的椅子上，喝着酒，津津有味的看完金問道好司空冥打架全程。半晌，拿出一個黑色珠子：
“各位，我就說了！早來點，有好戲看！”
那顆黑色珠子裏傳來聲音：
“許天一，你的任務是排查地形，不是看戲。”
“好好好，呼，四百歲的老古董！固執的要死。”
“咳咳咳，你傳音珠沒關。”
許天一愣了愣，隨即結束了傳音。
傳音珠的另一頭，是一間昏暗的屋子。皮膚黝黑，精壯卻是白須白髮的羅宋不高興了抽了抽嘴唇。
在他的旁邊，是穿着藍色貼身布衣的奕星恆，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哈哈笑，茶杯里的茶水震蕩出漣漪。
“四百歲的老古董。”
羅宋不理他，對着桌子上的另外六個傳音珠說：
“所有人，聽好了，襲擊時間是今天黃昏后，所有人務必按時到位！”
殤王朝首都城門口：
“我看看，通行證，務農證，進城賣糧？嗯。”
守城士兵一一核對證件后，又將面前的中年男人與旁邊牆上木板上貼着的通緝犯的模樣作對照。
帶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踢踏着涼鞋的中年男子憨憨一笑，士兵看他這副傻樣，放行！
從旁邊的士兵手裏接過剛才被拿走檢查的糧食袋子。
火紅的陽光照耀而下，照在他的臉上，熱的他大汗淋漓。他拿起一個傳音珠說：
“華有靈，已進入都城。”
午時已過，司空冥將手中沾了血的斧頭放下，擦乾淨手。手一揮，在士兵的簇擁下步行回到府邸。
在自己府邸草草吃完飯。便又趕去內閣，批閱了一天的奏摺。直到黃昏時分，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邸，司空冥看着牆上的地圖，圈了幾個圈。從自己的柜子裏拿出了幾大袋子的銀兩。
“羽靈軒，馬步塵，李行進來吧。”
話音落下，清風吹入房間，在司空冥面前構成了一個身穿綵衣的男子。同時，沙子漫進來，逐步組成人形。
大門打來，李行跨步走了進來。
司空冥將面前的袋子分成三份，分別交給馬步塵，羽靈軒和李行。
三個袋子上分別寫着，幽州，俞州，青州。
“今夜，你們三人離開京城，在這三周之地挨家挨戶分發銀兩。如有山野間交通不便人家，換成糧食分發。”
三人領命，馬步塵，李行先行告退。留下身穿綵衣的羽靈軒報告情況。
報告完，羽靈軒便要退下，司空冥卻叫住了他問了個問題：
“你跟在我身邊，被同門和冥山城的人誤會，多少也很難熬。真的辛苦你了。”
羽靈軒想了想，說：
“我之所作所為，不為他人，只為自己本心。想為您，分擔。”
吱吱的開門聲響起，司空冥側頭，看到了一個大約有九歲了的小女娃緩緩走了進來。
司空冥走過去，將她抱起，向羽靈軒點了點頭。後者化為風散緩緩去。
司空冥領着小女孩到她的房間，讓她乖乖的上床睡覺。夏季天很熱，奕星恆用扇子給小女孩扇着風，直到她睡熟過去。
輕輕給女孩蓋上被子后，司空冥走出房間。司空府外，人們張燈結綵，挂彩燈，放煙花。
然而這一切與他何干？他推開自己的書櫃，讓出密道入口。
裏面的密室，是一個堆積着瓶瓶罐罐的實驗室。司空冥將桌子上的幾位藥材融為一爐，隨後將其倒在自己手心上，使用異能，創造出了一顆心臟。
司空冥將心臟放進一個注滿液體的罐子裏，看着那心臟在罐子裏緩慢跳動。捶胸嘆息。
還是失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