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決戰之前的夜晚

第四十六章 決戰之前的夜晚

影月城中,奕星恆低身查看,地上散落着散碎的盔甲。

盔甲下,是一朵血色蓮花。

奕星恆搖搖頭,這街道上,除了散落的盔甲,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夏九幽拿出一把小刀,一刀斬斷自己的半截小指。

小手指落在地面上,撲騰了幾下,逐漸乾枯,化作了飛灰。

風一吹,飛灰飄散在天空中。

砰砰砰的,擂鼓聲奏響。過了一會,夏九幽才發現這是自己的心跳聲。發現自己的呼吸是如此的沉重。

他怒了,無比的憤怒,在外人眼中,他的五官極致的扭曲。

憤怒,憎惡,恐懼,殺意,瘋狂與戲謔的表情雜糅在他臉上。

因為他,太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了。

夏九幽仰天長嘯,從嘴裏擠出了兩個字

“畜生!”

…………

另一邊,公羊榮奔跑着,向著城門越來越近。

沈橋和陰陽官的行動,使他有可以邊恢復體力,邊向前推進,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城門可能存在的危機。

然而命運是如此的造化弄人,公羊榮選擇的是南城門,而奕星恆等人卻是從北城門進入的影月城。

恰好錯開了。

沈橋頭盔上的牛角斷了一個,額頭鮮血直冒。

他雙腳用力一蹬,城市的地面無法承受他的力量,寸寸斷裂。

後面跟隨的武者也跟着跳躍,不同的是,他們的跳躍步伐很輕盈,泛不起一絲波瀾。

沈橋和其他人有一個不同,他並不是修行者。

他的實力來源於他天生的神力,只憑天生的體魄便可以和七境武者過招。

相應的,他也沒有武者的那些輕功之類的身法,也沒有武者的癒合能力,更沒有所謂的直覺預警。

沒有靈力,全憑一身力氣。

沈橋在空中砍倒一個撲向他的武者,身體如炮彈般墜落在再樓頂上。

沈橋彎腰掄斧,看着跳上來的幾名武者,向著其中一個沖了上去,巨斧揮動,將攔路者斬為兩半,他的背後,幾名武者圍上來,數到氣機打向沈橋背心。

沈橋用力一躍,樓房劇烈晃動,沈橋墜在地面,冒氣濃煙。

沈橋用斧子拄地,站了起來,哇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背心多少還是受了點傷。被打傷了。

同樣的,影月城的另一邊,手持銅鑼的陰陽官拿着刀,沿着街道浴血奮戰。

鮮血如海潮般在他周圍噴洒,被砍頭,腰斬,切開的屍體在陰陽官的身後堆積如山。

他身上,沾染着自己的鮮血與敵人的鮮血,現在的他,即使是七境武者,力氣也已經開始衰退。

着地一滾,看向已經離的很近的高塔。

陰陽官手搭屋檐爬到屋頂,抬腳踹在一個跟着爬上來的武者的臉上,將他踹了下去。

周圍的武者圍了上來,陰陽官沒有時間再停留。

他沿着屋頂奔跑,腳步踉蹌的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上。

啪!陰陽官跳過房屋間的間隙,拍在了對面屋頂上。

陰陽官看了看周圍,沒有打算再次敲響銅鑼。而是沿着這片屋頂爬上了高塔。

寒芒一閃,一陣劇痛襲來,陰陽官順着疼痛看去,見自己踢出的腳踝被插上了一柄匕首。

匕首來自一位跟着他一起爬上來的武者。

與此同時,周圍陰影出現,陰陽官抬頭看到一個武者沿他墜落,提刀砍向自己。

陰陽官,狠狠提起被插着匕首的腿,讓當頭劈下的武者砍在了下方武者頭上。

呲啦一聲,插在腳踝上的匕首向下劃開血肉,鮮血飛濺。

陰陽官膚色猩紅,面目全非,爆喝一聲,雙手單腳在高塔外牆的邊緣用力一掙!身體向著高塔頂部奮力一躍。

這一躍,調用全身的氣血。身體浮空般的連上幾層樓,來到了塔頂的鐘樓。

即落地,心神一動,單腳上躍,伸手抓住屋頂的木樑。

地面開裂,幾個武者撲了上來。陰陽官揮刀連續格擋開來。

那些武者躍起又落下,陰陽官鬆開手,腳踩在其中一人臉上,再次跳躍,抬起拳頭狠狠的砸在塔樓中心的大青銅鐘上。

鍠!鍠!鍠!

洪亮的青銅鐘聲響徹全城。吸引着周圍漫無目的遊盪的武者們。

最後,他奮力一躍,躍出高塔,向著高塔之外墜去。狂風凜冽,颳起他的衣裳。

高塔之下,幾個拿着長矛的武者豎起長矛,指着下墜的陰陽官。

陰陽官墜落,長矛將他貫穿。

沒有痛感,一點都不疼。

只是,

冷,真的好冷,刺骨的寒冷。

繼而,

是死寂,無聲的死寂。

…………

緩和而溫柔的力量將他包裹。一道亮光在他黑暗的視野中亮起。引導着他恢復身體知覺。

他的臉有些癢,感覺眼淚滴在了他的臉上。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面孔,一個喜極而泣的面孔。九帝,唐蓮。

唐蓮伸手一把抱起他,哇哇大哭。

“哇!哇!哇!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認識的人都死了!嗚嗚嗚!”

雖然唐蓮是九境的巫師體系的生命法師,位列九帝,但其實長久以來都住在影月城中。

她見證了影月空瀾的隕落,如今見城中慘狀,真的以為自己認識的的人都死光了。

腳步聲響起,數十名被控制的武者沿街道圍了上來。

奕星恆緊了緊腰間長劍,拿出弓與箭,彎弓搭箭,藍光一閃,在空中分化為數根藍線,貫穿了每一個敵人的胸膛。

“還有誰活着?”

一個十五模樣的少年問:

“你剛才敲鐘,是在幫別人吸引這些………喪屍的注意力?”

陰陽官點頭,他們說去求援。

是誰?唐蓮脫口而出,擔憂於喜悅同時浮現在她的面孔。

陰陽官想了想,說:

“兩個人,一個叫公羊榮,一個叫………”

唐蓮疑惑了,這二位是誰?司空冥和夏九幽對視一眼。

“沈橋?”

陰陽官點頭:

“人在哪?”

奕星恆又想了想,問那個陰陽官,你叫什麼?

陰陽官看了看唐蓮,眼眶微紅的唐蓮微笑着點點頭。

陰陽官行禮:

“晚輩名叫雲隱。”

…………

公羊榮不斷的拍打着衣服,衣服的血跡已干,但沾染了鮮血的塵土還可以拍掉。拍了一會,公羊榮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如泄了氣的皮球。

見狀,奕星恆拿着一柄藍色的長矛,遞給公羊榮:

“你的長矛丟了,我這個給你。還有,節哀。”

公羊榮蹲坐在牆角,沒有接槍,奕星恆嘆了口氣將長矛放到了。

沒能請來支援,沈橋犧牲。這些事情對公羊榮來說打擊還是太大了。

地上的武者屍體逐漸化為飛灰,雲隱問唐蓮,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蓮表情頹然:

“有人獻祭了這一城的活人,煉化普通人氣血,你們沒被控制,他便控制了那些武者的屍體來殺你。”

“屍體?他們已經死了?”

雲隱有些不敢相信有問了一遍。

旁邊的十五歲走了過來,雙目血紅,

“死靈法師,被控制了,就是死。”

雲隱的表情沒有變化,既不恐懼,也沒有憤怒和悲痛。他目視前方發獃,麵皮下,舌頭動了動。

…………

夏九幽拿出公羊榮的傳音珠,說到:

“趙錢孫,聽的到嗎?”

對面傳來聲音:

“哎呦我天,羊公你咋地了?聲音咋變得這麼嫩了?”

夏九幽咳嗽了一聲:

“我是夏九幽,現在你那邊怎麼樣?”

趙錢孫看着自己的周圍說:

你們可以先修養一下,我這裏人手還夠用。

夏九幽點頭嗯了一聲,歪嘴笑了笑。

趙錢孫收好傳音珠,他周圍的三位士兵取下頭盔,撕開面具,莫九宸,蘇諾,澪。

“我會先儘可能的干擾敵人,奕星恆他們來到后我和莫九宸要回去給他們開道。”

穿着藍色長袍的莫九宸點頭,趴在山岩上,粗壯的四支撐着微微弓起的身體,身形如蓄勢而發豹子。彷彿黑暗中獵食者。

在下方,司空冥扶手而立,耳廓一動,聽到腳步聲,知道有人來了。

影風朔帶着王烈,金問道,段飛龍,蔣武城走了過來。

自他們脫離了文子魚與平丘夢澤的圍攻后,便趕到了這邊。作為護法的防守力量。

影風朔看着面前體無完膚,只能勉強看出一個人型的魏尚盅:

“已經開始了?”

司空冥目光向前,看都不看影風朔一眼,伸手攔住影風朔。

“你們的任務是,將奕星恆的老婆抓過來,是作為人質,而不是趕來守護魏尚盅大人…………

刷!話還沒說完的司空冥低頭看着自己胸口,一把標槍貫穿胸膛。血液如泉水般湧出。

王烈嚇得瞬間轉身後跳,結果恰好撲倒了身後的影風朔。

刷!刷!刷!金問道,蔣武城,段飛龍三位修為與影風朔不相上下的武者胸口都被貫穿。

影風朔意外被撲倒,躲開了,沒有受傷。

司空冥拔出胸口的金屬標槍,手放在胸口,胸口上的傷口衣物血肉被他的異能格式化,進而恢復如初。只聽他冷笑:

就這點本事?

剛說完,一道閃電便劈在司空冥身上,將他電了個外焦里嫩。

影風朔抬手一劍劈開沖向她的閃電,就看見一個鐵拳向自己面門砸來。

她的感知竟然沒有任何提前預知。

影風朔原地躲開,甩手就是一劍。對面收手,立即後退。

影風朔定睛一看,面前之人,身穿金屬機甲,頭上套着一個沒有五官位置的黑色頭盔。

偷襲一擊未成,趙錢孫又見道因為偷襲而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的三位站了起來。

當機立斷,趙錢孫後退,抬手,手臂機構噴出白煙濃霧。將自己籠罩。

籠罩趙錢孫的瞬間,影風朔,司空冥,金問道幾人瞬間失去了對趙錢孫的存在的感受。

好像剛才是一場夢,這個金屬人剛才真的存在嗎?

退!快退!

影風朔依靠自己理智的判斷事情不妙,先是一腳將王烈遠遠踢到較遠的安全處。再後退,防止自己被濃煙吞沒。

其他人也同時做了相同的判斷,全部向後退去。

因為踢腿動作的關係,影風朔退最的慢。

濃霧中藍色的閃電乍現,一個在高溫下被溶解的鐵球高速飛來,炸向影風朔。只聽到濃霧中趙錢孫的聲音:

“此招名為,超電磁炮!”

影風朔才剛剛讓開趙錢孫這記超電磁炮。

便心神一凜,察覺到一柄飛劍砍了過來。

仰頭飛劍,隨即心叫,不好!

果然,那趙錢孫冷不丁一刀刺穿了影風朔腹部,靈力化作的閃電順着趙錢孫的手臂傳了過來,電的影風朔雙腳內八,仰頭顫抖啊啊的叫聲不斷,眼淚和口水直流。

打倒影風朔后,趙錢孫看着周圍衝上來士兵,退後了到了遠處。

與此同時,莫九宸如豹子一般跳起,將腳下的岩石踩為齏粉。

現在在場的敵人,除了因為心繫王烈而失誤被優先打費的影風朔外。

還有剛剛恢復原狀的司空冥,段飛龍,金問道和蔣武城四位高境,以及三百多位士兵。

即使是趙錢孫八境的水平,加上一個段德,衝上去,也是個死。

然而有不死不滅的莫九宸卻如愣頭青般無視一切攻擊。直直撞向人堆中的司空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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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浪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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