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自述
隱蔽在斜坡草叢中,用槍指着對面的包裹方向,周愚耐心等待。
對方受傷且中毒了,昨日那條大蜈蚣的劇毒周愚雖然沒有親自體會過,但草木沾染都能快速腐蝕枯萎可見有多麼厲害。
或許彈頭上沾染的不多,或許子彈出趟后的高溫下會對毒素有所影響,可對方只要中毒依舊不容小覷,時間拖得越久對周愚越有利。
能用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的目的,沒必要去冒險,哪怕自身再強大也是如此,有時候往往盲目的自信只會讓自己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
任何人都不容小覷,一旦發生不可挽回的衝突,哪怕死去的敵人都不一定能讓人放心。
從周愚丟出石頭吸引對方注意力,到雙方遠距離交手,直到雙方僵持,還不到十秒時間。
原本周愚以為還要僵持片刻,對方才會要麼想辦法退走,要麼孤注一擲想方設法動手針對自己,哪兒知那個女人比他想像的還要果決,甚至可以用狠來形容。
狠是對她自己狠,而且是把自身生命都交付出來的那種狠!
“不管你是誰,我認栽,說到底我們無冤無仇,希望給條活路,你提出任何條件我都答應,包括我的所有收穫,如果你是個男的,也包括我自己”
躲在充當掩體包裹後面的女子如是道,語氣有些苦澀,咬牙切齒,聲音都帶着隱約顫抖。
說完后,她直接就將弓箭從包裹後面丟了出去,丟出去足足二三十米遠,這樣的距離她不可能隨時再度拿到手中,以此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不但如此,她還將手弩,短刀都丟得遠遠的,不低於自身三十米距離。
丟東西不過一兩秒,她頓了一下,包裹後面的她緩緩高舉雙手,動作緩慢的站了起來,將自己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周愚的槍口之下。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狠角色,見情況對自身不利,採取了對自己最危險也是最無奈的舉動,把生死交到了我的手中,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
心念閃爍,周愚都有些佩服她的狠辣,可佩服歸佩服,雙方已經起了這樣的衝突,已經無法挽回,而且自己生存地她已經知道,未免將來被對方報復,是不可能讓她活着離開的。
而且,對方難道就不是在用這樣的方式麻痹自己放鬆警惕?既然對自己都這樣狠辣,很可能是在利用自身作為女人的優勢。
甚至都無需考慮,在對方從包裹後面舉起雙手站起來暴露於自己視野中的時候,周愚便抬起了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
就要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時候,對方的一句話讓周愚遲疑了下來。
對方非是求饒,也不是提出利益交換活命,而是舉起雙手開口道:“我懷孕了,三個月不到,外表還看不出來,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真的,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肚子裏的孩子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砰!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槍響了。
可子彈並未打中她,而是擦着她的耳朵飛了過去,她耳畔的短髮都被子彈打斷了一些。
在槍響的時候,女人目露絕望渾身顫抖了一下,原本高舉的雙手閃電般下垂下意識護住了腹部。
正是她的這一舉動救了她的命。
她說自己懷孕,口說無憑,周愚自然是不信的,而她的舉動,卻是一個母親最本能的行為,所以周愚勉強信了五成。
“滾!”周愚第一次發話,僅有冷冷的一個字。
聞言女人長長出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神一下子鬆懈下來,整個人都站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落地的時候,她下意識伸手撐在了地面。
隨後她當著周愚的面,快速解開鞋帶,一隻手加上牙齒,死死的將左手肩膀根部捆住,打了個死結,旋即又抽出靴子側面的匕首,一咬牙將受傷處隱隱烏黑的地方血肉削掉了一塊,鮮血直流,明明身軀都在輕微顫抖,但卻一聲不吭。
血肉削掉之後,她又從腰身側面取出了一個幾公分長的注射器,直接扎在胳膊上推了進去,丟掉用了的注射器,她從邊上包裹側面取出繃帶自顧自包紮。
做這些的時候,她毫不避諱依舊不露面的周愚,嘴裏卻是開口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說的是事實,我懷孕了,這還是我這次出來才發現的,想想生理期已經兩個月沒來,一開始沒在意,直到最近時常乾嘔我才意識到”
“如果提前知道懷孕,我絕對不會出來冒險的,但我需要生活,不得不走上荒野這條路”
“我以前也有過兩個孩子,第一個幾個月就流產了,沒辦法,為了生活,外出和丈夫狩獵,遭遇變異獸激烈戰鬥導致流產,第二個孩子生下來活了兩歲不到,死於感染沒法救治”
“這是第三個孩子,也是唯一也可能最後一個孩子了,我丈夫上個月和我外出狩獵不幸遇難,我希望能生下這個孩子,我丈夫很愛我,他的死還是因為幫我擋住致命一擊,我希望這個孩子能給他延續生命,就當孩子是他依舊一直陪着我”
“當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我就沒有了在荒野冒險的想法了,這些年多多少少有一些積蓄,回去我會想辦法開一個小鋪倒賣一些東西養育孩子”
“為了能順利回去,也是為了孩子,我聯繫了認識的王旭,他失約了,所以我才過來看看,一個人我不敢保證自己能順利返回鐵堡城”
“王旭我認識他幾年了,關係一般,此人陰險狡詐,一直都對我不懷好意,這次我也是為了腹中孩子才不得已和他組隊返回鐵堡城,否則我不敢保證能順利到達,其實也是利用他對我不懷好意的心思,返回鐵堡城后我自然不會依他,那裏的秩序他不敢輕易亂來,我也不是好惹的”
“此外開店鋪倒賣物品的想法也不是臨時起意,這些年下來多少還是認識一些荒野獵人,聯繫一下,倒賣他們的收穫,賺些差價,應該能勉強生活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已經把肩膀上的傷勢處理好了,最後直接把染血的匕首丟得遠遠的。
苦澀的看向周愚方向又道:“規矩我懂,你沒殺我,是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我也知道我所說的這些你沒信,也不可能放心我離去,說吧,要我怎麼樣你才肯放心,我都照辦,現在我受傷了,無法開弓,也沒有了武器,你有槍,對你應該沒什麼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