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徐四海的毒計
說完這一句，沈意沒有多待，朝着門外面走去了。
只是臨走前，他斜着眼睛撇了明月一眼，眼中的神色彷彿在表達：“等這具肉身沒了，有你好果子吃！”
看完，他扭過腦袋，從對面的窗子鑽了出去，趁着濃濃夜色，展開龍翼，飛到了空中。
只是不得不說唐琬玉這人真的是風韻十足，想想有些心痒痒的，於是沈意去了一趟沈公館，向屈顯貴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就急急忙忙回了茗煙院。
“老妖婆！”
剛練完一天丹藥的鶴見初雲本想沉心修鍊一晚上，結果內心剛剛平靜下來，房門就被沈意粗魯地撞開，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鶴見初雲心裏一顫，看到是自己的命神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你進來的時候能不能輕點？”
“輕點也可以，就是太麻煩了。”沈意隨意地說道。
輕輕的開門關門難嗎？
一點也不難！
只是沈意西方龍的身軀讓他在很多時候辦事都不能正常人類那樣便捷。
畢竟把翅膀去了，沈意就是一隻大號的蜥蜴，四肢站立或走動時，他的前肢向前抬起來，長度遠不及脖子腦袋的長度，總不能每次開門時要麼人立而起，要麼側着身子用腳蹬開吧？
相比之下，用腦袋把門頂開是最方便的。
另外就是，從鶴見初雲住進茗煙院到現如今，主屋的房門已經換了三道了。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沈意撞壞的。
這導致鶴見初雲進入屋子時只要沈意不在，她萬萬不敢將門鎖上。
“唉~懶得說你什麼了，要是這門再壞，你就用黃金自己找人去修吧。”
“切，一個門能值多少錢？”
沈意不以為意，條件反射地想要爬到毯子上把玩自己的黃金，但剛一窩下身子就騰一下站起，嘿嘿笑着湊到少女身邊。
“老妖婆……”
“幹什麼？”
“嘿嘿……”沈意露出讓鶴見初雲感到極為熟悉的表情，她心裏不妙，往往對方臉上出現這個表情時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時候不晚了，該休息了，睡覺吧。”
“這不還早嘛？”
“早睡早起身體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乖啦，睡覺。”
“睡什麼啊，我就是看樣東西！”沈意嘟囔着說道，聽到這話的鶴見初雲一愣，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什麼，心裏放鬆了幾分警惕，問道：“你想看什麼？”
“你把頭髮散開先。”
“散開幹什麼？”她眉頭緊皺，剛放下去的警惕現在又被她提了上來。
“你散下來就是了，快點，老妖婆你就讓我看看。”
“有什麼好看？”
“快快快，老妖婆，看完我就早點睡覺去了。”
鶴見初雲狐疑地望着眼前這頭惡龍，想着只是把頭髮散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也沒說什麼，抬手取下了簪子。
如瀑的青絲披落在少女如雪緞般的香肩上，惡龍眼前一亮，又道：“老妖婆，我記得你不是有一件那個衣服的嘛？”
“什麼衣服？”
“就那件……粉藍粉藍的那件！”
“什麼粉藍粉藍的？”
“哎呀！就是在你結明法祭那天，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穿着那一套！你別告訴我沒有，之前我可是有看到過的！”
這下鶴見初雲知道是什麼了，沈意說的那衣服其實就是綉，只有去一些比較重要的場合她才會穿，平時根本不會穿在身上。
“呃……玄厲你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
“我正常的很。”
“那你怎麼突然對那件衣裳感興趣？”
“我就是想看嘛，老妖婆你快穿上，讓我看看。”
沈意說著，直接伸出爪子將鶴見初雲從坐椅上拉了起來，他之所以想看，無非就是唐琬玉身上衣服的款式和老妖婆在十六歲結明法祭那天穿的綉有些相似。
鶴見初雲在被迫起身後便冷眼看着他。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早知道會是這樣！
……
於此同時，處於夜幕下的徐家府邸之中。
徐四海一手把玩着文玩核桃，另一手背在身後，面對着一架子的書沉默不語。
而在書案對面，枕刀會會主鄧全昌正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燭火搖曳，書房裏的光線時暗時明，徐四海全程站在陰影之中，讓人無法猜出他下此刻內心所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四海終於開了口，語氣不悲不喜，也聽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北堂死了多少人。”
“回稟主人，北堂一共死傷七十六人。”
“還有呢？”
“其中枕刀會凈階弟子死了三人，北堂坐館唐琬玉身受重傷，好在那襲擊北堂的賊人已經被誅滅。”
“哼……無臉人……”徐四海嘴裏呢喃着，伸手在自己臉上用力掐了掐，最後疼得咧了咧嘴，直接放棄了。
想着鄧全昌在之前的描述，那無臉人的臉上血肉模糊，明顯是在襲擊北堂之前被人硬生生將臉皮給撕了下來，又或者是他自己動的手。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很耐人尋味。
一個眾虎幫，竟然可以逼着一個凈階修為的存在來北堂送死？
放在徐家可能不算什麼，雖然凈階修為以上的門客不是很多，但如果非要拉出幾個來死一死，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但只是一個幫會，凈階修為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可是頂尖的戰力。
就這樣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扔了？
而眾虎幫內部的情況徐四海早已經有了一些了解，裏面的凈階強者在經過幫主更換一事後，被殺得僅僅只剩下四位。
這四位中還有三個是凈階初期，就這樣的陣容，如何與枕刀會相比？
要不是徐四海摸不清現在眾虎幫幫主的底細，枕刀會早就吞併眾虎幫了。
總之，一個沒有臉皮的強者，跑去枕刀會北堂亂殺一通，最後找上唐琬玉，死在她的手上，徐四海很疑惑，他看不懂，也想不通，就如同當時沈意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派“馱夫”去落香醉酒廠殺人一樣。
在徐四海看來，自己做的一切都有原因可以解釋，但眾虎幫的行為，給他的感覺好像只是在撒氣而已。
可直覺又告訴他沒那麼簡單。
有可能，那無臉人不是眾虎幫的，是別的勢力借題發揮，從中作梗，想要讓枕刀會與眾虎幫上演一出鷸蚌相爭的好戲。
想到陳家一直在暗處幫助眾虎幫，他自然而然的又聯想到了歃血兄弟盟。
搖搖頭，徐四海沒有立刻肯定自己心裏的猜測，歃血兄弟盟和徐家息息相關，這很多人都知道，但既然都息息相關了，在歃血兄弟盟中，徐家也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可問題是，徐四海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於那無臉人的風聲。
感覺就是在江州城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當然，很大概率是陳家人直接下場了，只為了給眾虎幫打掩護，但這也說不通啊，穿着眾虎幫弟子的服飾，這是幾個意思？
還是陳家是為了給落香醉酒廠出一口氣？
這樣的話問題又來的，現在的陳家不老老實實縮着，跑出來是嫌自家老祖活得太長？
陳家和落香醉酒廠又是什麼關係，值得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
想着這些，徐四海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倒是往簡單的方面想，奈何徐家徐四老爺本就生性多疑，讓他把事情想簡單了，比讓他自己殺了自己還要難。
深吸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乾脆不想了，問道：“既然是唐琬玉出手鎮壓的無臉人，但那無臉人屍體呢？可有運來？”
“這個……老爺勿怪！”鄧全昌沒有說，腦袋往地方一碰，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見到他這個舉動，徐四海微微昂首，雙眼微眯，眼神中多了幾分陰冷。
“可是出什麼事了?”
“是……是的主人……”鄧全昌身軀顫抖着，硬着頭皮將運屍過程中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北堂坐館擊殺那賊子之後，兄弟們很早就收拾好了，準備將那賊人的屍體拉來給主人您確認，誰料來的途中又遭遇了眾虎幫的人，屍體……屍體被搶了……”
“你確認是眾虎幫的人？”
“我沒親眼看到過，但有手下說，帶走的正是惡虎堂現在的一個旗主……主人！我說的可都句句屬實，不敢有一句對主人您有所期滿。”
“哼！”徐四海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剛才他還在想是不是陳家或歃血兄弟盟搞的鬼，現在好了，眾虎幫又跳了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們乾的一樣，導致事情更亂了。
這眾虎幫到底想幹什麼？
可能是用腦過度，他感覺自己腦子有些發脹發暈，實在難受，乾脆坐在了桌案前，揉着額頭自言自語道：“落香醉，眾虎幫，無臉人，劫屍……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目的又是什麼呢？”
看着徐四海在思考，鄧全昌沒有出聲打擾，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安安靜靜跪在地上，哪怕膝蓋跪得疼痛難忍，都不敢有絲毫其它動作。
大概過去了快十分鐘的時間，也不知是徐四海想到了什麼，先是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鄧全昌。”
“我在！”
“過來，我有件事要你去辦。”
“是！”鄧全昌連忙爬到徐四海身邊，側耳傾聽。
“眾虎幫如此這般，其中必然有詐，萬不可入了他們圈套，這樣，既然他們這麼迫不及待，那我們就讓武翰看上一眼……”
徐四海的聲音越說越小，後面具體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總之最後，聽完徐四海的計劃，鄧全昌望着他的眼神都帶着驚恐，這已經不是試探了，是想把眾虎幫碎屍萬段！
一旦計劃成功，到時候別說是眾虎幫，如果祝家處理不好都會受到莫大的牽連。
……
這一夜過去，之後的兩天，沈意都沒有去沈公館“上班”而是在茗煙院裏賞花，聽曲或睡覺，要是實在閑着沒事，就去煉丹房裏欺負欺負老妖婆，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直到第四天，沈意無聊的到處轉悠時，突然想起眾虎幫里的事，放不下心，便套上用遮影紗做的斗篷，去了沈公館一趟。
可能是心血來潮真的很神奇吧，沈公館內，那屈顯貴還真有事情找自己。
通過地道剛鑽進了房裏，沒等他進入帘子後面，房門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
“幫主，你在不在裏面？”
舔了舔牙齒，沈意不急不慌地拉開帘子跳到榻上，放上假人，窩好身體后，才開口道：“進來。”
“幫主，你終於是回來了。”
門很快被打開，屈顯貴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的語氣聽着沒那麼著急，感嘆偏頭，看來不是什麼大事，如果真是要緊的事，他早就捏碎明玉通知自己了。
“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說吧。”
“幫主，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這幾天枕刀會對我們有很深的敵意，時常派人來我們地盤找事，惹得各堂口的兄弟煩不勝煩。”
“什麼叫煩不勝煩？怎麼？安穩日子過久了，忘記自己吃的是哪碗飯了？”
“幫主您息怒，顯貴不是這個意思，是枕刀會的人屢次騷擾，咱們眾虎幫一直這樣被動下去也不是個事，所以特來詢問一下您。”
“這種事你不用來問我，既然我把眾虎幫那麼多事都交給你來管了，自然是足夠信任你，你就好好發揮自己的能力就好，不必束手束腳，該打就打，不過一個枕刀會，怕他們作甚。”
帘子后沈意的聲音和以往一樣低沉，但聽到這話的屈顯貴心裏忍不住一陣激動，對於他這個做下屬的，一句“足夠信任你”就已經是最大的鼓勵了。
“幫主，顯貴明白了！”
“嗯，還有其它事沒有？”
“有。”
“有你就說。”
“是這樣，昨天快晚上時，枕刀會的人襲擊了我們在惡虎堂地盤上開辦的冶鐵廠，來的人眾多，其中枕刀會精銳弟子有不少，我幫弟子連連敗退，但有一些人貪生怕死，竟然拋下其他弟兄自己臨陣脫逃，實在是眾虎幫之恥，顯貴本想依照幫規對那幾人進行處置，但幫會中有不少弟子覺得此舉不妥，我怕草草行事會引起不必要的禍端，想請求一下幫主您的意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