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吱吱和芸娘

夫子們有事是不會當著他的面說的，宋玉書也不會問，只當做不知，把自己帶來的畫拿給了周夫子看。

作畫對於宋玉書來說，像是一種額外的天賦，他幾乎不用怎麼學，只要是看過的畫，哪怕只是一眼，他都能記下來怎麼畫。

只是比起讀書，作畫取樂這樣的遊戲顯然不適合他，因此他也很少提起畫筆。

周延年一看到宋玉書的畫就笑了。

宋玉書頗有些羞愧的低頭。

這畫放在別人眼裏可能還算是不錯，但是夫子知道他畫畫幾乎不廢什麼心思，別人看他送自己的畫作當成壽禮，固然會以為他寒酸，但是好歹也能算有幾分真性情在的。

可是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這樣的。

不過周延年並沒有就這幅畫說什麼，連姜夫子也都沒有開口。

“要不今日你就隨我一起去吧？”

周延年問姜見微。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老朋友這個冷冷清清的性子讓他實在是忍不住。

結果果然還是被拒絕了。

“行，我今日若是有機會就早些回來，我院子裏的梅花樹下還收着幾壇好酒，等我回來與你同飲。”

說完便帶着宋玉書一同上了馬車去王家赴宴了。

王家在本地聲望非凡，壽宴當天，來往賀壽的馬車和人結結實實堵了一條街。

周延年帶着宋玉書在外面一樣要排隊。

小童看着排在他們前面的那些車馬和人，不禁咋舌：“王家好大的排場。”

周延年輕輕敲了敲小童的腦袋：“你要是喜歡，我就把你留在這裏？”

小童趕緊搖頭：“我才不要，我是要伺候先生的。”

小童也不過就八九歲，是周延年在路邊撿來的孩子，雖然平時讓他在書房裏面伺候筆墨，但是對他並不嚴苛，因而童兒對着周延年倒是膽大，並無多少畏懼。

宋玉書就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並不出聲。

反正眼下要等進門還有一會兒，周延年便逗宋玉書：“你倒是越發沉穩了，不過我怎麼聽說你最近忙得很，看書的時間都少了。”

宋玉書知道自己抄書賣柴賺錢的事情先生都知道了，雖然並不羞愧，但是也有些不知道要怎麼接了。

先生這是覺得他最近的功課做的不好嗎？

周延年觀察他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是面上依舊維持着鎮定，也不再開口繼續叫他為難。

誰的學生誰心疼，宋玉書可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好苗子。

適當提醒一些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等到王府的壽宴過去了，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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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今天和李大虎他們說好了，抓蟈蟈的事情已經全權交給李大虎主持了，等到明天宋玉書回來了，他們就去鎮子上賣蟈蟈。

因為吸取了前兩次偷偷溜出去的教訓，吱吱決定這一天她要留在家裏好好照顧芸娘。

李大虎他們自然沒有意見，本來只要不是去鎮上賣蟈蟈就用不上吱吱，做抓蟈蟈的準備工作，她一天半天不出現自然不影響什麼。

而宋家的茅草屋裏面，吱吱此時勤快的像是一隻小蜜蜂。

一會兒是：

“阿娘你渴不渴，吱吱給你倒茶。”

一會兒是：

“阿娘你熱不熱，吱吱給你扇扇子。”

一會兒是：

“阿娘你累不累，吱吱陪你一起休息吧。”

......

這對於芸娘來說，實在是過於熱鬧了。

宋玉書平時別說不在家了，就是在家，他們母子兩人也極少會製造這麼多熱鬧的動靜。

但是現在家裏多了一個吱吱，氣氛完全就不一樣了。

芸娘的嘴角一直掛着笑，時不時應一句，比如：

“阿娘不渴，謝謝吱吱。”

比如：

“吱吱熱了吧，阿娘給吱吱扇扇子好不好？”

要是吱吱拒絕了，阿娘就會樂呵呵的誇一誇吱吱是最懂事的乖寶寶，然後象徵性的享受幾下吱吱哼哧哼哧給她扇扇子的天倫之樂。

等到吱吱顛顛兒來關心她累不累的時候，芸娘更是把吱吱摟在了懷裏，柔聲道：

“那我們吱吱累不累啊？小書不在家，要辛苦我們吱吱照顧阿娘這麼久。”

這麼大半天過去，吱吱愣是沒有離開她半步，時不時就要給她製造一點需求，給她端茶送水打扇子，真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寶貝疙瘩，這樣惹人疼。

吱吱的小臉埋在芸娘的懷裏，看不見芸娘的表情，卻能夠聞見芸娘身上自然溫暖的香氣，這氣息讓人不自覺地就放鬆了下來。

吱吱用自己的小臉蹭了蹭芸娘，被誇的小臉有點發熱：

“一點點辛苦，但是吱吱喜歡照顧阿娘。”

芸娘就把吱吱抱得跟緊了。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和吱吱很親，好像是除了小書又多了一個親生的女兒一樣。

這孩子，看着似乎有些淘氣，但是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小書，都是極好的。

最後吱吱是在芸娘的懷裏睡了一個午覺，還做了一個溫暖柔軟的充斥着無限美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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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醒來的時候，吱吱還有些似醒非醒，芸娘察覺到她的動作，猜測吱吱可能是醒了，便低聲詢問道：

“吱吱醒了嗎？”

吱吱剛睡醒，反應慢半拍后才奶聲回答了芸娘。

這時候芸娘才稍稍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外面快要下雨了，吱吱幫阿娘把門窗關一關好不好？”

吱吱揉揉眼睛，從芸娘懷裏滑落到地上，也抬頭去看外面的天。

“要下雨了嗎？”

似乎陽光的確變得暗了一些，但是吱吱不明白這和下雨有什麼關係。

只有芸娘這樣經年累月住在這裏，對天氣敏感的人才能聞見空氣裏面的逐漸濕潤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

芸娘隱隱有些擔憂：“是啊，要下雨了。”

恐怕，還是一場大暴雨。

吱吱乖乖點頭，要是下雨的話，那就聽阿娘的把門窗關好就是了。

她還懂事的把門口那幾個正在曬的籃子給拿了回家。

而在她邁着小短腿，費勁巴力的舉着小爪爪檢查門窗是不是關好的時候，只聽見外面忽然轟隆一聲巨響，接着就是噼里啪大的雨滴落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