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物
“你是誰?”一位黑衣蒙面人夜闖西谷,不要命地將劍抵住花滿樓的後頸。
花滿樓不緊不慢地拿起笛子,正要為孤影來一曲助眠,沒曾想,就這麼掃了興緻。
“不重要!藏好他!”聲音蒼老中有些許渾厚。
花滿樓輕笑了一聲,低下頭的瞬間,一個極快地轉身,穩穩地挪開神秘人的劍鋒。
神秘人正要早一步飛出,花滿樓大手一揮,石門緊閉。
花滿樓慢悠悠地來回踱步,拍打着笛子,喉嚨里哼着外頭聽來的曲調,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錯。
“剛來,怎麼就要走呢?”
“坐會兒吧。”
“不嫌棄我屋裏頭有個病人吧?”
他在孤影床頭坐定,也招呼這個神秘人坐下。
“不了,你只要讓你的病人乖乖留在這裏,那便是公德一件!”神秘人講一些花滿樓聽不太懂的話。
花滿樓立刻臉色沉了下來,問道:“真是好笑!我大哥怎麼就只能病着了?”
神秘人轉過身,拉下面罩。
半晌,花滿樓才反應過來。黑衣人正是突然失蹤的師父,也就是當時救了自己一命的蘇烈。
“還想報仇嗎?”蘇烈閃爍的眼神,既滄桑無邊,又炯炯有神。
“師父,您這是答應我,不殺他了?”花滿樓睜大眼睛,等待答案。
“你把他藏好了,出了這裏,我無法保證!這世間的人有千萬種方法讓他不得好死。就像他的主人,據說,已經埋葬進冥河。”神秘人嘆息地搖搖頭。
“九長天死了?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師父,你怎麼還能憐惜?”花滿樓嘴角上揚,得意地問。
“他畢竟只是一介武夫,手中並沒有沾染血污,比你我都要乾淨!可恨的是誰給你父親穿的巫靈王的衣服,誰下的刀!?可是,對於兩個無辜的人,外界都是要將其處置而後快!”蘇烈一反常態,讓人摸不着頭腦。
“師父,據我所知你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的,現在,功成了,你倒是內疚了?”花滿樓將竹笛放回紫檀盒子,動作非常輕。
“我們只針對他父親!他怎麼說都是個練武奇才!”這個奇怪的老頭,興許,是上了年紀,竟然,開始對生命有了敬畏之心,曾經,踐踏了多少個無辜的生命,這回子說這些話,非常不符合人設。
“不提他了,一個死人罷了!到底誰要殺孤影?”花滿樓表情切換,如魚得水,兩個字“流暢”。
“現在坊間都在造謠,九長天和孤影通敵叛國!”蘇烈義憤填膺地回答。
“這個罪名,足以讓他在地界上消失!”花滿樓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雙眉逐漸聚集。
“師父,不會是你們乾的吧?”花滿樓湊近蘇烈,在他的臉上尋找答案。
“不是我!”蘇烈驚恐地回答,未停留半秒。
“師父,知道是誰給他下的蠱毒嗎?還是用我的毒。”花滿樓一語將蘇烈拉回現實。
不解地問:“什麼時候?”
“上個月初,南疆城中,一群不要命的人的其中一個,當時,我無法判斷。看上去,像你的人!”
花滿樓背着手,若有所思地感慨。
“不是我的人,我敢肯定!”蘇烈斬金截鐵地回答。
“那你分析,會不會是?”還沒等花滿樓說完。
就被蘇烈打斷。
“不可能,我兩兄弟都是他倆的師父,情同父子!”
“事兒已經過去了,師父,我提醒您一句,九淮益當年也拿您當親兄弟。”花滿樓顯然話裏有話,不由分說,他是有所察覺的。
“老舊事兒不提也罷。”蘇烈好一陣咳嗽,才緩過來,便問:“你是怎麼治好他的?蠱毒可不好治。”
“用您教我的辦法。”花滿樓一臉洋洋得意的孩子相,特別神氣地回答。
“是嗎?!”顯然,蘇烈的臉色青紅變幻,非常不好看。
記得,有人說過“你能下蠱,我就能解。”說這話的就是少不更事的蘇烈,而在巫靈王膝下養大的熱衷於下蠱的便是蘇離。
“花兒,什麼都會!如果九長天不死,你們倒是可以切磋一二,如果沒有錯綜複雜的事情,多好!”蘇烈說到這裏,動容地將思緒飄到了遠方。
那裏有很多孩子,還有熟悉的老頭老太,在宅子裏,燒火喝酒。
彷彿,肖啟蘭正在朝自己走過來,拉起他的手,奔赴平靜的生活。
半晌,蘇烈才回過神來,老淚縱橫。
花滿樓很是不解,這個平日裏跟鋼鐵似的老男人,此刻,為何歇斯底里地哭。
“師父,我都聽您的,別哭了!”花滿樓望着淚目,還有淚水也填不滿的溝壑,輕聲地安慰到。
“你們如果可以,找一處無人可及的地界,好好生活。你的仇,師父記得!”蘇烈說完,打開石門,揚長而去。
花滿樓一臉懵,一會兒要解決,這會兒又要藏好。不管怎樣,孤影算是躲過一劫。
花滿樓此時萌生了一個想法:一切結束了,至少在他的內心已經結束了。解除“棄往生”!可是,他有些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因為記憶,選擇留在西谷。
“千萬別,他的內心可只有他主子一個,你可別浪費心思了。”看不出年齡的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偏廳內,花滿樓仔細一瞧,正是巫靈王東進,他的聲音從空間裏逼近,一層層地壓過來。
花滿樓立刻罷了手,在一旁靜靜地瞧着,這個往日畏首畏尾的師父,到底又是哪只狐狸。
“您老,可從來不管閑事,今天為何如此之巧?”花滿樓有些乏了,半躺在殿前的座椅上。
“不信,你試試!”東進眼神中微微穿出一連串的波紋,絲毫不動聲色地傳入一個未有防備的窗戶,轉身變要走。
花滿樓先是一愣,而後,不自覺地眨了眨眼,道:
“你腿腳不便,夜裏深冷,早些歇息吧。”
言罷,花滿樓突然變幻了意識,執拗地解開了棄往生。
孤影空間內逐漸坍塌的過往被重新樹立起來,一幕幕格外清晰。
胸口的“奴彘”印跡也消失了。
此刻,石道里回蕩起一陣意猶未盡的笑聲。
孤影猛得睜開眼睛,尖銳的眼神似一把利劍,扎入花滿樓的胸口。
“你,醒了!”花滿樓此時此刻還沉迷於一切事情終結的喜悅之中。
既然九長天已經死了,管不了其他的陰謀。這小子和他父親,全擔了。他也算是可以正常地離開這黑暗無邊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