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就是看中他的錢。
知道許清波過得不好，她感受到的不是幸災樂禍的痛快，而是隱隱的不忍和同情。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如此淡然地面對許清波。他們兩個會像老朋友一樣交談，對彼此的了解和感情甚至比他們熱戀的時候多。她真的放下了。
過去的事情，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錯誤。
“你跟他們還有聯繫嗎？”許昔諾好奇地問道。
說完之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可能會讓蕭寧誤會，趕緊補充道：“我是說，你們平時的交集不多吧。這麼的關係見面還挺尷尬的。”
蕭寧釋然地說：“能聯繫上，但是一般不會聯繫。我和席楓家的人聯繫多，和席楓聯繫不多，偶爾能聽到席楓的一些消息。不過現在的心境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和席楓鬧得很僵，本來也沒有多少感情，所以現在沒有什麼聯繫。”
許昔諾望着蕭寧，心裏有點難過。像蕭寧這樣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人，情路卻這麼坎坷。她肯定是不得已才選擇周躍的。
周躍根本配不上蕭寧。
“你呢？你以前有沒有談過？”蕭寧好奇地問道。
蕭寧的熱情和隨和讓許昔諾放下了戒備。
她和秦墨本來也就是合約婚姻，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什麼關係。而且許昔諾相信蕭寧不會跟秦墨說這些事情。
她不知道秦墨早就知道了，還成了楊帆的微信好友。
“談過。大學的時候談的。”
蕭寧激動地說：“哇！校園戀情，好甜美呀。那個男孩子一定很帥吧。”
許昔諾點點頭，害羞地說：“是。他對我也很好。我們那個時候形影不離。每天都見面。”
“後來為什麼分開了呀？”蕭寧遺憾地問道。
許昔諾忍着悲傷，淡然地說：“因為畢業季分手季呀。”
蕭寧憤然地說：“這個男生也太不靠譜了。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呀？就算兩個人對未來的安排有衝突，也不用分手吧。渣男。”
“不是……是我提的分手。”許昔諾解釋道。
楊帆到現在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經常給她發消息，打電話。
蕭寧愣了，尷尬地問：“你為什麼提分手呀？”
許昔諾思考了一下，為難中帶着坦蕩地說：“因為他的經濟能力不足以支撐我們的生活。我選擇了秦墨。我就是這麼一個嫌貧愛富的人。”
她自己把自己罵了一頓。在她的心裏，她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無暇的人了。
蕭寧堅定認真地說道：“我不信。肯定有什麼內情對不對？是不是秦墨耍花招了？是他拆散你們的吧？”秦墨真不是東西。
她靠着自己的見識想像了一出大戲。
許昔諾無奈地笑了，解釋道：“不是。跟秦墨沒關係，你把他想得太壞了。我就是看中他的錢。”
蕭寧沒有鄙視許昔諾，反而義憤填膺地鼓勵道：“對。他有錢。你要使勁花他的錢。”
許昔諾小心地問道：“你不覺得我的做法很可恥嗎？”
“有什麼可恥的？大家不都是為了錢嗎？你又沒坑蒙拐騙。秦墨利用自己的財富巧取豪奪才可恥。”蕭寧憤憤地說道。
許昔諾心裏很是感動。她感受到了別樣的安慰，心裏負擔減少了很多。
蕭寧豪邁地對許昔諾說：“以後我們就是閨蜜了，秦墨要是欺負你，你就找我。我替你教訓他。”我還以為他是好人呢，弄了半天，他這麼不堪。
許昔諾勸說道：“他不會欺負我。能和你做朋友，我也很高興。”
周躍看到蕭寧生氣了，立刻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秦墨，你媳婦不知道跟蕭寧說什麼了，你快去看看，別是說我的壞話。”周躍擔心地說道。
秦墨轉頭看了一眼，漠不關心地說道：“要去你自己去。又不是說我的壞話。”
周躍猶豫了一下，認慫地說道：“還是算了吧。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我過去肯定沒有什麼好事。等她氣消了，說不定就忘了。”
秦墨站在一旁幸災樂禍。他不知道自己才是最該擔心的那個。
過了很久，他們兩個累了，就回來休息了。
許昔諾望着對自己彬彬有禮，客氣禮貌的周躍，有點記不起來半年前冷酷堅定地拒絕自己的周躍了。
半年前，他們還是債務關係，現在卻成了朋友。
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呀。許昔諾不記恨周躍，只是心裏始終會有芥蒂。
秦墨怕自己和周躍身上的汗氣熏到許昔諾和蕭寧，於是拉着周躍去洗澡了。他們兩個身材差不多，周躍也可以穿他的衣服。
“你到了預產期一定要告訴我，我過去看你。你生產的時候我也想陪着。我想第一時間看到你的孩子長什麼樣。”蕭寧理所當然地說著自己的要求。她對這些事情有點好奇，還有就是她覺得自己是許昔諾的朋友，在許昔諾經歷痛苦的時候，她想陪在許昔諾的身邊，盡量幫忙。
但是她的這種理所當然卻不讓人覺得反感和越界，反而有點親切感。
許昔諾爽快地說：“好呀。”
蕭寧輕輕摸了摸許昔諾圓鼓鼓的肚子，好奇地問：“現在有胎動嗎？”
“現在還沒有。應該是還沒有到時間。現在才四個月多。”許昔諾溫和地笑着說道。
“希望孩子能夠長得像你。你比秦墨好看。”蕭寧期盼地說道。
許昔諾淡然地說：“都行吧。我無所謂。”
蕭寧不平地說：“怎麼能無所謂？你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如果長得不像你，那你多虧呀。”
還能這樣想。不過許昔諾也不覺得虧，這個孩子本來就是給秦墨生的。
她不想跟蕭寧理論、爭辯，一笑置之。
蕭寧一本正經地說：“我是認真的，你難道不會覺得虧嗎？”
“孩子長什麼樣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順其自然吧。都生出來了，再虧也沒有辦法呀，還是放平心態吧。”許昔諾無奈地說道。
蕭寧仔細一想，說道：“你說的也沒錯。如果我的孩子不像我，我會有點難過。”
許昔諾勸說道：“放寬心吧。孩子像父母一方的很少，大部分都是綜合父母的長相。不管長得像不像你，始終都是你的孩子呀。”
蕭寧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平心態。
幾天之後，許昔諾和秦墨一起去參加了蕭寧說的服裝秀。
她對服裝沒有研究，走馬觀花地看完了。
有些服裝她很喜歡，有些服裝她不理解，覺得應該算是奇裝異服了，冷艷的模特都被襯托得有點傻裏傻氣的了。這些服裝設計師都太大膽了。她還是喜歡保守一點的，正常一點的衣服。
出了內場，她就把口罩摘掉了，只帶着帽子。
本來她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能做的工作。看了一圈，一個都沒有。服裝公司都有自己的服裝設計師，設計個logo，他們肯定不用找外人。
“回去還是去吃點東西？”秦墨體貼地問道。
許昔諾有點疲憊地說：“回去吧。”
“昔諾……”不遠處一個穿着時尚的優雅的婦人不確定地喊道。
許昔諾呆在原地，不敢轉頭看。這個聲音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裏。
此刻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樣。
秦墨望着失神的許昔諾，然後抬眼，打量了那個緩緩走來的婦人，一時不知道她和許昔諾是什麼關係。
他沒有詳細地調查過許昔諾，所以不知道許昔諾還有什麼親戚。
這個婦人眼含憐惜，應該是許昔諾的長輩吧。
他不知道許昔諾是不是因為想到了合約，所以才這麼獃滯，不敢回應這個婦人。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這些條款我都取消了。”秦墨小聲地在許昔諾的耳邊說道。
許昔諾顫抖地攥着秦墨的胳膊，努力平靜地說道：“我們走。”
她不敢看來人，不是因為害怕是夢境，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尤其是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她沒辦法做到淡然自若，輕鬆隨意。
秦墨立刻明白了許昔諾的意思，扶着許昔諾往地面停車場走。
那個婦人大步衝到許昔諾的面前，慚愧又自責地說：“昔諾，是我呀。”
許昔諾迷茫地望着婦人，努力裝作驚訝地說道：“您是在跟我說話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說的是誰。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婦人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失落。她仔細地看着許昔諾，幾秒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打擾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
許昔諾呼吸沉痛，熱淚盈眶。
她們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彼此，但是許昔諾卻不敢相認。
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承認，然後跟媽媽聊天，哪怕她們之間很疏離。
但是現在她不能那麼做。她沒法解釋自己的肚子，沒法介紹秦墨，沒法說明自己的情況。
秦墨這時候也看出了許昔諾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婦人關係非同一般。
通過剛才的仔細觀察，他發現那位婦人和許昔諾長得有幾分相似。
“她是你媽媽嗎？”秦墨篤定地問道。
許昔諾輕輕點點頭。
秦墨好奇地問：“你還想見她嗎？我去要個聯繫方式吧。等你想見她的時候，可以去看她。”
他看得出來許昔諾對那位婦人也很不舍。只是他不知道許昔諾為什麼不願意跟她相認。
“不用。”許昔諾果斷拒絕道。
“好。”秦墨爽快地答應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位婦人坐上的車子的車牌號，默默地記在了心裏。那是一個外地的車牌號。回去了，他可以查查這輛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