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禿驢你若是真佛,那本座又是什麼?

第784章 禿驢你若是真佛,那本座又是什麼?

第784章禿驢你若是真佛,那本座又是什麼?

無邊無垠的虛無中,陳知安躺在地上,眼底儘是頹然。

他原本已經死了,卻始終沒有死透。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虛無之地待了多久,最初他還嘗試着離開,嘗試過以武道殘卷重煉天地,嘗試過以劍經斬開虛無,也嘗試過以死人經開闢輪迴重返世間。

結果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漸漸他忘記了自己的道藏,忘記了自己是個修行者,甚至連大荒天下的記憶開始模糊,只記得李家莊園裏有個叫做李西寧的姑娘,那姑娘生的清冷,只是腦子有些不太好。

莊子裏還有個叫做陳知白的讀書人,被大火吞噬前,那個叫陳知白似乎和他說了些什麼。

“是的。”

“我是一個廢物。”

陳知安躺在荒蕪里,被無盡的孤獨包裹,喃喃自語道:“原來真的只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我要死了么?”

“可如果真的是夢,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

沒有人回答。

他就像一頭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就連思維都開始遲鈍。

許久后。

陳知安緩緩伸出手掌,用最後的力氣喊道:“劍來!”

虛空中寂靜一片,悄無聲息,沒有劍破空而至,沒有劍氣如虹,他的聲音顯得可笑又無力。

陳知安自嘲一笑。

將手臂落下,緩緩閉上雙眼,安靜等待死亡降臨。

歲月風乾了他的血肉,將他變成了一具乾屍,他終於死了,意識徹底陷入寂滅。

不知過了多久。

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

荒蕪之地變得愈發寂寥,再無半點生機。

便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埋葬着陳知安的虛無之地忽然響起一道風聲,風聲剛開始很輕,就像是有人低聲輕語。

緊接着風聲漸重,拂過荒蕪之地,拂過陳知安乾枯的屍體。

“那個人...”

陳知安手指動了動。

他聽到了大風中的聲音,有人在說話。

他迷茫睜開眼。

“我不是死了么?”

風聲越來越重,天幕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縫隙,風從那縫隙中而來。

陳知安抬頭看着那道縫隙。

散開的瞳孔漸漸聚攏,那道縫隙像一道劍痕,又像是一條被攔腰斬斷的大道。

“那個人......回來了!”

大風裏的聲音斷斷續續,陳知安聽不真切,只是覺得有些耳熟。

“那個人是誰,誰回來了?”

他喃喃自語,忽然感覺臉上有些冰涼,他伸手摸去,有些粘稠,一滴金色液體。

“這是什麼?”

看着指尖那滴金色液體,陳知安眼底迷茫愈濃,他從這液體中感受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力量。

記憶中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可不知為何總覺得格外熟悉。

“我似乎見過這種液體。”

那滴金色液體在陳知安指尖消融,陳知安眉頭微擰,死寂的眸子裏忽然迸發出一縷精光:“這是...帝血!”

“是夢裏那個世界帝境存在的鮮血!”

“不,不是夢!”

陳知安眼神越來越明亮,早已乾涸的氣海忽然多出一縷元氣。

那縷元氣很微弱,就像是大旱三年的沙漠裏降下一滴雨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陳知安卻笑了起來。

他終於確認了一件事,他不是在做夢,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正的過往。

陳知安躺在荒蕪里,早已死寂的心臟緩緩跳動起來,沉悶如擂鼓,彷彿一頭沉睡的恐怖凶獸正在復蘇。

乾涸的意識海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直到許久后。

他才重新睜開眼,緩緩從荒蕪里起身,抬頭看着天幕,低聲嘆息道:“原來,這是我的帝劫!”

那年他在禁墟撿拾墟火,青衫錯估了他的修為境界,浩瀚本源入體,幾乎將他燒為灰燼,就連他的天地都被墟火燒成了荒蕪。

在吃掉最後一縷墟火后,他終於再也無法堅持,畫地為牢陷入了沉睡之中,於是才有了這一場自證的夢。

他這些年走得太快,這座天地太過潦草。

墟火灼燒他的肉身和陰魂,融化他的天地,讓他極致痛苦的同時,卻也將他的大道重新凝鍊了一遍。

這是他的帝劫,也是他的修行。

如果不是柳七背負大荒不屈意斬出那一劍,斬斷了佛祖的大道,斬得天地動蕩,生出一道縫隙,他恐怕會就此沉淪下去,直到很多年後才能重新醒來。

站在荒蕪間。

陳知安目光掃過曠野,覺得有些冷清。

須臾后。

他開口道:“宇宙洪荒,天地玄黃,我為大道之始,我心即天心,我立身此地時,當有日月星辰,當有光明黑暗,當有四季變換,當有歲月更迭!”

恍若言出法隨。

當他話音落下。

荒蕪之地風雲色變,天幕之上有日月星辰浮現,大地之上一座座山嶽拔地而起。

虛無之間更有苦海沉浮,開滿了紅色彼岸花。

那苦海無邊無際,有一襲紅衣撐船,正是道主化身之一的李清兒,正遙遙看着陳知安。

更遠處。

一座陰神殿介於虛實之間,似遙不可及,又彷彿鎮壓在苦海之上。

陰神殿中。

一道身披帝袍的身影端坐。

那道身影頭頂金輪如日,看起來慈悲又威嚴,彷彿一尊帝佛。

之前墟火肆虐天地,陳知安隔着一座天地將玄奘從須彌山召回,坐鎮陰神殿庇護李清兒和苦海億萬陰魂。

如今陳知安意識復蘇,重開小天地,屹立歲月長河之始。

三千大道都在他腳下。

當初死人經剝離出來的意識也到了回歸的時候。

兩人對視良久。

陳知安輕聲道:“道友,佛本是道,可大道歸一,躋身最強帝境了!”

玄奘從帝座起身,負手道:“因果緣法總有盡時,我本就是你,既大道歸一,自當功成身退,此後世間再無玄奘,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殺佛!”

.......

岷山關外。

佛祖拎着柳七的頭髮,雙眸微垂,道則瀰漫,推演因果。

他當然知道柳七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消失多年的陳知安,大荒陳留王。

這世間如果還有誰能讓他心生警惕,只能是那個人。

哪怕那個人只是一個道齡不過百的年輕人,但只要他一日不死,佛祖就一日不敢說真正的高枕無憂。

因為那個人除了是陳知安外,還是佛門未來佛。

那人將他大道分裂,讓他無法以佛法踏足大道盡頭!

他經營了數十萬年的須彌天下。

也因那人分崩離析,以至於他甚至只能將目光落在大荒,結果被柳七一劍徹底斬斷踏足彼岸的可能。

“他回來了,我看到了未來,你的因果已到。”

柳七形容枯槁,渾身骨骼寸寸斷裂,陰魂將散,就如一件即將破碎的瓷器,但他眼底爬滿了肆意笑容。

彷彿在嘲諷佛祖的不自量力。

“你肉眼凡胎,豈能看透因果。”

“本座曾看到十萬邙山有一尊大佛升起,入主大荒,本座才是唯一真佛,而他不過是一個竊取本座大道的小偷而已!”

佛祖心中煩躁,殺心驟起。

然而就在他手掌微握,準備柳七挫骨揚灰時,他立身之地的虛空忽然開始坍塌。

緊接着天地驟然一暗,彷彿墜入了另一座天地。

他抬頭望去。

只見天地之間,一尊巍峨大佛負手而立,彷彿天地都被他踩在腳下。

那大佛目光落在他身上。

佛祖眼底再無光明。

只對視一眼而已,竟讓佛祖雙眼流下兩行血淚,好似一粒蜉蝣看青天。

須臾后。

整個天地都響起那尊大佛清朗的聲音。

“禿驢,你是唯一真佛,那本座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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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裏最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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