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子,這是工傷啊!

第7章 公子,這是工傷啊!

蘭玉在前面領着,白扁在後面跟着,沈知蘊快步來到老夫人安置那些女子的院子。

“老夫人這次帶了多少人回府?”

沈知蘊邊走邊問,走路帶風。

“嗯......十......三,三個。”蘭玉在前面答,說得有些急,聲音不大清楚。

“三個?那確實有些麻煩。”

沈知蘊思慮着,該如何打發這三人,如何去應付老夫人。

“不是啊公子,是十三個!”蘭玉糾正道。

沈知蘊一個急剎,站定,面無表情地問:“多少個?”

蘭玉已經走出了一段路,聽見身後離遠的聲音,保持原速轉身回到沈知蘊面前,恭敬地重複。

“回公子。”

“統共十三人,各個都是身材姣好的妙齡美人。”

沈知蘊突然感覺今日太陽有些大,晃得她有些頭暈腦脹。

不由後退一步,白扁很會來事,伸起胳膊充當扶手。

沈知蘊扶着白扁,頓感虛弱,另一隻手抵住額頭,皺眉閉眼,低聲懊惱地竊語。

“報應,大報應啊......”

白扁和蘭玉不明所以,白扁上趕着問:“公子說的是什麼報應?”

二人目不瞬轉地看着沈知蘊等待她的回答,即使是閉着眼沈知蘊都能感受到二人灼灼目光。

“......最大的報應就是養了你們兩個沒用的人。”

沈知蘊掀起眼皮各瞅了二人一眼,二人心虛目光躲閃。

“白扁。”

“公子您說。”白扁連忙掛上標準的服務式微笑。

“可有好的方法?”

白扁額頭默默流下一滴冷汗,蘭玉在旁邊默不作聲,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嗯?”沈知蘊又問。

白扁硬着頭皮說:“不如......”

這下輪到沈知蘊和蘭玉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扁,白扁頭上的那滴汗流到了鬢角。

今日的太陽確實是有些大啊。

“不如您就把她們挑幾個收了,留上二三人,剩下十來人不就有理由打發了嗎?”

白扁低着頭說完,蘭玉默默後退一步給沈知蘊留下足夠的空間。

果然下一秒白扁就感覺自己小腿挨了重重一腳,眼看下一腳又要落下來。

可能急中生智吧,白扁舉手大喊,“公子我想到了!”

這下腰板也直了起來。

沈知蘊點頭示意,“你說。”

蘭玉才又靠近一步聽話。

“就說公子您身子虛弱,無福消受!”

白扁說完后又低頭彎腰蜷縮起來,自覺心虛無法承受主子的審判。

沈知蘊聽了覺得自己像個傻蛋,竟然真以為白扁能想出什麼好計謀。

身子虛弱,無福消受......

不就是說她不舉嗎?

雖然她不是個男人,但是人要皮樹要衣,呸,樹要皮人要衣。

她既然以男子身份立世,怎麼能忍受這樣的言論,還不如說她是斷袖。

當即賞了白扁背上一掌。

咬牙切齒道,“好啊,好主意啊。”

白扁驚喜地抬頭,以為自己的主意被採納了,自謙地說,“都是主子教的好。”

蘭玉在一旁沒憋住笑出了聲。

沈知蘊咬着后牙,心想,她是怎麼教出這個傻不愣登的蠢蛋。

“滾遠點。”

“好嘞。”

白扁勤快地退到沈知蘊身後。

“蘭玉帶路。”沈知蘊說。

“是,公子。”

三人行至老夫人安置這些女子的院外,大門靜靜立着,錯開一個口子。

三人擠在門口張望。

院中有幾名女子在樹下刺繡閑聊,春樹開花,顏色甚好。

微風襲來,一女子背靠椅,素手挽發,露出一截小臂,白皙玉潤。

白扁咽咽口水,“公子,其實老夫人的眼光確實不錯。”

這下白扁一下遭了沈知蘊和蘭玉兩人的白眼。

沈知蘊打量着院中的幾名女子,房中還有幾位沒有出來。

突然開口道,“其實留下幾個也不是不行。”

白扁大吃一驚,“公子可不能聽信了小的讒言。”

蘭玉卻很贊同,“確實。”

白扁不解,“公子的身份如此特殊,安排個枕邊人該如何處置?”

“正是因為身份特殊,才不能總是避着。若要平時,老夫人往咱們院中塞人,我和桂嬤嬤能攔的早就攔下了,如今攔不下,可見老夫人態度有多堅決了。”蘭玉說。

“蘭玉。”沈知蘊吩咐。

“奴婢在。”

沈知蘊在蘭玉耳邊交代接下來該怎麼做。

“懂了嗎?”

“奴婢這就去辦。”

白扁在旁邊茫然地站着,完全不懂眼下是個什麼走向。

沈知蘊帶白扁躲到暗處,蘭玉先行離開。

不多時,蘭玉去而復返,帶了幾個家僕。

蘭玉撐着腰,一腳踹開了這院子的大門。

院子的姑娘們嚇了一跳,房門裏的姑娘們也趕忙出來瞧瞧這是什麼動靜。

只聽蘭玉一聲令下,“都給我站好了,一個都不能跑!”

姑娘們不明所以一頭霧水,都是從老家來的,第一次來京,還是偌大的沈府,以為自己無意間犯了什麼規矩,衝撞了這府宅的主人,一個個嚇的花容失色。

家僕從裏屋搬來一個椅子放在院中,蘭玉坐下。

整個院子裏氣氛嚴峻,有膽大者先發問。

“請問這位小姐是何人?”

“我是沈夫人的貼身婢女,從小伴公子左右,可是不小的情份。”

眾人一聽,原來是個婢女,還自小伴公子左右,看來是和自己搶夫君的。

在老家,也都是各家的嫡女,自然不願意屈身人下,何況是一介婢女。

“這位姑娘可知我們是何人?”

那膽大者繼續問。

其他人也不再惶恐,若怕了一個婢女,還如何辦好老夫人的事情,如何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當然。”

“你們不就是老夫人找來給我們公子當通房的嗎?”

那膽大者不屑一笑,看來這所謂很得公子寵的婢女是個沒腦子的,竟然以為老夫人大費周章從老家找這麼些有關係的妙齡女子,原因就這麼簡單嗎?

想來這婢女若真得公子喜歡,早被納入了房中,做不了正妻,這麼多年的情分做個小妾有何困難。

這樣看來,這婢女也是借了沈夫人的威風,狐假虎威罷了。

“姑娘想必還未了解我們來此的原因,不如自己去詢問老夫人,或者等公子來了再處置我們吧。”

話里話外都是你有什麼權利來我們院中作威作福,還不趕緊帶着人滾開。

“呵。”

蘭玉靠着椅子,低頭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對這人的話毫不在意。

“你們要入公子的院中,我身為夫人身邊的人,自然要幫夫人把把眼,萬一混入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髒了公子的眼,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都不知道送來的是一群什麼東西,有幾個乾淨的人。”

大家都還是黃花大閨女,什麼叫混入了不好的東西,何況來這裏受老夫人的命令,如若被公子留下來,就是主子,被一個婢女這樣諷刺,有幾個人頓時就惱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真以為公子沒有成家你就是女主人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哈哈哈哈哈哈。”

蘭玉忽然笑了。

眾人茫然,那幾個被惹惱的女子更加氣憤了,覺得蘭玉是在嘲笑她們。

“鄉下來的村姑,渾身的腌臢味兒,可真是熏死我了啊。”

說著蘭玉掩鼻,蹙着眉,滿臉嫌惡。

老夫人的老家是清河,南方富庶,被蘭玉硬說成鄉下,這幾個姑娘在家裏都是小主子,沒見過這無賴的下人。

一女子指着蘭玉氣得說不出話,“你……你……”

“呀,真是抱歉,忘了你們鄉下來的,怕是也沒識兩個字,連個話也不會說。”

蘭玉又捂嘴笑了起來。

接二連三地挑釁,又不知道如何反駁,被噎住的姑娘們氣惱。

“我們不與你多說,我們去找老夫人給我們評理!”

“就是!什麼賤婢,也該在此處叫嚷。”

有幾人成群地要出院子去找老夫人做主,蘭玉一揮手,那些個家丁去把門合了,站立兩側。

門外的沈知蘊被堵了視線,和白扁繞到後面。

“準備好了嗎?”沈知蘊問。

“啊什麼意……啊……”

白扁被沈知蘊揪着后領飛上屋檐,幸虧沈知蘊及時點了他穴,才沒有尖叫得讓院中的人發現。

“你這是做何意?”一天縹色長裙的女子問。

“我何意?”蘭玉慢悠悠地重複。

“來人,給我把她們打一頓,讓她們知道這沈家門可不是好進的!然後把她們丟出沈府,扔在大街上,讓眾伙兒瞧瞧這是誰家的姑娘,我看誰以後還敢娶你們進門!”

蘭玉揮手,身後的家丁一個個如同豺豹,並排着走上來把這些姑娘們圍住。

被打了是皮肉之苦,到時候衣衫襤褸地被扔到大街上才是惡毒,毀人清白,如同毀人容貌。

姑娘們頓時心慌了,她們剛來摸不清門道,要是真被如此對待,到時候這挑事之人先斬後奏,無論這人最後受什麼責罰,她們這些人卻一定都是被毀了。

這才開始驚恐,畢竟還沒過公子的門,和普通百姓毫無區別,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沈家權大勢大,她們又能到什麼地方去套些說法。

到時候,污了名聲,沒了價值,老夫人嫌棄她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護着她們。

姑娘們後退,想躲到房裏,沒想到那些家丁更快,連身後路都堵住了。

有些膽小的已經淚流滿面,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一鵝黃色衣裙的女子上前,不卑不亢地說:“聽聞沈公子素愛民,少年成名,定也是珍惜羽翼,你如此行徑,先斬後奏,不念着老夫人的面子,難道不擔心被公子嫌惡嗎?”

“你想趕我們走,無非不是怕公子對你的恩寵被分走,方法多的是,您就直接告訴公子我們都是老夫人找來的人,回頭留下來了,都要按月去稟報老夫人公子這些日子的行徑,公子定會嫌惡我們。”

眾人聽着這女子說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一字一句地落入人耳,教人信服。

沒有人注意,一個身着青色衣裙的姑娘趁此時悄悄靠近了蘭玉些。

那天縹色衣裙的女子話音剛落,蘭玉正想着如何裝着嬌蠻的樣子反駁,嘴唇剛啟,那青色衣裙的女子便直直朝她沖了過來,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那小小的女子有這樣的膽量。

青衣女子直接撲上去,蘭玉連人帶椅子摔在了地上,正要掙扎,便感覺一冰冷地刺感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公子,這是工傷啊!

房頂上的沈知蘊也是吃了一驚。

天哪,要真把這些人放我院中,每日屋頂還不翻上三番。

見此變故,沈知蘊從屋頂提着白扁下來,又繞到前面門口。

家丁們也沒有反應過來,如今回過神,正要上前救助蘭玉。

青衣女子高聲呵斥,“誰敢靠近我就劃了她的臉!”

“你這蠻橫的女子,為了一己私慾傷人清白,今日我們便要讓老夫人做主,讓公子做主,我們都是老夫人家裏人,是請來沈府的客,豈容得你來放肆!”

天縹色衣裙的女子走近蘭玉,沉着臉說。

她拉了幾個姑娘,讓她們去找老夫人。

家丁們顧及蘭玉的安慰,不敢阻攔,誰知姑娘們還沒靠近門口,門便被推開了。

沈知蘊從門口走進來,身着月白色長袍,氣質朗潤,如霽月光風,山間泉澗。

見這府里真正的主子來了,那青色衣裙的女子才從蘭玉身上起來。

蘭玉連忙爬起來躲到沈知蘊身後,夾這嗓子嬌滴滴地喊,“公子~”

沈知蘊竟是不知蘭玉這麼會裝,聽着這嬌嫩的聲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面上還是平和如水。

“剛才已經有人稟報了我蘭玉在這裏所行之事,叫諸位姑娘受驚了。”

沈知蘊作揖道歉。

那些受驚了的姑娘們才感到安撫。

“諸位先回房中休息片刻,我定然會好好補償諸位,給大家一個交代。”

等回了自己院中,白扁才問。

“今日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白扁撓撓腦袋,有些后怕地說,“蘭玉都要變得和夜叉一樣了。”

蘭玉重重踩了白扁一腳,“下次這事就叫你去做!”

隨即又問沈知蘊,“公子可是決定要留下哪些人了?”

“站在前面說話的那個藍色裙子的姑娘,和要划你臉的那個姑娘。”沈知蘊點了兩個女子。

既然老夫人決心要讓她留下些人,她就順着老夫人的意思留幾人,餘下打發回老家就算了。

畢竟若是她院中長時間無人,恐惹人猜忌。

但這人也不是能隨便留的,留下來就要為她所用,定然是要有幾分能耐的。

“你去稟告我祖母,就說我已經看過了這些女子,替我謝過祖母的好意,已經留下了兩人,其餘人還望祖母幫忙送回她們家。”

“然後你再從我院子中撥些珠寶贈予那些受驚的姑娘。”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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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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