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書院就是個擺設

27.第27章 書院就是個擺設

等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坐上了各自的馬車,沈知蘊和江予衿還是在一輛馬車上,駕車的人由士兵換成了白扁。

進了青城,青城的知縣在城門迎接,但鄧長春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就繼續行路,沒有做多餘的寒暄。

甄曄問用不用讓隊伍休息一下。

晌午過後在城外陰涼的地方休息了片刻。

沒多時鄧長春便要眾人整裝,繼續行路,他要在晚上趕到逸城。

甄曄來勸,說等到了逸城就深夜了,一路上大家也吃不消,不如分兩天行路。

鄧長春拒絕了,說今日好不容易雲多不曬,天氣涼快,趕趕路不妨事的。

這個時候沈知蘊馬車外駕車的人又變成了士兵,休息的時候甄曄說馬車裏悶熱,一直歇在馬車外面,等看着各位大人又上了馬車,自己才回到馬車上,隊伍便又開始行進了。

殊不知,上了沈知蘊馬車的那兩人,分別是白扁和江予衿的一個隨從。

二人藉著方便一下,早帶着十個士兵喬裝打扮,又返回了上一個城池,沈知蘊讓人去買辦了一些馬匹和衣服。

沈知蘊和江予衿吐槽,“我離京的時候,府里的管事給我準備好幾箱東西,全留車上了。”

一行人又分成兩路趕往花縣。

跟着沈知蘊和江予衿的就三人。

都駕着馬匹,快馬騎行,比馬車快多了。

天還沒黑就趕到了花縣外面。

“我們先分開進縣,不然人多顯眼。”沈知蘊說。

江予衿點頭,“好。”

那三個隨從和江予衿先進的花縣,見他們都順利進去了,沈知蘊等了一會才進去。

幾人會合后,,但另外八個隨從還沒有會合。

沈知蘊按着方羽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

一行人又住進了暫時的小院裏。

沈知蘊派了一個隨從去城門口盯着,如果那八人進城就把人帶到這裏來。

眾人先在院裏休息,等沈知蘊的安排。

沈知蘊給江予衿介紹了下方羽,“這是我的人,提前讓他來花縣看看情況。”

三人在屋裏規劃查辦的重點。

沈知蘊讓方羽先說說這些天在花縣打聽到的東西。

“花縣的書院就是個擺設。”方羽嘆氣。

“建書院的錢被私貪了?還是書院根本沒建起來?”沈知蘊蹙眉問。

“不是。”方羽接著說,“書院他規規矩矩地劃了一片地建了,但來讀書的學生少之又少,後來漸漸也就沒人來了。”

“怎麼會,當初劃分書院的時候,花縣周圍小縣零散,還有大大小小的村子,理應聚集不少想讀書的人家。”江予衿質疑。

方羽嘆氣,“窮啊。來往一趟花縣,路上的口糧,所用的時間,都是錢換的啊。有那來往的時間,在家裏幫父母劈些柴,都能換幾個銅錢。”

“那大戶人家呢?”沈知蘊問。

花縣不是小縣,理應有幾家商戶。盛國不禁止商賈子嗣考學,所以想靠兒子跟官府搭上關係的人家不在少數。

“也沒有,那書院現在處於半廢狀態,講學的夫子也見不着。”方羽回答。

沈知蘊看向江予衿,“明日我親自去一趟。”

江予衿“嗯”了一聲。

沈知蘊問方羽要了書院的地址,又問江予衿,“按這種情況,沒人讀學,那學田的錢該分給何處?”

“按大盛律法,如有公地收銀過剩,上報給州府,不得私用。”江予衿回答,“但學田情況特殊,州府還要上報給中央。”

“京城有命令,向來是從上往下傳達,從下往上反饋來的,虛虛實實,只挑好聽的說。”沈知蘊說。

“都是為了各自的烏紗帽罷。”江予衿說。

“我現在轉轉,看看花縣大致如何。”沈知蘊站起來準備出門,方羽也跟着站起來,沈知蘊制止,“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外面那些跟着我們的士兵,你去給他們和江大人準備些晚飯。”

“是,公子。”方羽應聲。

在屋裏坐了感覺不到片刻,外面天倒是黑得快。

沈知蘊出去在花縣的大街上轉悠了轉悠。

這陣子臨近仙慧節,有些小販小攤賣泥塑,不過天黑了,正收攤着。

花縣晚上街上人少,比京城差得遠了,街道也窄,路兩旁的房子都關着。

路過幾個大府宅,才能聽到裏面的動靜。

沈知蘊大概摸清了書院和知縣府的位置,晚上行人少,又有府兵巡邏,她在街上走着過於明顯,轉了一圈就回去了。

但一圈下來也廢了不少時間。

快回院子的時候,轉角被巡邏兵逮住了,“何人?”

那巡邏兵拿劍指着她,沈知蘊趕忙解釋,“要去逸城,路過花縣,來歇息一晚,不熟悉這裏,就出來隨便溜達溜達。”

“外地人?”巡邏兵問。

“是是是。”沈知蘊連忙回答,態度誠懇。

那巡邏兵呵斥,“花縣有宵禁!快點回去!”

沈知蘊這才知道,原來花縣宵禁這麼早,她還以為這裏人少,沒主城繁榮,才到晚上沒什麼人出來。

“好的好的,這就回住所去。”沈知蘊說。

那巡邏兵才放了人。

沈知蘊心裏吐槽,這戒備也太不森嚴了吧,也不問她要要身份文碟,隨便她說什麼就信什麼。

等到夜裏,鄧長春一行人才來到逸城。

知守司炳春在城門口迎着,心裏罵罵咧咧,這朝廷的大官,就不能瞅個陽間的時間過來,大晚上偏要趕路,害得他還得在風裏站着等一晚上。

甄曄下車,向司炳春揖手,“欽差大人說,等進了官府再說,大晚上堵在城門口,太不好看了。”

司炳春命等在門口的其他官員都讓開,讓欽差大人先進城。

心裏又是罵罵咧咧,你知道大晚上堵城門口不好看,就不能明早再來嗎?

等馬車停在了官府門口,鄧長春,駱曾文二人下車,後面馬車上白扁和另外一個人也跟着下車,站到了隊伍末尾。

甄曄正和司炳春笑臉迎迎地和鄧長春客套着,他餘光一瞥,大驚失色,“那兩位大人呢?”

司炳春不知道他問的誰,只聽到少了兩個大人,心裏一緊。

鄧長春掃了眼隊伍後面垂首站着的白扁他們二人,不甚在意地說,“他們中途便下車了。”

司炳春和甄曄臉色一僵,甄曄又扯着笑討好地問,“怎的不和大人您們一起?我們逸城可是準備了好些東西招待各位大人們。”

“這次查辦,本就分為兩路,怎得,還需要提前知會你嗎?”鄧長春掃了一眼甄曄,抬腿先上了台階,“走吧,司大人?大家舟車勞頓都累了,今晚先讓大家休息休息,查辦的事情明日再議吧。”

甄曄臉色掛不住了,司炳春趕緊跟上鄧長春,“鄧大人,您請……”

馬車從小門被拉到閑置的院子裏。

等司炳春應付完鄧長春,把甄曄叫到屋子裏興師問罪。

“怎麼回事?”司炳春問。

甄曄一五一十地說了,“下官路上一直盯着,沒想到路上那兩個上下馬車的人根本就不是走了的那兩個大人……”

“你怎麼辦事的?”司炳春壓着嗓子問質問。

甄曄自知理虧,“是下官失職,沒防住京城來的大人們。”

“如果應付不好他們,你我就等着掉腦袋吧!”司炳春氣死了,怎麼就給放走了兩個大官。

司炳春來回踱步,“學田的錢你可沒少拿,被發現了都拖不了干係!”

甄曄低頭認錯,一個勁兒地像司炳春保證,“大人放心,書院那邊不會有事兒的。”

“讓人去找,看看另外兩個朝臣是去哪些地方了!”司炳春說。

“已經派人去了。”甄曄說。

有下人來敲門,“知守大人。”

“進。”司炳春再屋裏說。

不是下人,是府兵,“知守大人,甄大人,京城來的兩位大人去庫房了。”

司炳春心裏一緊,隨後又放鬆下來,他們這是要去清點京城運來的撥款,那批銀子他可沒動過什麼手腳,隨便他們清點去。

司炳春又怕鄧長春怪他不懂禮數,要去庫房陪着清點,叫上甄曄一起又去了庫房。

心裏繼續罵罵咧咧,什麼狗京城來的大官,叫人不得安生,大晚上點着油燈數銀子,也不怕瞎了眼。

實際見到了鄧長春和駱曾文,又陪着笑巴結,“兩位大人辛苦了。”

第二天早上,沈知蘊去了書院。

書院裏蕭條得很,沒什麼人,有個掃地的下人。

沈知蘊問,“請問書院裏管事的在嗎?”

那個人繼續掃地不抬頭。

沈知蘊又文,那人還是不理她。

沈知蘊扔了包錢袋子過去,那人接過後顛了顛,沒什麼重量,也收起來挎腰上了,瞅了眼沈知蘊,很不耐煩地問,“哪有什麼管事的,你是什麼人啊?”

沈知蘊溫和地笑笑,“我是隔壁涼縣的人,家裏弟弟到了上學的年紀,涼縣地方小,沒有會教書的先生,聽聞花縣的書院建了快小半年,前來打聽打聽。”

那個掃地的人打量了幾眼沈知蘊,看他穿的整齊,長的文弱,氣質也好,心中懷疑,“騙鬼呢,涼縣有幾個有錢的還能來這裏讀書。”

沈知蘊故作遲疑,“是真的,你怎得不信?”

那掃地人停下動作,胳膊撐着掃帚,一隻腳交叉搭在另一隻腳上,很不屑地問,“你弟弟多大了?”

沈知蘊說,“十三了。”

“生肖屬什麼的?”

“嗯?什麼?”沈知蘊假裝沒聽清。

那掃地人嗤笑,“你再編!連個歲數和生肖都對不上,還你弟弟呢,看着就不像那個小窮縣裏的人。”

沈知蘊面露尷尬,“還是被小兄弟你看出來。”

“說吧,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的?這可不是私塾,是官府設的書院!”那人得意洋洋,下巴上揚。

“其實我是逸城來的商賈,想來花縣做些買賣,小兄弟你知道的,如果能和官府做上買賣,那可是一筆大錢。”沈知蘊解釋說。

這下掃地人不疑有他,相信了沈知蘊的話,又諷刺地說,“你來瞎打聽就直說嗎,編什麼弟弟讀學的事情,假得很!”

這掃地的人因為拆穿了沈知蘊第一個謊言,心裏得意,於是對沈知蘊編的第二個身份深信不疑。

沈知蘊的目的達成了,她假意露出馬腳,讓此人提防的心思放下了。

“進來吧,管事的今日來不來都隨緣,我帶你去他屋子裏看看人來了沒有。”

“多謝了,小兄弟怎麼稱呼?”沈知蘊道謝。

“羅峰。”

羅峰看着年齡不大,可能天天掃地的原因,皮膚曬得黑黑的,也有可能天生就黑。

“羅小兄弟……”沈知蘊還沒說完,就被羅峰打斷了。

“什麼羅小兄弟,說著難不難受?你說著不難受我聽着還難受。”羅峰煩躁地說。

沈知蘊失笑,那她怎麼稱呼,親切些叫人家小峰?爽朗些叫人家峰子?

那不和“瘋子”同音了么。

“你就叫我羅哥就行!”羅峰高興地說。

沈知蘊一噎,默默鼻子,“你才十四五歲吧。”自己都二十多了。

“你懂什麼,無論大小,都可以叫哥,這只是個稱呼懂嗎?你姓什麼?”羅峰問。

“沈。”

“那我叫你沈哥!你總不覺得吃虧了吧!”羅峰自己覺得很滿意。

沈知蘊蹙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她不願再多提這個稱謂的事情,問羅峰,“你知道我為什麼來花縣做些生意嗎?”

“為什麼?”羅峰問,“這書院和個空宅子一樣,你來這裏賣書嗎?能賣上個什麼?”

沈知蘊說,“就是因為它空啊,左右沒人來這書院裏讀學,不如讓我利用利用這片好地方,和官府租下這裏。”

羅峰白了沈知蘊一眼,“好不容易朝廷在各地廣建書院,你們這些人盡想着賺錢,才讓書院白建了,窮學生還是讀不起書。”

沈知蘊聽到了關鍵的東西,又說,“我這是廢物利用,如果書院能用起來,我何故過來租這塊地。”

羅峰正要懟回去,沈知蘊又故作疑惑地問,“對了,我先前只想着花縣的書院沒人用,這是什麼原因啊?不會有學生死在這裏了吧!”

沈知蘊大驚失色,“我們商賈人家,可最講究這些了,要是犯了忌諱,可寧願不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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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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