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還不如沒長着一張嘴

15.第15章 ,還不如沒長着一張嘴

第15章,還不如沒長着一張嘴

“這些日子,主君讓我反思,我在房裏好好想了一番,以前都是藉著主君的寵愛,忘了本分,今後定當謹慎些,不叫關係錯雜之人蔘手我們沈家的事情。”

姜姨娘跪着移到沈平山旁邊,將手放在沈平山的膝上,楚楚可憐地說,“妾身是真的知道錯了,這些日子在自己院中吃齋念佛祈禱主君身體安康,沈家平平穩穩。”

沈平山見姜氏素簪素衣覺得有幾分可信,扶姜氏起來,“我這些日子政務繁忙,有些冷落了你了。”

姜姨娘溫柔又難過地露出一個笑容,“主君不必多說,妾身都明白,若沒有主君在朝廷忙於政務,咱們府中又如何能如此安樂。”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沈平山欣慰地笑了。

“近日主君真是日夜操勞,下人們說您每晚處理案牘,常到深夜才回房,妾身聽了是真心疼,恨不得以身相替。”姜姨娘露出悲傷的愁容。

“近來朝廷局勢詭異,沈知蘊那臭小子莽撞行事,什麼事情都不和我商量,被楊世林當了擋箭牌,魯莽!”想到這裏沈平山不禁頭疼,胸悶氣短。

姜姨娘站到背後幫沈平山按摩頭部,“知蘊是有主見的孩子,他心裏有譜呢。”

有譜把自己送進了詔獄。

姜姨娘心裏暗自不屑,不過是她兒沈知澤考學差了些,朝廷上門道多的是,若不是因為他是嫡子,沈平山幫扶着他,如何能坐到如今的地位。不也還是不懂珍惜,自命不凡,把自己坑進去了。

想到她兒沈知澤,便越覺得可惜,怎麼就不能讓她省點心。

沈平山冷哼一聲,“他才入仕幾年,張狂得以為自己可以頂天了。”

“我想着,知蘊是嫡子,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府里可需打點一下皇城司,讓知蘊在裏面好過些。”姜姨娘裝模做樣地問。

“婦人之見,你以為皇城司為何是皇城司,隨隨便便就能做手腳的?”沈平山很是瞧不上女人論政。

姜姨娘又故作惆悵,“若知蘊平日裏能多聽些主君的話,也不必落得如今的處境。”

沈平山閉目長嘆,“怪我早年虧待了海月秋啊!這孩子因為他母親與我生分。”

姜姨娘關切地問,“聽聞大夫人今日又病重了,聽下人們說得讓人心慌。”

“她那院子裏整日不是藥味就是藥味,整個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終日也不見陽光,和個活死人一樣。”沈平山怨姜海氏自己身體不好,讓兒子覺得是自己苛責了她。

“知蘊現在不在府中,主君可要去看看大夫人,以表關心。”姜姨娘問。

“看她做什麼,我怕她把病氣過給了我,左右不是吊著口氣,回頭人不在了,我和知蘊仍是連着血緣關係的父子,他現在不過年輕氣盛,叛逆了些。”沈平山不以為然。

姜氏勸道,“主君,家和萬事興啊。等大公子回來了,知道您去關懷了大夫人,心裏自然也能高興些。”

“你怎得不去?”沈平山問,他還是不想走進那個院子。

姜姨娘嘆氣,“妾身是姨娘,大夫人素來覺得是妾身搶了主君對她的寵愛,如今病重,妾身就算心裏擔心着大夫人,此刻去珍靜居,被多舌的下人一挑唆,叫夫人以為我是去嘲諷她的,回頭加重了病情,大公子回府又要與我沒完。”

“你想着家和萬事興,海月秋卻仗着自己病重,挑唆知蘊不與我親近,我是沈家主君,她真是見不得自己兒子半分好。”沈平山皺眉。

“這多年來,大夫人的病時輕時重,一直不見好,但也未見垂危。主君您要是想等着大夫人仙去后,再與大公子重修父子親情,可就晚了啊。”姜姨娘繼續勸解。

沈平山的眉頭皺得更重了,“那你說如何?”

姜姨娘走到桌前端起羹湯,用勺子攪拌了兩下,“您先喝口我親手做的湯,不然一會要涼些了。”

姜姨娘舀起一勺喂到沈平山嘴裏,“您邊喝邊聽我給您講。”

沈平山接過羹湯,點頭,“你且繼續說。

“平日裏您若是對大夫人關心些,大公子便覺得您在做樣子,難做的很。如今大公子身在詔獄,既然咱們也無法輕易插手皇城司的事情,不如趁大公子不在府中的時候,去珍靜居關心一下大夫人,等公子回府,心中自是感念。”姜姨娘徐徐道來。

“我去看一次珍靜居他就能對我有好臉色?”沈平山顯然不信。

“當然不是一次兩次,這只是個開始。只是緩解父子親情,當然要循序漸進,大公子心裏念着他母親,那主君您就去關心關心大夫人,大公子自然會對您放下些隔閡。”姜姨娘說。

“如今公子不在府中,您去珍靜居才顯得真切,不是做樣子染個大公子看着的。”

姜姨娘聲音柔柔的,親和有力。

“那我去了就成?”沈平山問。

“當然不是了,您要坐下與大夫人多聊幾句,才能顯得關心之切。”姜姨娘說。

“我與她有什麼好說的,她半死不活的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句完整的話。”沈平山冷哼一聲。

“主君可以勸慰夫人,大公子現在在牢獄之中,大夫人定然心急如焚,但是疾病纏身,又不能做些什麼,心覺愧疚。您去安慰安慰大夫人,讓她心裏放寬些,沈家有主君您頂着呢。”姜姨娘說。

沈平山還在猶豫,他實在不想與瀋海氏打交道。怎麼自己和兒子的事情,還得求着瀋海氏寬心,真是讓人心頭不爽。

姜姨娘見沈平山搖擺不定,又說,“主君若是願意,我再去做碗羹湯,讓下人端着羹湯跟着您進去,這樣顯得更關切些。”

沈平山思索了一會,點頭答應了,“好,那你去準備吧,我一會兒就去珍靜居看看大夫人。”

姜姨娘心裏雀躍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應聲后便告退了,未曾停留。

沈平山見她獻計也沒要個討賞,半句也沒提被收回的掌家之權,覺得這麼多年的情份了,之前着實不應該因為一個沾點關係的表哥苛責她,心裏想着等這件事情過去些,再去給姜氏些賞賜。

若要讓姜姨娘知道了沈平山心裏的想法,可真要覺得喜出望外,做夢都要笑醒。

皇城司,詔獄。

顧晗書又被邵熙叫出去提審,等再回來時,臉色不太好看。

沈知蘊不明。

按理說,顧親王手裏握着那張牌,眼下局勢應當是相當好的,那顧晗書此刻是為何臉色陰沉。

等獄卒落鎖,站在旁邊監視着。

顧晗書也沒給沈知蘊一個眼色,她便更覺得奇怪了。

這人不是挺愛鬧騰的嗎?

但顧晗書不說話,她也不會主動詢問剛剛發生了何事。

二人坐在兩個牢中,彼此無言,將本就陰冷的詔獄在沉默中變得更加瘮人。

為了防止被皇城司外的人做手腳,獄卒每一次輪班幾乎都不重複,換了一批又一批,今日這個獄卒是個年輕模樣,看起來才剛剛及冠,卻不苟言笑一臉嚴肅,扮做老成氣質。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二人把局作死,都在等着台下的人下一步如何破局。

想起燕南在入獄第一日傳來的消息,當時消息說還有三日。

算算日子,今晚就該能敲鑼打鼓,讓戲台拉幕唱高潮了。

在此之前,本不應有任何差錯……

楊世林……

這些日子一直按照沈知蘊的節奏走,楊世林躲在背後暗自推動着。

但是今晚的大戲應該不會出差錯。

可耐不住會做一些什麼噁心人的事情。

沈知蘊扭頭看顧晗書,顧晗書也在看她。

她不說話,是顧晗書先開的口,“知樂帶戲班住進我府,是你安排的吧。”他想要一句沈知蘊確切的話。

沈知蘊不明白為何突然問這事,他不是早知曉了么。

“是我。”

顧晗書握緊了拳頭,“兩黨之爭,稍有不慎,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沈知蘊蹙眉,她不說話,因為她不明白受審一趟,顧晗書為何轉變如此之大。

“你我做法,也是我爹和楊世林做法,還夾雜着慶國新王、邵勇大將軍、中郎將張澎、刑部、大理寺……其中彎彎繞繞,陽謀陰論,筆墨喉舌皆為利刃。”顧晗書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沈知蘊問。

“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利用李知樂給我做法,你讓她如何自處。”顧晗書說。

沈知蘊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顧晗書接著說,“知樂雖是李國公的嫡女,但從小被保護得很好,心思單純,只知玩樂,你也是知道的,她對你從無壞心,甚至還可能心悅於你,你就這樣拉她下水,心中當真不愧疚嗎?”

顧晗書一窩蜂的語言砸到沈知蘊腦袋上,她有些猜測了。

“你是說知樂帶進顧府的那批戲班有問題?”沈知蘊蹙眉問。

顧晗書冷哼一聲,“那裏面的花旦是薛定晨奶娘的親女兒,邵勇大將軍嫡子的奶娘,要什麼富貴要不到,讓自己的姑娘出來當花旦,偏偏還住在了顧家,偏偏還是知樂帶進來讓我母親無法拒絕,你說巧不巧?”

沈知蘊心中不爽,這和她有什麼關係,朝她發什麼脾氣。

“你覺得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語氣帶了火藥。

“知樂對你那麼好,你就這樣利用她!”顧晗書見沈知蘊毫無解釋,生氣地走到牢門前扒着欄杆朝對面怒吼。

沈知蘊拍地站起,也走到牢門口充顧晗書喊叫,“我利用都利用了,你在這裏職責喔能挽回什麼?把自己折騰進詔獄,現在朝我發脾氣,你可真是好本事!”

“你就一點解釋都沒有?還如此理直氣壯!你真是冷漠、絕情、毫無人性!”顧晗書說得激動了,拍着鐵欄震着鐵鎖晃蕩敲擊在鐵欄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你都認定是我做的了,上來一頓陰陽怪氣不就想讓我承認是我做的嗎?我就是如此不堪,無能,只會拉無辜的人下水!”沈知蘊將自己束髮的玉笄朝顧晗書扔過去。

本來平日裏是用發冠束髮的,入了詔獄,不準囚犯留有利器,發冠被卸了,但因為發笄是玉制的,便留下來。

顧晗書側身一躲,那玉笄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等他再回頭看沈知蘊,沈知蘊束着的頭髮已經散開,怒目瞪着他。

“不是……”顧晗書有些愣住了,此刻他才有些冷靜,沈知蘊不至於用李知樂設計。

再者,看沈知蘊的反應,說的都是反語,自己剛才一時生氣,都沒聽出來她心中不爽。

“抱歉,我剛才錯怪你了。”

顧晗書連忙認錯。

沈知蘊不理他,轉身回到床墊上坐下,扯了劣質囚服的一條邊綁在頭上做髮帶。

顧晗書不敢說話,去把地上的碎玉撿起來,也撕了塊囚衣做手帕把這碎玉包起來。

沉默了一會,顧晗書才開口,“等出去以後,我定當陪你一個更貴的。”

沈知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等了半天就等了這句話,真是還不如沒長着一張嘴。

心裏想來,那個花旦應當是楊世林安插進去的,這下確實麻煩了。

本來她準備的東西,無論是箭矢還是顧晗書與薛照會面的消息,都是看似實證其實虛假。

一枚箭懂行的人便可仿造,再不濟麻煩一點,去戰場上也能拾一支貨真價實的薛家箭來。

會面的消息,她也只是空口而說,查的時候,並沒有讓平蓮寺的人留下畫押,皇城司的再人去查,顧家只需提前一步打點平蓮寺的僧人,說出來的證詞便可模稜兩可,留下了足夠脫案的餘地。

而如今楊世林安排了這麼個敏感的人入顧府,那必定是收買了此人,到時候抓起來一查,還不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順着那人的話往下查,顧家與薛家沒有關係也要查的要有關係了。

若這是楊世林做的還好說,今晚變數一到,埋了多少線都是廢的。

若不是楊世林背後操控,可就有些棘手了。

此時她還在詔獄,想查些什麼都是不可能的,燕南查到的消息也送不進來。

只能靜觀其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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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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