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暴雪
四十分鐘后,李成順利地進入了g4o11。看到寬闊的長江江面,有些難得的興奮。離開s市已經近1o個小時了,明明很近的距離,卻花費了這麼多時間。李成打算一過長江,就去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也許是他運氣太差。
開車走過第一段橋面,到第二段橋的時候,突然塞起了車,還有兩三輛車打着方向盤往回開,更是讓單向行駛道擁堵起來。有些車主搖下車窗罵那些調轉方向逆行的,但都沒人聽,仍是自顧自地調頭離開。
李成以為前面可能是發生了什麼車禍,便沒學着一些車主下車查看,只跟着緩緩挪動的車隊往前走着。過往的車輛並不多,兩三分鐘后李成看到了事故原因。不是發生了交通事故,而是右側的緊急車道和直行道似乎被什麼東西從下面打穿了,破了個大洞,四周散落着水泥石塊,阻礙了車輛的暢行。
李成是靠着右邊車道走的,正好被那個大洞擋住,只得學着前面車子打着方向往左邊擠。剛剛把車頭擠到車隊裏,忽然橋體一陣劇烈震動,李成起初以為是地震了,前方又傳來尖叫聲,順着擋風玻璃看去,他正看到前方一個似乎是魚的物體從橋面上躍到空中,它在空中擺動了一下身子,又從橋上落了下去。而正在那魚方才躍起的正下方橋面上,一輛車受到魚的撞擊側倒在另一輛車上,撞擊受到的力量加上車子的速度,又撞在了中間的護欄上。後面跟隨的車輛速度還不快,在事故發生的一瞬間即時停車,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
事故發生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停下前行的步伐,下車看發生了何事。幾個目睹了事情經過的在與周圍的人說著自己的所見,但是對於一隻似乎是魚的東西撞壞了橋引起車禍,有人驚恐有人懷疑。
李成在車裏沒動,他有些焦急,怎麼就差一點就過長江了還發生這樣的事,按着喇叭催前面的人快點,但那車旁還站着人,並沒有搭理他。乾脆下車對那幾個人說:“你們能先把車開走么,讓後面的人過去。”
那幾人聽了李成的話有些吃驚:“你還想過去啊?沒看到那路都被堵住了?”
李成聞言往前看去,藉著前方的車燈和路燈,模模糊糊能看見兩輛車堵在左邊道上,而右邊則破了個大洞,四周也散落着石塊,和他旁邊路過的這個奇特的洞十分相似。但在那個洞和兩輛車之間還有距離,李成看了看那距離,並不把握能否過去。
“如果你們不開走,也請讓一下路吧,後面的人總有想過去的。”李成還沒開口回答,一個男人走了上來,對前面那輛車的人說道。
李成聞聲轉頭,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西裝,說話時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語氣也很是禮貌。
那些人見兩個人都過來這麼說了,只好上了車,把車往前挪開,讓出路來。李成見狀也上車跟着開了過去,之前排在他之後的那輛車也跟着把車往前挪了挪,但明顯不準備再往前走了。
李成把車開到事故發生的地方,看到有兩個人已經從車裏爬了出來,而那輛側翻的車裏還傳出來□聲,出來的其中一人焦急地想辦法把他弄出來。看到李成和後面一輛車子后,那人走過來想求助,李成咬咬牙還是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打着方向盤,把車從事故車輛和那個洞中間開了過去。
過了阻礙地段,李成鬆了口氣,從後視鏡看了眼,發現後面那輛悍馬也沒有停下來,緊緊跟着自己過了事故段。那人呼救不成,又朝後面人多的地方跑去。
李成狠狠閉了下眼,強壓下心頭的那絲愧疚,他現在應該先往前走,找個地方休息一會,然後繼續趕路。
就在李成通過長江之後沒多久,江中忽然又有幾條魚躍起,一下接一下地撞擊着橋面,只是幾十秒的時間,zj市跨過長江通往北方的橋也斷了。
姜峰和宋瑜芝剛開車走上橋面,忽然一陣劇烈震動,前方的橋垮掉了。宋瑜芝坐在副駕駛座上,手中握着一隻神態溫柔的木製女神像,臉色蒼白,不停地低聲說著:“已經偏移了……已經偏移了……來不及了……”
※※※
強烈的陽光刺得李成不得不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獃獃地睜着眼睛回想方才的夢,直到胃部發出抗議的聲響,他才坐起身來。
就着瓶裝水稍微抹了兩把臉,拿出一個麵包幾下啃完,準備繼續上路。看了下時間,23點13分,他睡了有7個鐘頭,大約是之前太累了,不停趕路又遭遇喪屍,若不是突然出來的太陽將他喚醒,只怕還要繼續睡下去。
下一個城市是y市,李成想着是否應該進程去買張地圖,但又覺得沒多大必要,實在找不到路時還可以用導航儀。不過還是先要去加一次油的,即便油表顯示還有一半多的油,李成也總不放心。尤其之前在zj還遇見了喪屍,他不知道接下來有多少城市也變成了那樣。
開了一會,在路上忽然看到路旁出現了一個汽車站,人聲鼎沸的,各種短途長途汽車進進出出,李成一拍方向盤,低罵了一句,竟然沒想到有個最快捷到b市的方法——飛機。
倒也不怪他。s市那種狀況,自然是不會有飛機起飛的,後來一路遇到的城市沒做停留,而zj又是那樣的情況。有了這樣的想法,李成就決定先去y市看看。
y市與一江之隔的jz市似乎不是一個世界的。天剛亮不久,y市也彷彿才睡醒,街道兩旁的建築被陽光蒙上一層薄薄的外衣,路燈如同那惺忪的睡眼,在明亮的金粉色外衣下微弱地散發著光芒。
街上行人車輛都不是很多,或許是因為往常這時正是入夜休息的時間。李成打開導航儀,沿着指示開着,還好路上交通順暢,他直接踩上了8o碼,反正這車也不是他的,闖紅燈超速吃罰單也不是他的事。
路上忽然下起了雪,開始只是雨夾雪,後來慢慢地有變大的趨勢,但也並沒太大影響。李成在路面全打濕的時候到了機場,把車隨便一停,也懶得鎖,就往候機廳奔去。
諮詢台處站了很多人,在和工作人員爭吵着什麼,李成沒注意,直接跑到購票處,說:“麻煩我買一張今天到b市的。最好是馬上出發的。”
“好的,請您稍等片刻。”
李成等了片刻,票務員小姐帶着微笑抱歉地說:“非常抱歉先生,由於剛剛大雪,我們收到消息,今天的航班暫時都取消。要等這場雪停了再做另行通知。”
“次奧……”李成低低咒罵一聲,剛才進來聽到機場廣播說某某航班因下雪要延期他就該料到了。
“那明天能走嗎?”
“這個……不好意思,我們也不清楚,這要等通知。”
“後天的呢?”
“如果後天停止下雪的話。”
“謝謝。”
李成走出候機廳,望着快有鵝毛大小的雪片,想了想還是選擇放棄飛機。這裏地處江南,冬天再冷也不至於下這般大的雪,甚至導致飛機停運。李成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場雪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
到停車場,他慶幸因為下雪沒什麼人在停車場亂晃,沒鎖車沒拿車鑰匙,車還沒被人開走。現在他想先離開y市,到下一個城市說不定就沒有雪了。
天不遂人願。他還在市內打轉,路上就開始積雪了,能見度也越來越低,這樣的天氣再繼續上路十分危險。沒辦法,他只好邊走邊打量着四周有沒有能躲避的地方。看到路邊一棟正在修建的施工地附近,有一個似乎是地下停車場的入口,李成猶豫着如果發生了地震了那會不容易逃脫,但看看愈下愈大的雪,還是開了進去。
繞着路走了一長段,發現裏面停的車並不多,而且空間其實也不夠開闊,在對着進入通道的地方,是一個向上的小斜坡,坡上有一扇捲簾門,從捲簾門下開始一直到小斜坡,都有大灘的水漬。李成打開車頭大燈,觀察了下裏面,除了三輛私家轎車,還有一些清洗工具,李成猜,這大概是一個改建了地下室作為洗車場的地方。捲簾門大概打開就對着行人路了。如果是洗車場的話,應該有安裝燈。抬頭看確實有一盞最簡單的日光燈在頭頂,又摸索了一會在牆邊摸到開關,打開燈來,頓時眼前明亮了。
室外呼呼地刮著強風,卷了幾片雪花從捲簾門的縫隙中塞了進來。李成縮了縮肩膀。這裏雖說是室內,但是經常被用作洗車間,裏面濕氣重,除了不受到強風和雪的干擾,溫度倒是一樣冷。
李成縮在車裏吃了些東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便打開廣播來聽。聽了一會覺得沒多大意思,就是主持人和幾個專家向觀眾解釋分析近來各種災難頻發、氣象異常的原因,就關掉廣播,熄了火。
這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李成繞着屋子走了一圈,想着等雪停了還是去機場瞧瞧,自己匆匆開車離開,也沒想到還是被困在了城裏。如果這會還待在機場,也許也沒這麼冷了,還能去書店什麼的逛逛,打發打發時間。可他現在想回進場也回不了。光瞅着從捲簾門縫裏飄進來的大片雪花,就可以預見外面的狀況了。
無聊地繞着屋子走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可用的東西,李成乾脆躺倒車上準備睡一會,把另一件長羽絨服蓋在身上當被子,想着休息,但眼睛卻睜得大大完全沒法入睡。
他想起了之前睡着時做的夢,以及那個叫做姜峰的男子殺喪屍的動作。那個夢似乎以前做過,在學校的時候,可記得不大確切,模模糊糊似乎是在帳篷里夢見的。夢境中自己變成了身體中的電流,隨着血液在體內各處遊走。夢中他並不覺得這是個夢,而就是事實,他是身體中的電流,並且能自由地穿梭於體內與體外,和身體中的夥伴們一同嬉戲,與身體外的夥伴們一同玩樂。夢醒來的時候感覺很微妙,明明知道這是夢,但是又彷佛是真實的。
也許這是自己的能力在給自己提示着什麼。李成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閉上眼睛回想着夢中的情景,想像着自己是電流,想像着自己在身體中隨着血液的流動而運動,想像着自己能指揮身體中和自然中的電流——遇到喪屍的時候,他也有過這種感受。
空曠寧靜的小屋內,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忽然閃爍了起來。在那輛略微有些破損的豐田suv內,青年的身體慢慢地被越來越多的淡藍色電流包裹着,直到日光燈啪地一聲暗淡了下來,李成才驚喜地坐起身來,他知道該怎麼控制自己的異能了。
可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屋裏的燈不亮了,下車摸着開關試了幾次也沒反應,有些高興又有些後悔。方才在感受異能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屋內電流的走向,而有一處是電流聚集的地方,他便想可能是日光燈,便試着去增強的電流,沒想到最後竟然把燈給弄壞了。
現在外面雖然亮着,可緊緊有一扇捲簾門縫透着微光,實在不沒多大效果。又想想現在有燈與沒燈的區別只是看東西暗了些,也沒多大影響,便不去管了。剛才他肯定是把燈泡燒壞了,電流可沒有修補燈絲的功能。
正準備回車裏繼續躺着,忽然從入口處傳來汽車進入的聲響,李成有些詫異又有些不悅,走到車旁,利用車的位置,把自己藏進了陰影中,望向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