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見喪屍

zj城內的街道兩旁，如同長着魚眼的細竹竿似的路燈，散發著柔和曖昧的光亮，彷佛在黑暗中睥睨人類。

李成開着4o碼的車速，在城中緩緩前進，他有些困惑為什麼一路向西越來越有人氣的城市，到了zj卻忽然變了樣。透過幽暗的路燈光，他隱約看到樓體一層有深色的被水浸過的痕迹，地面也污臟不堪，行過一個彎道，向下坡駛，路被還未退去的水隔斷了。

大概前幾天發生了水災吧。李成繞開那條道，停下來不知道該往哪兒拐，無奈之下還是打開導航儀，沿着指示前行。

果然很是奇怪。入了城之後，車輛行人都很少見，車輛偶爾還能見着幾輛，與他同向的，與他反向的，都是急匆匆的模樣。之前一同進城的車子早散了去，也不知是否有同路的。城裏的房屋大都暗着燈，只偶爾一輛間屋子還亮着。

導航儀也不是萬能的，幾次都把李成帶到被水淹沒的死路上去。李成也沒辦法，還是用導航儀查好了方向，自己看着路標走。

走了半小時左右還在城裏打轉，前方路燈一閃一閃的，有些看不清路。李成打開車頭大燈，發現前面好像是家醫院。想着醫院怎麼一片黑暗，裏面沒有病人嗎？這一片區域除了閃爍不停的路燈，毫無人煙的景象，甚是詭異。

突然車子撞上了什麼東西，李成一愣，心想難道是黑暗中沒看見有人，給撞着了嗎？但也不敢下車查看，只停下車來，趴在窗戶里四處看。

一張雙目眥裂、臉色青白的臉猛地貼上了車窗，李成嚇得大叫一聲向後倒去，背部撞上換擋手柄，疼得他直吸氣。但較之背部的小傷，窗口那個正流着濃黃色口涎、齜牙咧嘴、舞弄着尖銳指甲想破窗而入的……大概是人類的生物，讓李成面色又驚又懼，腦中只不停地閃現着“喪屍喪屍竟然真的是喪屍”的想法。

一瞬間電影裏喪屍襲人的鏡頭、學校里喪屍狗吃人的傳言充斥着他的想像，他甚至能預感到那刮在車窗玻璃上發出刺耳聲響的尖銳手指，下一刻就會衝破車門直衝他的腹部而來。

“我次奧！”

李成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給噁心到了，臉色煞白卻還沒有因恐懼而喪失理智。幾秒鐘就從驚嚇中醒過神來，雙手哆嗦着發動了車子，狠狠地轉彎，也不管會不會撞到牆，只想把那隻喪屍從車上甩下去。從李成的角度看起來那喪屍似乎是攀附在車上，但他一啟動車，喪屍便被甩開了。

兩邊車窗都看不見喪屍了，李成鬆了口氣，擺弄着方向盤想儘快離開，一個物體就猛地撞上了車子後門，力道之大，竟讓車子後輪離地震動了一下。李成還未反應過來，那個物體就又開始狠狠撞擊後門，且一下比一下兇猛。李成一路上都沒有扎安全帶的意識，此時受了苦，第一次撞擊胸口就直接撞上了方向盤，痛得他窒息了片刻，接着又是幾下撞擊，他連忙死死抓住方向盤，腳下油門使勁一踩，車子猛地提速往前扎了過去。但只顧着往前逃命的李成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車是斜在路中央的，這樣一腳油門直直猛行，十幾秒后就撞進了路邊店鋪內。

店鋪捲簾門被撞破一個洞，玻璃櫥窗隨着車的撞力碎成大小不一的片狀，做出弧形翻滾動作之後散落在了地上、車上。

車子與牆體的撞擊彈出安全氣囊保護了李成不受到過分撞擊傷害，但他仍然頭暈了片刻。額頭好像在流血，李成感覺髮際線的地方一絲刺痛，手摸過去果然摸到了帶着鐵鏽味的液體。駕駛座的車門已經打不開了，萬幸身體沒有被卡住，昏昏沉沉地嘗試幾次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李成踉蹌着下了車，靠在車上搖搖頭想緩一緩，卻看到幾個人形物以迅猛的速度朝他跑來。

該死的喪屍。看起來不止一個。李成努力睜大了眼睛想分辨究竟有幾隻喪屍，無奈剛才的撞擊讓他有點輕微腦震蕩，眼前的景象瞧起來左倒右偏，分不清明。眼見喪屍越來越近，只需幾秒就要撲過來撕碎他的身體，李成慌亂地在地上四處摸索，想找什麼東西抵擋，可觸手所及只有一些玻璃碎片，沒有任何幫助還割傷了李成的手指。

可這點小傷又哪能與喪屍將近的恐懼相較。

跑在最前頭的喪屍已經跳躍到空中，雙目圓瞪，大嘴猛開，露出尖銳的牙齒和鋒利的指甲，做出下一秒就撕碎獵物瘋狂進食的動作，朝李成撲了過來。

手中無意識握着的玻璃片已經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手心，血沿着透明的玻璃邊沿滴落地面。李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張大着嘴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無盡的絕望與激烈的求生欲交織在放大的黑色瞳孔中，隨着喪屍越來越近的距離，絕望的深沉與求生的本能更加濃烈地吞噬着他所有的思想——像一個瀕死之人已經喪失所有的吼叫與動作的能力。

就在喪屍帶着濃烈腥臭的大嘴咬下李成身體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瞳孔也放到了最大，這如同打開了某個機關，李成的身體各處忽然同時發出了強烈的電流，在黑夜呈現出藍色的不規則線狀走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喪屍竄了過去。

李成恢復神智之時，他就看到離自己不過十數公分遠的喪屍做着兇狠的樣子一動也不動，身體四周還冒着藍色的似乎是電流。那些電流正和是從他身體中發出去的，李成正驚訝地想看清楚，和喪屍身上電流相連的藍色線條忽然都斷裂了，滋滋響着沒入了他的皮膚中。與此同時，他驚訝地發覺他似乎能感受到身體中那些電流的走向，他們在血液中歡快地遊動中，在大腦中舞蹈着，還穿過皮膚與空氣中的、土地中的電流互相交流着。

他有些欣喜若狂。這，這是什麼？異能？！李成連忙伸出手指，喊了一聲“電！”，卻什麼也沒發生，方才還能感受到的各處的電流此時也忽然絕了蹤跡一般，沒了聲息。李成一呆，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方才只是巧合？他又閉眼試着模仿方才的感覺去體會，但什麼也沒有。

李成還在嘗試着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異能，隨後跟來的喪屍又到了眼前，地上被電倒的喪屍也動了動。李成急急忙忙爬起來，也顧不得手上疼痛流血的傷口，藉著路邊閃爍的燈光指引，沿牆狂奔。

李成使出全身力氣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可喪屍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他只覺得自己呼吸變得越來越慢，身後喪屍的腳步聲、喘息聲越來越清晰，連喪屍口中的液體的腥臭與腐爛肉塊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重了。臉畔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鑽進鼻腔中化成了清晰的一粒一粒顆粒滾入肺部，耳邊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綿長，死神的鐮刀化作風刃一刀割入了喉間。

李成想大吼，可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瞳孔又再次擴散開來，他自己所看不見的是，一股股電流隨着他瞳孔的擴散從他眼中開始蔓延開來。

電流像是調皮的孩童，歡唱着舞蹈着，在血液中大腦迴路中嬉戲流動，有的還會貼上皮膚，接觸着空氣與大地，搭建起他和天地間所有電流的聯繫。

李成輕輕地揚起嘴角，他的心中已經被逃命、自救、殺死喪屍這些字眼所覆蓋，發現自己有異能的興奮似乎在方才就被釋放殆盡，那些電流的存在已經被他當做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在看見心底那些恐懼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來控制這些電流。

恐懼和超越極限的劇烈運動讓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李成張着嘴大喘着氣停下了腳步。他已經跑不動了。

喪屍在他停下的那一刻追了上來，大張着嘴高舉着爪子撲了過來。

李成癱軟在地，狠狠閉上眼睛，去調動着身體和四周的電流向喪屍發射過去。電流與喪屍接觸的一瞬間，李成似乎感受了一個異常的電流體的存在。可不容他多想，又有兩隻喪屍接連撲了上來，李成只有集中精神也將它們電倒。

每次電流一接觸喪屍，李成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可卻說不上奇怪在何處。他緊皺着眉視線在三隻被電流麻痹的喪屍身上逡巡，忽然臉色一變，三隻喪屍慢慢地又站了起來，雖然動作搖搖晃晃，但方才的電流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對於喪屍，李成還是只從電影小說里所知，現在所看到的所謂的喪屍雖然與電影小說描述的較為相似，可他並不確定是不是也如其中描述的一樣，殺死他們只有打爆他們的腦袋。可他沒有武器，雖然有了個能控制電流的異能，但要叫他電死喪屍腦袋，那需要多強的電流？方才他攻擊那幾隻喪屍都已經盡了全力了。讓他發閃電來批了喪屍腦袋？我去，閃電和電流好像是兩碼事。讓電流正負極產生大量電荷讓喪屍腦袋爆炸？這個主意聽上去不錯。不過想到正負電荷，李成咬牙準備還是試試製造閃電。

閉眼冥想幾秒，李成的面前凌空出現了一道較之前的電流更粗聲音更響的小型線狀閃電，唰地一聲朝還在緩慢移動的喪屍射去。可明顯這一下準頭不對，打在了一隻喪屍的胸前，噼里啪啦炸裂開來。受傷的喪屍停滯了一下，似乎受到電流的阻隔影響，但過了一會又開始動了。

李成有些慌了，頭也開始有些暈，和電流之間的聯繫似乎要斷裂開來。他發了狠猛地掐住受傷手心的傷口，讓自己清醒過來，復而又開始發射小型閃電攻擊行動已經慢慢恢復的喪屍。

至少要讓他們能躺在地上麻痹不能起身，就算只是1分鐘也好，讓他爭取時間跳到對面街道的那個二樓陽台去。他現在也只能相信電影小說里的說法，至少喪屍但不會跳到二樓去。

李成並不知道的是，能夠控制電流全憑他大腦提供的能量，此時大腦二次區間被強迫打開，大腦高速運作，但十分消耗精神。他這樣不停地使用大量腦能量只會加速消耗，即使心有力，但力不足。慢慢的，李成也發現自己發出的閃電威力越來越弱，可除了幾道閃電擊中了喪屍臉部頸部，造成燒傷之外，還是沒能阻止喪屍的動作。

他一邊拖着疲憊的身體全力閃躲，一邊控制着閃電，終於一道閃電擊中了前面一隻喪屍的面部，滋啦一聲，將喪屍的前面臉炸得沒了蹤影。那隻喪屍停滯住了，李成心中欣喜，又試着同樣的方法向另外兩隻喪屍發射閃電。但準頭並不太好。李成心想，也許是自己在移動着，如果站穩了應該能瞄準。於是靠到路邊的牆上，一手扶住牆穩住身形，一手做出動作來瞄準方向。

可就在他集中精力的時候，他並未注意方才那隻被炸毀了臉的喪屍又開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