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三年的陌生人
歡愛之後,房間裏依舊充斥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息。
曲晚安臉上潮紅還未褪去,氣息也還有些喘。
大腦已經疲乏到極致,但身上的黏膩又讓她難以入睡。
她摸着黑起身,打算去洗個澡。
腳剛沾地,床頭壁燈忽然啪地一聲亮起,低沉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要走了?”
曲晚安扭頭看向身後。
男人從床頭煙盒裏取了個根煙點燃,裊繞白煙將他冷硬的側臉襯得忽明忽暗,一雙涼薄的鳳眸沒什麼感情地看着她:“多少錢?微信還是現金?”
曲晚安腦子裏懵了一秒。
聽明白他的意思后,突然有點想笑。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不愛自己,三年前娶自己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家裏,但她也確實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連自己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你情我願的事情,用不着給錢。”
曲晚安也不打算再洗澡了,直接拿起內衣往身上套。
霍宴開冷冷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幽暗清冷的燈光灑在曲晚安白皙的身體上,勾勒出她優越的身形曲線。五官清冷,甚至有些寡淡,但因為化了淡妝,臉上又帶着薄紅,竟比他往日見過的那些鶯鶯燕燕勾人得多。
正因為如此,昨晚他才會在醉酒後破天荒來了興緻,由着她爬上他的床。
他收回視線,再度開口:“我讓助理買了葯上來,順便讓他送你回去。”
曲晚安動作一頓,眼裏閃過疑惑:“葯?”
“昨晚我喝多了,不記得有沒有做措施。”
霍宴開說得理所當然。
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相信一個主動接近他的女人會毫無所圖。
這個女人既然不圖錢,那圖的就只能是霍太太的位置了。
雖然霍宴開一直不滿當初爺爺隨便給他安排個女人結婚,但好在那個女人還算識趣,他讓助理安排她去國外讀書,她就老老實實去了國外,三年都沒回來過。
單這點就比絕大多數女人省心。
所以霍宴開暫時還沒有換人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會給面前這個女人任何窺探的機會。
曲晚安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考慮這麼周到,心裏越發覺得荒唐可笑。
她沉默了會兒,還是開了口:“其實我……”
“叮咚。”
門鈴響起。
霍宴開披上外套,起身去開門。
是他的助理,但語氣慌忙:“霍總,沈小姐又吐血了!”
霍宴開瞳孔震動,聲音也明顯多了緊張慌亂:“什麼時候的事情?送醫院了嗎?”
“十分鐘前,保姆見沈小姐房間一直亮着燈,想勸她早點休息,結果一推門才發現沈小姐又吐血了,已經送醫院搶救了。”
曲晚安坐在卧室床頭,聽着外面兩個男人的對話,差點以為自己夢回三年前婚禮現場。
當時她正穿着婚紗坐在床上,像世間再尋常不過的待嫁新娘一樣,聽着外面鞭炮聲聲,滿懷期待等着他來接她。
明明他人都已經到了洞房門口,助理卻慌慌忙忙找上來:“霍總,不好了,沈小姐吐血了!醫生剛下了病危通知書!”
於是他頭也沒回就走了,留下曲晚安一個人獨自完成了整個婚禮。
三年前的曲晚安因為他成了全城的笑柄,但三年後的曲晚安,再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傷心難過。
她一件一件將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出房間。
霍宴開本來都已經準備出門了,看到她出來才想起來這裏的事情還沒解決完。
他問助理:“讓你帶的葯呢?”
助理趕緊低頭把兜里的藥瓶拿出來,同時偷偷打量了眼曲晚安,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讓滿心滿眼只有沈小姐的霍總都沒把持住……
這一瞥,助理覺得這女人有些眼熟,卻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曲晚安接過藥瓶,倒了一顆放進嘴裏,直接吞下去。
“霍總滿意了?”
霍宴開見她還算有自知之明,難得紳士了一下,吩咐助理:“找個人送她回家。”
“不必了。”曲晚安面色淡淡:“霍總忙你的就行了。”
霍宴開見她再三拒絕,也就不再堅持,直接跟助理離開了。
曲晚安站在陽台,看着他的車開出了酒店,才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昨晚有人在我酒里下了葯,查清楚是誰做的,然後把所有跟我有關的監控都刪掉了。”
翦眸微垂,她頓了頓又補充:“再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手機那頭安靜了兩秒,隨即是帶着幾分興奮的口吻:“安安姐,你終於想明白了?”
曲晚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人家把她扔到國外晾了三年,恨不得她一輩子別回國,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對了,你給我推了個拍賣會的消息?”曲晚安不想再提霍宴開的事情,轉開話題:“你說他們會拍賣我媽媽的畫?”
“嗯,據說是一幅《日出》,可惜沒有上色完,所以價格可能不會太高。安安姐你要去看看嗎?”
曲晚安眸光一點點沉下來。
媽媽總共就留下了兩幅《日出》,一幅在兩年前被她以高價從華僑手中收回,另一幅就是沒有上色完成的那幅,但曲晚安記得很清楚後面那幅被她好好收在家裏。
所以要麼是拍賣會上那幅是贗品,要麼就是有人私自動了她的東西……
“安安姐?”
曲晚安回過神,淡淡道:“拍賣會的事情先不着急。我先回一趟家。”
……
曲家。
曲衛國看着三年沒見的女兒,滿臉都是震驚:“安安?你怎麼回來了?”
曲衛國跟曲晚安親媽在她初中的時候就離了。
曲晚安原本跟的媽媽,後來媽媽意外去世,她還沒成年,就跟着曲衛國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時候曲衛國已經再婚了,一家四口擠在個兩室一廳的老破小里。曲晚安心裏過意不去,加上媽媽給她留了套大房子,就讓他們一家四口都搬過來住了。
一晃七八年過去,這個房子顯然已經成了曲衛國的愛巢,再也找不到一點屬於她和媽媽的痕迹。
雖然曲晚安回國前就料到了會如此,可親眼看到心裏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我回來拿點東西。”
說完也不跟他啰嗦,直接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不料一道七八歲的男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站住!那是我的房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進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