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自古大哥真絕色
195番外之自古大哥真絕色
天色微明,深色的夜幕於東方浮露一絲淺紫,寂靜黝黑的宮牆深處,傳來悉悉簌簌的響聲。
“小聲一點,你這個蠢貨!”黑暗裏傳來壓抑的罵聲。
“大哥,你聲音也不小!”屬於女孩子的嬌嫩聲音在黑暗裏顯得格外清脆。
“閉嘴!”
悉悉簌簌的聲音再次響起,在東方的太陽終於掙脫地平線的束縛,跳出來放出萬丈毫光之際,寧靜的宮牆裏四處充滿了喧雜的聲響。
“木槿,流汐,櫻蘭……你們怎麼都過來了?”守在昭陽殿外的紫微看着眼前三個哆哆嗦嗦,欲言又止的宮中女官,突然浮起一個不詳的預感。
“紫微姑姑……”承德殿的木槿在三人中年歲最小,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
“天吶!”紫微低低叫了一聲,看着另兩位焦慮驚懼的神情,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陛下,陛下!”連門都忘了敲,一向淡定的宮內管事姑姑紫微一巴掌就推開了房門。
這個時辰了,她也用不着擔心會將皇帝皇后堵在床上。
果然,就在近窗的梳妝枱前,皇後端坐着,一向早起的皇帝手裏拿着青螺黛,正在給妻子畫眉。
如果外人見了,一定會驚掉下巴,不過司空見慣的紫微早就對這樣的場景免疫,當下匆匆走上前,給帝后二人行禮。
“一大早的,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皇后的聲音一向溫柔和軟,她對皇帝笑了笑,起身站在了紫微的面前:“地上涼,起來說話。”
紫微看看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皇帝。
只穿着中衣的皇帝頭髮還沒挽,散在肩上,氣度悠然。
“陛下,娘娘,承德殿、衍慶宮、涵光殿的掌宮在外求見。”紫微咽了口唾沫,“好像是,三位主子都不見了。”
承德殿住着太子李旦,衍慶宮住着慶王李琪,涵光殿住着泰安公主李初雲。
本以為帝後會大為驚怒,沒想到皇帝只是笑了笑,皇后居然也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
“你去跟她們說,不用憂心,皇上已經派人跟着了,不過就是小孩子貪玩,遲些就回來了。”
紫微大鬆了一口氣。
也是,宮禁森嚴,那三位主子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最小的公主才八歲,哪有這樣的本事能跑到外頭去?
想來是皇上派人打了招呼,守宮的禁軍才會睜隻眼閉隻眼放他們出宮的吧。
順德五年,三月初三,京城最大的廟會於太陽升起時開始了。
離宮城不遠的朱雀大街上,一溜排的小吃攤子,熱氣升騰着,夾雜着各種誘人的香味。
賣餛飩的攤子上是對白髮老夫妻,妻子手腳麻利地包着餛飩,一雙手上下翻飛如穿花蝴蝶一樣利落漂亮,一邊的老漢則往小爐膛里添柴燒火,架着的小銅鍋里“咕嘟咕嘟”翻滾着水泡。
攤子旁只擺了四張桌子,已經坐滿了。
路上的行人經過攤子時都會忍不住往他們那裏看上一眼。
靠近街邊的桌旁,坐着三個粉妝玉琢的漂亮孩子。
兩個男孩子看着模樣約有十一、二歲,已是翩翩少年。一個女娃娃不過七八歲樣子,雪膚冰肌,五官不能說是絕美,卻也是清麗脫俗,讓人望而忘憂。
更難得的是,這三個孩子長得這樣漂亮出眾,身上的衣服非錦即鍛,舉止更是優雅得當,一看便知是哪家貴門的公子小姐出來遊玩。
只是,這三個孩子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僕從侍衛!
一個大人也沒有!
熱騰騰的大海碗端了上來。清湯里浮着十來只皮薄餡大的餛飩,上面點綴着幾顆碧綠的芫荽葉。
“好好吃!”少年們儀態優雅地吃着餛飩,那女孩子卻是大呼小叫,一邊喊着燙,一邊拚命往嘴裏塞。
她這樣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粗魯,反而有一種坦率的可愛。
正在包餛飩的婆婆看着她,也忍不住停下手,拿着竹夾夾了一撮醬肉沫子,飛快地放進她的湯碗裏。
“啊!好香!”女孩子叫起來。
“噓,別對旁人說。”婆婆對她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皺紋也散開不少。
“謝謝婆婆。”女孩子甜甜地叫了一聲,那婆婆的心都要化開來了。
這個點,街上的酒樓還未開張,不過因為今天是三年才有一次的大廟會,很多來往行商的客旅也是一早便倚着半開的窗欄看外頭的熱鬧。
攤子上的這三個形容出色的孩子,就顯得格外惹人注目。
“你們誰把那個女孩子給我弄到手?”某個酒樓二樓的花隔窗后,一雙貪婪的眼睛盯着正在笑着同哥哥們說話的女孩子。
他的另一個同伴卻是將視線投到了最大的那個少年身上。
眉目如畫,氣定神閑,月白色的錦袍上綉着墨色蘭草,正放下筷子拿了條雪白的綾絹手巾給妹妹擦嘴。
還未長成的少年帶着男女莫辨的青澀和柔軟,烏髮墨瞳,容貌比妹妹還要出色。
他見過無數的少年,沒有一個能有這樣令人心動的氣質。
“想不到你有這樣特別的口味。”先前的那個人看着他的目光頗為不屑。
“彼此彼此。”他微微一笑,回敬了一句。喜歡幼女的對方更讓人不齒。
候在二人身邊的侍從是幫主子做久了這樣的腌臢事的,自然心領神會地轉身走了出去。
毫不知情的三兄妹就這樣走走吃吃,吃吃走走地混入了廟會的人流之中。
“小妹,剛剛那個糖人只要兩個銅子就可以買到。”大哥手裏抱着一大堆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苦口婆心地教育妹妹,“你不能因為喜歡就甩人家二兩銀子,這樣不對。”
“我喜歡為什麼不能給?兩個銅子能做什麼?那個大叔辛苦做出來糖人也是為了賺錢養家,我給二兩銀子又不多。”
“大哥說的對,小妹你看不上那二兩銀子,卻不知道普通人家二兩銀子湊湊可以過兩個月了。”身材健碩的老二費力地扛着一隻小木馬,背上插了兩掛風車跟在妹妹身後,“他若真收了你那二兩銀子,小妹你瞧着吧,用不了幾日就有禍事上身。”
“哼,你們就慣會拿話騙我,我才不信,一點銀子也會招禍。”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俱是笑了笑。
少年摸了摸她的頭說:“不信便不信吧,左右你以後也不會過那樣的日子,接觸那樣的人。將來父皇替你挑個尊貴的駙馬,你只需快快樂樂地過活便好。”
這三個孩子,便正是當朝的太子,慶王和小公主。
“我才不要,我有喜歡的駙馬。”想到那個放了她鴿子的孫元方,初雲就覺得心裏堵得慌,逛街的興緻也少了。
“人這麼多,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回去吧。”李初雲看着四周擁擠的人群,“我們出來的時辰也不少,再不回去,宮裏那些人會被咱們牽累。”
“放心,父皇不是那麼不講理的。”李旦笑了起來,漆黑的雙目中帶着朦朧的水氣,眉目舒展猶如一株玉蘭盛放,便連經過他們身邊的路人都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嘆。
“可是畢竟咱們是偷偷出來的……”
“放心吧。”慶王李琪搖了搖頭,“沒有父皇的命令,你以為咱們能這麼輕鬆出來?那些禁軍又不是紙人,眼睛都是瞎的。”
“二哥討厭!非要說出來!”小公主粉面含怒,跺着腳拿手去掐二哥的臉。
三人還在笑鬧着,李旦突然眉梢一挑,壓低了聲音說:“你們別回頭,有人跟着咱們。”
“是弘一他們嗎?”李初雲抬頭問大哥,“他們不是一直悄悄跟着咱們?大哥你現在才發現?”
“不是他們,是外鄉人。”李旦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逗他們玩玩?”
李琪和李初雲目光一亮,立時嘿嘿笑了兩聲,跟着李旦慢慢脫離擁擠的人流。
他們一路嬉笑,看見中意的攤子還要停一停。李琪也不知從哪裏找了一隻大筐背着,兄妹三人很快就將大筐填滿了。
他們越走越偏,在一處僻靜的巷口,像是走累了的三人將筐放下,坐在路邊聊天。
陽光透過高高的圍牆將三人的身影投射在有些髒亂的街面上。
李旦抬起頭,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五六個青衣大漢,綻開了一個無害的笑容:“你們是誰?為什麼一直跟着我們?”
這裏離人流有些距離,幾乎沒什麼人會注意到這裏。
但若是他們高聲叫嚷起來,還是會驚動到旁人。
想到此處,六個人低頭商議了商議。
不是漢人的言語,倒像是……倭國話?
李旦臉上神情微冷,對着遠遠守在外頭,見勢想要進來的暗衛們微微擺手。
早聽說倭國和高勾麗派了使臣來京城,這幾人的打扮還是漢人樣子,卻說著倭國話,只是其中幾人的語調不流暢,也有些怪,是不是他們?
就見他們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言不發便上來要拿人。
如果是平時,李旦說不定還想跟着去瞧瞧,到底是什麼傢伙這麼膽大,敢在京城的街市裡搶人,不過今天不是只有他和李琪兄弟兩個,初雲還小,他不能讓妹妹身陷險境,受到任何傷害。
他身子微微一彈,避開伸向他的手,腰肢一扭,已經攔在了李初雲的身前,抬腳將搶在前頭的大漢踹得歪了一歪。
李琪大吼一聲,將身下的大筐一掀,堅硬的木刻人偶,碩大的木馬搖椅,還有尖利的小刀小劍“嘩啦啦”砸到了那些並無防備的人身上。
見勢不對,守在外圍的暗衛哪裏再敢耽擱,立刻衝上來,將這六個人牢牢壓住。
“殿下,您沒事吧。”暗衛首領陳弘一魂都要嚇沒了。
本來不過就是陪着殿下們逛逛街,卻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意圖綁架殿下。
若是他們來遲半刻,讓任何一位殿下受了傷,他們可就沒命了啊!
李旦擺擺手,看着被壓在地上捂住嘴的綁匪,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說:“這六個傢伙別送給京兆尹,帶回宮裏去,孤要親自審一審。”
懂漢話的那幾個漢子聽到“殿下”、“宮裏”、“孤”已經傻透了。
他們好像、似乎、可能……冒犯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啊!
得令的暗衛們分了幾個人將人押走,餘下的幾個人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三個小主人半步。
被變相押回宮裏去的路上,小公主晃着兩條腿坐在小車上數着她這次出來的戰利品,而慶王李琪,則是一臉的鬱悶。
“為什麼他們只想搶你和初雲?為什麼沒人是來搶我的?我明明長得不比你差啊!我還比你年輕一歲半呢!”慶王為此憤憤不平。
李旦呵呵笑着,秀美的眉梢一挑:“老二,你沒聽說過嗎?自古大哥才是真絕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