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莽入終南山

第五章 莽入終南山

鍾生是被露水涼醒的,醒來后連打三個噴嚏。

“着涼了,還是要進屋睡!”

泥屋死過人,要散氣味,暫時住不得,再過幾天就好了。

涼水洗臉,人也精神多了。

鍾生坐在屋前,猶豫看着天空,昨晚,二叔沒給他託夢。

不至於啊,二叔死後成為鬼王,託夢安排了小妹的婚姻大事,沒理由不理他這親侄子。

話說亂墳崗的孤魂野鬼,都能入夢示警,沒理由二叔這鬼王做不到。

“嗯,應當是時機未到。”

山中討生活,可不是光吃野味就能存活,要緊是糧食、菜蔬。

鍾生提着古劍,砍下一節樹枝做拐杖,在濃密草叢深一腳淺一腳,開始摸尋起來。

今天運氣不錯,在泥屋不遠處,找到一處野糜子,足句夠多吃半年。

這片糜子地,有開墾過的痕迹,應當是逃入山中的百姓種植。

後來不知發生什麼變故,就此荒廢下來。

“哎,亂世,要命的亂世。”

身處大唐,亂世尾巴還在,國境四方,仍舊戰事不斷。

終南地界,隨便挑一處鬆軟土壤,都能刨出白骨。

糧食有了着落,接下來是肉食,身為習武之人,鍾生一向無肉不歡。

他身帶殺氣,手持古劍寒光四溢,所過之處,蛇蟲鼠蟻避之不及。

路過草叢,居然一頭野兔慌不擇路,撞死在他腳踝上,頭顱粉碎,

“瞎兔子,嗯!”

鍾生撿起兔子,發現這隻兔子也是獨眼,瞎的是右眼。

巧了,昨日打死的野狗,也是獨眼。

“喵嗚!”

一頭兇悍的大山貓,又稱猞荊的,從樹榦跳落,伸爪直戳鍾生眼珠子。

這畜生,動如閃電,掠過一抹殘影,勁風已吹到眼珠上。

大山貓,食肉動物,性情兇猛,餓極時經常出山闖民居,拖走四五歲的孩童。

食肉兇猛,難怪敢襲擊利刃在手的鐘生。

鍾猛擰腰,發力如彈簧,古劍一刺,掀起層層氣浪。

劍為短兵,要點就是一個刺,刺要害,一擊斃命。

各種招數的原理,總結起來,大道至簡,就是槓桿發力。

他后發先至,山貓瓜子還沒扣到眼球,劍尖已命中大山貓額頭。

古劍重心的奧妙,在運轉中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手中回饋切豬肉般的絲滑觸感,劍尖豁開皮肉、洞穿骨骼,額頭進、後門出,將大山貓串在半空。

“是你小子愛摳眼珠?”

鍾生覺得找到真相,翻過大山貓屍體,結果看到它也是獨眼。

奇了怪了,難道山中另有摳眼狂魔?

到了晚上,鍾生有了心事,糜子團烤得金黃、兔肉香氣四溢,卻勾不起半點食慾。

“這……”

鍾生攤開手掌,一隻蜻蜓挺屍手心,仔細一看,左邊的複眼也是瞎的。

在他腳下,還躺着青蛙、菜蛇、山雀等等,都是獨眼。

連昆蟲都不放過?

他下意識眨眨眼,兩顆眼球還在。

這片區域,僅僅是終南山的冰山一角,但周圍的野獸,都有個共同特徵,一對招子至少瞎半邊。

大到棕能野豬、兇猛如虎豹、迅捷如狐兔、細微如蚊蟲,無一例外。

這片區域,鍾生是僅有的雙目健全之輩。

“那具乾屍,起碼死了兩三年,雙目健全,也就是說,扣眼狂魔,是這兩三年才出現。”

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扣眼狂魔對待眾生平等,不可能單獨放過他。

鍾生的目標,從荒野求生,正式轉成保護眼睛大作戰。

“問題來了,摳眼狂魔,到底有什麼特徵?”

綜合所有受害者特徵,眼球損壞,眼眶附近沒有傷疤,足見是被細長尖銳之物插入。

爪子細長尖利,大概率是貓科動物。

受害者範圍廣闊,兇手必須是力量、速度、技巧缺一不可。

“人?”

最終,鍾生得出驚悚結論,唯有直立猿嫌疑最大。

難道附近還有一個活人,嗯,有可能是野人,正常人干不出這事兒。

鍾生想到這裏,寒氣直冒,他至今沒有察覺到第二人存在。

豈不是說,對方想要出手,絕對防不住。

“打死我也不能獨眼。”

鍾生誓死守護容顏,舉劍護着面門,且走且退,直到返回泥屋。

山中是對方主場,神出鬼沒,縱然他有一身武藝,也是難敵偷襲。

“從現在開始,設安全區。”

數日後,周圍的樹木遭殃,一根根砍倒劈開,剖開樹榦,圓木為樁、搓皮成繩,圍繞着泥屋築成木牆。

木牆分兩層,夾層填土奔實,牆頭鑲嵌蚌殼碎片,是碎玻璃的絕佳代替。

牆后挖出蜿蜒扭曲的壕溝陷阱,將泥屋周圍繞出里三層、外三層。

牆外,大叢樹枝插地,組成大片鹿角拒馬,上面環繞荊棘尖刺。

如此森嚴的防禦,老鼠見了都要繞路,麻雀見了也要落淚。

“我也是跟着二叔讀過兵書的,安營紮寨,小菜一碟。”

忙碌過後,當晚,鍾生坐在篝火旁,背後是高牆壕溝、拒馬荊棘,感覺無比安全。

“安全區建立,接下來屯糧、屯衣,縮小活動區域。”

天氣漸冷,山中過冬艱難,往往一場寒潮過後,躲入山中的遺民便凍死大半。

鍾生也要早作準備,冒險找到附近幾顆木棉花,薅下花棉做冬被。

回家后竟有意外驚喜,拒馬環繞的荊棘上,掛着一頭雄鹿。

雄鹿的雙角如樹枝茂盛,卡在樹枝和荊棘叢,越掙扎越是脫不開身。

鍾生拔劍一刺,公鹿倒地。

鹿血大補之物,撒上鹽蒸熟了,吃起來就是爽滑的血布丁,腥甜別有風味。

然而,晚上太燥熱,直接睡不着了,輾轉到後半夜才入睡,做了許多奇怪的夢。

一夜開車、旗杆高聳,醒后唏噓不已,回不去了。

各種肉食熏制臘干,糜子也收割脫粒便於存儲。

為了存儲,他專門在屋后挖個地窖,用來存儲糧食肉乾,窖口用木板蓋好,大石頭壓住。

花棉晒乾水分后蓬鬆如雲,縫入被褥夾層中,過冬的棉被有了。

飲水也不用擔心,泥屋旁就是山泉,是穿山而來的活水,經常帶出順水流遊動的小魚。

“一塊寶地,天賜與我,不管你是誰,儘管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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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叫我好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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