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哪怕我死，我也不會傷害他！
玉珠的屍體被侍衛拖了出去，經過水牢時，正好被凌雪看見。
了無生息的一個人，被人拽着腳踝拖在地上。
凌雪猛地睜大了雙眼，她張了張口，喉間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直到侍衛將人拖到她面前，她對上玉珠死不瞑目的雙眼，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啊！”
“玉珠！”
“玉珠！”
心裏的痛已經淹沒了所有感官，如同被人撕裂一般，超越她身體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玉珠死了。
她的玉珠死了……
那個說好要陪伴她一輩子的傻丫頭如今就慘死在她面前！
所有的故作堅強終於在看見玉珠屍體的那一刻分崩離析，蕩然無存。
凌雪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玉珠，你們要將她帶去哪裏？”
“你們這些畜生！”
在她心裏，玉珠雖然蠢笨，可對自己卻是忠心無二的。
她們一同長大，感情早已勝過主僕，彼此更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這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絕望。
她保護不了自己，更保護不了玉珠……
兩個男子正拖着屍體從她身邊經過，見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不由頓足嘲諷道：“自己被打成這樣，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死個丫鬟而已，竟哭得這般傷心！”
“這女人腦子怕不是有病吧？”
凌雪拚命掙扎，想要將玉珠從他們手裏奪回來，可她雙手都被鐵鏈禁錮，哪怕耗盡全力也無濟於事。
男子道：“別白費力氣了，你離死也不遠了，很快就讓你們團聚！”
凌雪眼底恨意翻湧，她紅着眼看向兩名男子，道：“你們要將她送去哪裏？”
“送去哪？”兩男子相視一笑，道：“真是笑話！一具屍體罷了，當然是拖下去餵食野狗！難不成，還要送她入土為安不成？”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凌雪死死攥緊雙手，她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與兩人說道：“我求你們，留她一個全屍……”
兩名男子見狀，笑得十分猖狂！
“瞧見沒有？身嬌體貴的郡主竟也會如此低三下氣與我們這等人說話。”
“不過你求我們也沒用，咱們也是奉命行事，這屍體就得拖下去餵食野狗，你求我們也沒用！”
話落，兩名男子不再理會凌雪，拖着玉珠的屍體消失在了拐角。
這一刻，絕望與無助如潮水般湧來，凌雪痛到無法呼吸。
一陣腳步聲逼近，阿蓮不知何時站在了凌雪面前。
她蹲下身，打量着凌雪蒼白的臉，語氣平淡地道：“都是因為你，玉珠姐姐才會死。”
凌雪抬起頭與她對視，輕扯着嘴角苦笑道：“竟是你啊，阿蓮……”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竟沒料到，救下你，會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錯誤！”
“是啊！你的確錯了！”阿蓮道：“或許你就不該救我！”
“我原本就活在見不得人的陰溝里！”
“爹娘從小就不疼愛我，對我非打即罵。後來他們死了，我卻得為他們賣身下葬！”
“魏景浪納我為妾，卻對我百般折磨！”
“活着於我而言，原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可你偏偏要救我！”
“你既救下了我，又為何還要如此輕賤我？讓我時刻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卑微且低賤？”
凌雪斂着眉問：“我何時輕賤過你？”
她救了她的命，給她吃，供她穿，每個月的月錢從未少過她！凌雪不明白，她已仁至義盡，為何到了她這裏就變成了輕賤？
阿蓮見她不肯承認，當即怒上心頭。
她道：“你明知聶君珩心中只有你，可你還是要將我安排到他身邊伺候！”
“你就是故意想看他對我百般羞辱！然後看我在他面前卑微下賤！這樣，你便高興了是嗎？”
凌雪滿臉詫異。
她竟不知一個人的心思竟會這般複雜。
她道：“當初，是你執意要留在君珩身邊，我可曾逼過你？”
“阿蓮，你的不幸從來都不是我造成的！一切都是你心生邪念，咎由自取！”
“可玉珠待你如親人，你不該害死她！”
阿蓮聞言，不由失笑。
她道：“害死玉珠姐姐的從來就不是我！”
“一切緣由都是因為聶君珩虐殺了魏景浪！”
凌雪微怔，緊接着就聽玉珠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嗎？你眼中純良無害的阿弟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魏景浪身上那幾百道口子皆是出自聶君珩之手！”
事到如今，凌雪仍不肯相信，她道：“他說過，人不是他殺的！”
他說不是，那便不是！
他從來不會欺騙自己！
阿蓮冷嘲道：“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若非如此，你以為憑藉你夜家在朝中的勢力，侯爺為何千方百計也要殺你？”
“因為魏景浪的的確確就是聶君珩殺的！”
“侯爺知道，我也知道，唯獨你被瞞在鼓裏！事到如今還想着為他說話！”
玉珠以為知道真相，夜凌雪會徹底絕望，會哭着求饒。
可她沒有，她面無波瀾，臉上一絲膽怯也看不見。
阿蓮不解，她道：“如今你知道了真相，難道你心裏就不恨嗎？說到底，都是聶君珩害了你！”
凌雪道：“為何要恨？我說過，魏景浪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君珩殺他，一定是有必須殺他的理由！”
阿蓮皺了皺眉，她看着凌雪毫無血色的臉，到底還是良心未泯。
她道：“看在當初你的確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倒有個法子救你。”
凌雪冷眼看着她，語氣淡漠地道：“就憑你？”
阿蓮道：“人既是聶君珩殺的，只要你肯親手殺了他，以命抵命，我會求侯爺放你一馬。”
凌雪勾唇冷笑道：“你休想！”
“哪怕我死，我也不會傷害他！”
話已至此，阿蓮也不願再多費口舌。
她站起身，看着凌雪道：“是你不識抬舉，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阿蓮轉身離開，凌雪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住她。
“阿蓮！”
阿蓮頓了頓腳，轉身看向她，嘲諷道：“你這麼快就想清楚了？是要出賣聶君珩，換自己活嗎？”
不料，凌雪並未如她所願，她道：“玉珠從未對不起你，如今她已死，倘若你還念及舊情，可否留她全屍？”
阿蓮愣了愣，隨即道：“好！我答應你。”說完，她轉過身，離開時，她又回頭看了凌雪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道：“你若肯服軟，待會興許能少吃點苦頭！”
“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女子的貞潔大可不必看得如此珍重！”
話落，阿蓮轉身離開，再沒多看凌雪一眼。
不多時，兩個男人折返了回來。
他們將凌雪從水牢中撈了出來。
凌雪早已精疲力盡，僅憑意志強撐着。
一男子拖着她往一間刑房走去，另一男子隨手從牆壁上取下一個鐵鎚。
應魏旭忠的吩咐，三個時辰已到，他們要敲斷她的四肢，讓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