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誰家房子塌了

第15章誰家房子塌了

蘇芙蓉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他們已經練習完去山下逛集市。

外門弟子的好處便體現在這裏，比起內門弟子更為自由，更何況他們得了蘇芙蓉的指令下山採買。

每日上完課還能去山下吃一碗熱餛飩。

蘇芙蓉沒看見他們，直接去了屋子裏，丹方這種東西，都是煉丹世家所有，不傳授給旁人，藏書閣里的丹方，都是市面上比較常見的。

蘇芙蓉在房間煉丹，她練了許久，她敢肯定，不管是火候還是步驟，甚至藥草的量，她都不曾失誤，可是她煉製三顆凝神丹，最後卻只有一顆丹成。

不過這顆凝神丹，外表晶瑩剔透，仿若散發著淡淡光暈，丹身靈氣四溢，看着比之前吃過的凝神丹都好。

凝神丹屬於基礎丹藥，一枚中品靈石便可以買一顆。

她又嘗試着煉製一顆回春丹，美顏駐容的，小女修必備。

這次她打算煉製五顆，但是卻沒有成功，連人帶丹爐被炸開。

蘇芙蓉閃身躲避不及，灰頭土臉從廢墟里爬出來，丹爐已經裂開，她臉上全是黑灰。

她的院子被炸掉了一半，廢墟之上，蘇芙蓉表情有些獃滯。

炸，炸了？

山下一行人嬉嬉鬧鬧，猛地聽見一聲巨響，不遠處的山頭還冒着黑煙，他們抬頭望上看，雲霧遮擋住他的視線。

柳四笑道：“呀，不知道誰家山頭炸了。”

“說不定是那些討厭的長老住所。”另一人答。

眾人嬉嬉笑笑，蔣寒衣卻看着那山頭若有所思。

“我感覺，那個山頭很像師姐住所的方向。”想到此，他猛的加快腳步。

柳四抬起頭，山頭煙霧已經散了些，他表情一變，趕忙追上蔣寒衣的步伐。

“是我們師姐房子塌了。”少年們驚叫起來，趕忙追上兩人的步伐。

只餘下腿還有傷的寧為和茯苓，茯苓搖頭，她看了看那個冒煙的山頭，“看着方向是芙蓉姐姐的住所，不過她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讓人把自己山頭炸了。”

蔣寒衣最先到達，等他到時，便看見師姐一身白裙變得灰撲撲的，蹲在一片廢墟里，目光有些獃滯。

他心裏一緊，抬腳走來蹲到了蘇芙蓉面前。

“師姐，發生了什麼事。”

蘇芙蓉聽見聲音抬起頭，腦袋裏亂糟糟的，失敗了，怎麼會失敗了？這可是她的錢，她才買的丹爐。

蔣寒衣看見少女的眼睛像是隔着一層輕霧，面容上也染上一些黑色的灰燼。

他心臟像被捏緊，腦子裏想了無數種可能。

“可是有魔族來犯，師姐可有受傷。”

蘇芙蓉因為他這句話回過神來，面無表情的起身。

“無事。”

門口少年呆愣兩秒，驚叫一聲，“師姐，我們家塌了。”

他們趕緊圍上來，柳四震驚看着蘇芙蓉，“師姐，你怎麼也受傷了，莫不是有魔族來犯。”

蘇芙蓉沉默了，她覺得在屋子裏煉丹，因為技術不精把房子這件事炸了，這有損她的形象，張嘴胡謅，“剛剛有一隻大鳥，撞到了屋子上，把屋子撞塌了。”

眾人：“我不信。”

蘇芙蓉不理他們，看着滿地殘骸。

不知道這個煉丹爐包不包售後，因為屋子炸了，無法做晚飯，蘇芙蓉將另外一邊收拾出來，好在大家在山下吃了餛飩，也不算餓。

大家幫忙收拾起被炸的屋子，屋頂幾乎塌了大半，不能用了。

能用的唄擱置在院子外面，請人修繕又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蘇芙蓉數了數自己的積蓄，囊中羞澀，非常羞澀。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口袋裏的十顆靈石。

再數一遍，不應該啊。

蘇芙蓉記得自己上輩子應該沒有那麼窮啊，每次宗門試煉大賽第一都有宗門派發獎勵兩萬中品靈石。

除去吃飯開支，應該不止這點。

蘇芙蓉全然忘記了自己請茯苓做葯膳的工錢。

她好窮。

蘇芙蓉數了一晚上錢，又在自己屋裏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她現在所有資產了十枚上品靈石，十枚中品靈石，以及五十枚下品靈石。

明日下山請人修繕屋子，估計就花的差不多了。

蘇芙蓉給自己周身設下結界，屋子裏一片安靜，她有些害怕自己這邊今晚也塌了，那就丟臉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躺在床上，心裏暗罵那拍賣行的黑心，一枚凝神丹，連自己的丹爐都賺不回來，更何況還有屋子的損失。

她盤算着靈石的事情，一晚上沒睡覺，等天明時她出來，院子裏有一個人，少年似乎一晚上沒睡，臘月天裏，他竟出了汗。

是蘇輕雲，蘇芙蓉愣了愣。

昨晚上還是一片廢墟的院落已經收拾乾淨，屋子有修補的痕迹。

蘇輕雲以為師姐不想理自己，眸色暗淡下來，勉強扯出一個笑，“昨日聽聞師姐這裏出事了，所以特地來幫忙，雖不能恢復原樣。”

蘇芙蓉從腰包里掏出靈石，遞給他。

蘇輕雲詫異抬頭，她臉上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出一絲疲倦。

“我不是為了靈石。”

“我知道，這是你應得的。”

蘇輕雲並沒有要，他只是定定看向蘇芙蓉，“師姐不想對我有任何虧欠，凡是都要與我劃清界限？”

蘇芙蓉看着他，心底里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師姐，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但是師姐的決定，我從不會質疑，可是，若我錯了，請給我改正的機會，我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

他垂下眼眸，“被師姐冷落，像個陌生人一樣。”

蘇芙蓉看着他，這是十幾歲的蘇輕雲，他們之間還未曾有嫌隙。

十幾歲的蘇輕雲並不知道，師姐為何忽然這樣對他。

蘇輕雲沒有離開，打來清水放在蘇芙蓉房間。

蘇芙蓉看見這盆清水，垂眸凝思，她被師門厭棄時，流落到人間時，蘇輕雲拿着自己的畫像，滿世界的找自己。

她以前不懂，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是朋友也是親人，正是因為感情太過深厚，以至於後來傷害才這樣深。

難道他們就一定要跟着既定的命運走嗎？他們註定要站在對立面嗎？她想知道，只有她是被命運的推動才走到那一步，還是大家都一樣？

她打開門，蘇輕雲依舊站在台階之下，抬頭看着她，蘇芙蓉看見他那雙眼睛。

蘇輕雲看見師姐眼裏掙扎，他心裏一喜，走上前，像一隻乖巧討食的貓，一眨不眨看着蘇芙蓉。

“蘇輕雲，你這名字是我取的嘛？”

他眼睛一亮，這還是師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喊他的。

“師姐給我取名時，天上剛好飄過一朵雲，師姐說，這雲飄的快，故師姐賜名，輕雲。”

這件事於蘇芙蓉其實以及記不太清了，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她在人間的那幾年，過於痛苦，以至於美好回憶都被拋之腦後。

如今聽他提起，卻覺一陣不好意思，原來蘇輕雲的名字是這般草率。

“蘇輕雲，我要你今日立誓，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不可背叛我。”蘇芙蓉看着面前之人，嗓音輕淡。

她忽然想試試，違抗天道的感覺。

她看着面前這人，若是還如上輩子這般，那她就親手殺了他。

他抬起手，沒有問為什麼，也不曾猶豫，“我蘇輕雲今日起誓，絕不背叛師姐芙蓉，如有違誓，天打雷劈。”

修道之人，非常注重誓言。

蘇芙蓉凝神想了許久，輕聲開口：“若有一日，你背叛我，我會親手殺了你。”

蘇輕雲察覺出說這句話時不似作偽，不過他並不單擔心，他不會背叛師姐的，永遠不會。

他抬頭，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臉上。只要師姐，還願意同他說話。

蘇輕雲是個師姐腦，自從師姐將她帶回來那日，他的世界便全是師姐。

誰都可能背叛師姐，唯獨他絕對不會。

蘇芙蓉上輩子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出自自己本意嗎？就像她莫名其妙對虞清清抑制不住的惡意。

蘇芙蓉嘆了一口氣，若是她無法改變，那她就親手毀滅這個虛假的世界。

蘇芙蓉靈海劍身震顫，她目光冷冽，唇瓣輕勾。

她那被人擺弄的，破敗的，千瘡百孔的人生，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蘇輕雲眼睛逐漸亮起，卻對上她眼中的濃烈殺意。

他有些疑惑，卻還是眼睛彎彎，不管怎樣，師姐只要還願意和自己說話，那就夠了。

只有先前緣由，他自會查看清楚。

蘇芙蓉等茯苓醒來，叮囑課間事宜，便喬裝一番下了山。

蘇芙蓉去了昨天的拍賣行，她拿着那顆凝神丹打算去換些錢。

她本來想去討個說法，想了想還是算了，拍賣行背靠世家，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但是丹爐沒了，她總歸要回點血。

拍賣行的鑒定師拿着那顆丹藥仔細看了許久，不曾放下。。

蘇芙蓉有些摸不準，於是開口道：“這是我第一次煉丹，也就煉成這一顆，你看大概可以賣多少錢。”

老者聞言打量起面前的人，裹着黑袍子，面上矇著面具，看不清臉，嗓音被刻意壓着，有些雌雄莫辨，但是卻能聽出是個年輕人。

他面容和善了些，“初次煉丹便煉出上品凝神丹，前途不可限量，你學習煉丹多久了？”

蘇芙蓉算了算時日，答：“晚輩天資愚鈍，學習半月有餘，卻也只學會煉製凝神丹這種低階丹藥。”

老者一口水噴出，險些被嗆到，他聽見了什麼？

蘇芙蓉對丹修體系並不了解，見老者這般模樣，只以為是自己天資過低，她可從未聽說，有人煉丹一次只煉成一顆，還將煉丹爐都炸毀掉的。

“這位小友，你說你才學煉丹半月有餘？那你的師傅是誰？”

蘇芙蓉搖頭，“晚輩無師傅，在書里學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東西，學而不精，故而只煉成一顆，丹爐還被炸毀，如今只想將這枚丹藥賣出去，重新買一個丹爐，不想叫前輩看了笑話。”

老者一笑，“小友謙遜了，這樣的天資便是放整個修真界也難尋。”

蘇芙蓉只當是客套，並未放在心上，她看着老者拿出十枚中品靈石，有些訝異，一枚凝神丹居然值十枚中品靈石。

“煉凝神丹容易，可是煉出上品丹藥卻難，品階越高的丹藥，對丹爐的要求越高，我猜是小友丹爐無法承受丹藥品階，所以爆炸。”

他樂呵呵，見蘇芙蓉確實對於這些一概不知，也樂意於告知。

“小友天賦出眾，第一次便煉出上品丹藥，可謂是是難得一見的煉丹天才。”

他帶着蘇芙蓉進入拍賣行內部，“小友丹爐已毀，這個丹爐我就送你了，三階丹爐，算不得好的，就當交個朋友了，日後還需要賣丹藥，還可以做個長期生意。”

張老笑眯眯看着面前之人，初次煉丹便可煉製上品丹藥，雖只是一顆六品凝神丹，他卻可窺見這顆丹藥的純凈，可見煉丹之人對用量火候的把控非常準確。

且此人成長速度極快，才半月，便有如此成就。

他交個朋友，日後對拍賣行也有好處。

三階丹爐確實算不得好的，卻可以煉製出神玄丹，渡靈丹這種三品丹藥。

蘇芙蓉知道老者的意思，也沒有拒絕，之後還需要合作，這個拍賣行在這裏已經許多年，背靠世家，實力底蘊深厚，定不會坑害於她。

她將方才老者給的十枚中品靈石退了回去。

“既然前輩是交朋友，那這枚丹藥權當我送前輩的見面禮，不知老者如何稱呼。”

“我姓張，是張家的旁支，你就叫我張老。”

修真界八大家族之一的張家，蘇芙蓉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多問，只拱手道：“晚輩蘇二，一介散修。”

蘇芙蓉並未透露出自己的真實名字，如今她還是昆崙山的首席弟子，還是不要暴露過多為好。

老者並未起疑，來這裏變賣東西大都是散修，不願透露身份也是正常。

老者取出腰間令牌，白色玉牌上刻着一隻老虎。

“小友下次來，便可以出示此令牌，自是有人對帶你來找我。”

蘇芙蓉又喬裝一番去藥草鋪購置藥草。

她得多煉製一些丹藥，她想起被炸毀的丹爐，有些難受，啊啊啊她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