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下去
朱陽欣乘勝追擊，與駱羽生配合再次將火龍擊退。
就在大家稍稍鬆懈幾分的時候，火龍朝朱陽欣發起突然襲擊，顯得比之前更加急切而猛烈。
接下來的連番攻擊，像是火龍蓄謀已久，逼得朱陽欣節節敗退。
朱陽欣只感覺身體在接連不斷的攻擊之下，有點吃不消，氣息也被死死壓制着，氣勢大減。
“既然你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我了。”
說話的同時，火龍朝朱陽欣發起了最後一擊。
有那麼一瞬間，朱陽欣感覺渾身的力量被抽空，周遭的一切變得無比緩慢，像是停滯了一樣，飄逸的長發、懸浮的砂礫、躍動的火焰，還有每個人驚惶的表情，都像被人按下了慢放鍵，所有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轟——”
她的身體和意識被同時撕裂，從她眼前閃過無數個不同的視角，使得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之中。她只能感受到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火海，填滿所有的感知。
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灼熱，反倒有絲絲涼意，如同清風掠過她的腦海。
她好像死了——因為她已經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只有意識藕斷絲連，保持無數視角之間微弱的聯繫。
然而，她又能感覺到有一道溫暖的氣息在下沉，沉入她的意識深處。
她很矛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這種狀態到底算是生還是死？
最後一刻，她將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個視角之下，想要最後看一眼戰場的狀況。於是，她親眼看見火龍盤桓在蒼梧樹之上，蒼梧樹在幾秒鐘之內枯萎、斷成幾截，然後整片空間也和她一樣被撕裂成無數碎片。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朱陽欣覺得自己像一顆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飄呀飄，最終落到一片安寧的土地之上，然後就沉沉睡去。
她猛然回過神，發現自己正站在半石化的蒼梧樹榦上，伸手即將觸碰到白色的花朵，卻僵在原地一動未動。似乎從剛剛看到花朵變成火龍的頭開始，一切都只是閃回的幻象。
她收回手，陷入沉思。
這一次，她將手放在那朵花的上方，調動體內氣息。一道冰藍色的咒文出現在她的掌心，她閉上眼睛。
透過時空之眼，她重新回到之前無數視角交疊的混亂狀態。這一次，她的意識跟隨着這些視角移動，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跡。
朱陽欣收回心神，趴在蒼梧樹榦上，感覺整個人被掏空。
好在剛才的探查只是時空之眼中比較低級的術法，最多讓她虛弱一會兒，慢慢就能好起來。
“朱陽欣。”
等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著了。
明赫的影子投在她身上，她揉了揉眼睛，聚焦起視線。
“啊，你怎麼來了？”
她坐起身，體力恢復了不少。
明赫目光掃過她右手食指上的指環，只要有靈符在，不管朱陽欣跑到哪裏，他都能找到她。
明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空間碎片里混亂異常，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玉璜在哪裏。”
朱陽欣站起身。
“嗯？”
“在下面，我們要想辦法下去。”
她指着地面。
此時他們腳下被雲海遮蔽，根本看不清距離地面有多高。
明赫沉默片刻，隨即說道：“你可以試試。”
朱陽欣沒明白明赫話里的意思，從蒼梧樹上掰下一塊，朝雲海扔下去，半木半石的枝椏緩慢下落，然後懸浮在半空中，甚至都沒觸及到下方雲層。
“這是怎麼回事？”
朱陽欣只覺得不可思議。
“空間碎片里的規則都是混亂的，我剛才試過，沒有辦法去下面。”
明赫無奈地說道。
朱陽欣一噎。
她嘗試張開感知探查過去，整片空間的氣息極其混亂，氣息分佈和活動沒規律可言，依舊不能探查到玉璜的準確位置。之所以知道玉璜在這下面，還是她通過時空之眼看到的。
“要不，我跳下去試試？”
朱陽欣還是不死心。
明赫沒有阻攔，以紅繩纏住她的腰身。
朱陽欣壯着膽子，感覺和蹦極差不多，但她長這麼大還從沒體驗過蹦極。
她咬咬牙，探出腳一躍。
下墜的速度遠沒有剛才飛向這片雲朵上的時候快，她看着周圍土黃色、白色、灰白色的雲朵緩緩上升，然後自己停在枝椏差不多的高度，就不再向下墜了。
朱陽欣起身，整個人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中，沒有任何依憑，十分神奇。
“明赫。”
她將雙手擴在嘴邊，衝上方大喊：“你也下來吧。”
片刻之後，兩人就在這裏聚首。
朱陽欣張開感知探查過去，地面上像是覆有一層屏障，她的感知下探到一定距離之後，就會被引導到別的方向，彷彿整片空間都被扭曲了一樣。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之前為什麼會探查不到玉璜的具體位置。
可是，如果連感知都能夠扭曲，他們要如何下去呢？
就在他們各種嘗試的時候，小雅和小曦也陸續趕來，聽朱陽欣說起下面的情況，小曦面露凝重之色。
“哎呀，這可怎麼辦？”
小雅俯下身子，看着下面厚厚的雲層。
任憑他們如何努力，身體都無法再向下半寸。明赫嘗試用它的紅光試探，向下不多遠就會遇到非常大的阻力，而且明赫感覺這還遠遠沒到達地面。
眾人一番嘗試，均無進展，都有些氣餒。
這時明赫注意到，小曦站在一旁，表情不太對，似乎有些糾結。
“小曦。”
“主人。”
她低低回應。
“有什麼問題？”
小曦遲疑着，旋即開口：“我和小雅可以試試。”
“啊，不行不行，我剛才已經試過了。”
小雅一聽，連連擺手，她能用的招數都已經用過了，沒有一項派的上用場。
小曦沒有說話，似乎還有所顧慮。
這個時候，小雅似是注意到小曦的尷尬，沖朱陽欣和明赫笑了笑，然後拉起小曦躲到一邊。
“你在說什麼呢？還能有什麼辦法？”
小雅眨眨眼，小聲嘀咕，不明白小曦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有。”
小曦表情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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