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老太（求收藏）
第4章陳老太（求收藏）
宋伊人收回落在小糰子身上的憐愛的視線，出去開了門。
來人正是原主的娘，陳茉香陳老太。這下小糰子直接從椅子上掉下來，藏進了桌子底下，小糰子平日裏更怕這個親姥娘（姥姥），也知道賣給別人當童養媳這主意就是她出的。
陳老太帶着一塊黑底暗紅色繡花的抹額，在腦後挽了一個低低的髮髻，頭髮油光水滑，顯然是用頭油抿過的。
原主二十有一，陳老太也不過四十齣頭。
但常年的村婦生活，讓她的皮膚不再細嫩，臉上的老皮堆了一層層聚起來的塵土，彷彿露出地面的扭曲的老樹根。
就算如此，也能一窺陳老太年輕時的風采。
宋伊人和宋初雲都遺傳了陳老太的美貌，只有小兒子宋彬肖似父親宋義。
陳老太正踹門，本以為要隔着門與她理論一回，沒料到宋伊人這麼痛快地開了門。她一個踉蹌，磕在土地上，摔得齜牙咧嘴，掀起一陣灰塵。
“不孝女，還不滾過來扶我！”陳老太惡狠狠地瞪着宋伊人。
看她默不作聲地站着，陳老太嘴裏嘟囔着“不孝女”，一個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就想踹宋伊人，卻被她靈巧躲開。
“養你這麼大，白白跟了男人，當年說好的孝敬呢，這個月就要一隻雞！”
“娘，家裏清貧，我懷着孕，音音和還小……”
宋伊人心裏有些七上八下，剛穿過來，這幅身子還懷着五六個月的身孕，陳老太和嬌生慣養的傅春窈可不一樣，這可是個硬茬子！曾經手撕各路大爺大媽，戰鬥力爆表！能不發生衝突還是避免得好！
當初她和司馬江野算是私定終身，陳老太和宋義沒拿到彩禮，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鬧了幾個月，這才定下以後每個月給孝敬。
說是每月孝敬，卻沒個定數，陳老太日常來搜刮一番罷了。原主懦弱，又總顧念着親情和養育之恩，竟被活生生盤剝了好幾年。
“清不清貧你跟我說不着，讓你那死男人掙命去，給爹娘的孝敬哪能含糊！快將雞抓了來，我提了就走，你這破院熱得緊。”
雖然是晚夏了，但宋伊人的院子在村頭，不比后村靠近山崖，山崖下有水，涼爽。況且她的院子格局修葺都太差，沒有村兒里別家的過堂風吹，更是悶熱異常。
陳老太熱得直抹汗，沒拿正眼瞧大女兒一眼，免得想起二女兒臉上的傷，想抽她一頓，畢竟她那男人長得雖好看，眼神卻總是冰冷冷的……
“娘，雞是肯定不行的，雞沒了我也活不成了！”宋伊人抓住陳老太的手腕，用力捏着。
陳老太想起剛剛二女兒回去那樣子，打了個寒戰，但還是不死心地說道：“米糧三斗，不能再少了！”
“娘自己去看吧，全家也搜刮不出三斗米了！”
陳老太還真大搖大擺地進了院兒，看見桌子下睡着的丫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跟你娘一樣是個懶貨，賠錢的玩意！”陳老太從桌子底下揪出小糰子，上去就擰了一把。
小糰子本就害怕，又被掐紫了大腿，害怕得“哇”地一聲哭出來。
“你可真是白脖的屎殼郎，跟別人兩樣！”宋伊人聽着小糰子的哭得撕心裂肺，心都要碎了。她一邊上前抱了小糰子哄，一邊忍不住懟陳老太！
“人家姥娘就算不疼孩子，也沒必要這麼惡毒吧？”
“惡毒？養你這麼大，你連點孝敬斗交不出來！你還說我惡毒？”
陳老太氣得翻了宋伊人兩個白眼，抬腳就跨進雞窩，攆得兩隻雞撲稜稜亂飛。追着其中一隻進了雞窩，陳老太把頭伸進去，又伸手進去抓了幾下，終於把雞抓在手裏。
“娘，你拿了雞我和孩子就活不下去了！”宋伊人急道。
“我這破屋漏瓦的，冬日裏吃食都不夠，您等幾日，等幾日我定給您送過去！還有二妹的孝敬，小弟也能幫家裏做活，餓不死您的！”
“靠他們我豈不是要.“陳老太差點就着了這個小賤人的道，馬上改口。“他們的是他們的，你只管交你的孝敬！”
“但娘您自己看見了，家裏目前窮困潦倒，沒米沒糧的！”
宋伊人顧及原主和陳老太的親情，畢竟這個娘生養了原主，但此時心底卻都冷下來。原主這生活，還不如前世是孤兒的自己。
小糰子骨瘦如柴，雖然有原主重男輕女，不待見小糰子是個女孩的原因，可長年累月被娘家剝削，也是導致小糰子吃不飽、穿不暖的根本原因。
陳老太提着雞翅膀，一個箭步就要衝向院門口。這時一隻小手拽住了陳老太的衣角。
小糰子仰着小臉，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道：“姥娘，這是我家的雞！”
“什麼你家的，你娘都是我生的。”陳老太一把推開小糰子。“你個賠錢貨！和你娘一樣！”
小糰子人小，沒什麼力氣，被推得跌坐在地上，雙手蹭在沙礫里，皮肉混着沙礫和血粘在一起，看着就疼。
“音音！”宋伊人驚慌失措地把小糰子抱在懷裏，憤怒的瞪着陳老太。
“娘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我們娘幾個的命了，就不怕午夜夢回，冤魂索命么！”
“你嚇唬誰呢！”陳老太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提着雞就要走。
家裏就兩隻雞算是財產了，宋伊人心知不能讓陳老太把雞拿走，她帶着小糰子和小舒兒，他們也沒有別的吃食，到那時他們娘仨就只有一條路，就是死！
她抱着小糰子站起來，一個箭步站在院門口，擋在陳老太面前。
扯着嗓子，一唱三嘆道：“娘要我們娘仨兒去死啊！把我們家唯一的雞都要抓走了啊！鄉親們評評理啊，以後誰把閨女嫁到他們家，不得被搓磨死！”
“閉嘴！你個賤人，賠錢貨！”陳老太被宋伊人的話氣的臉色鐵青，扔了雞就來捂她的嘴。
陳老太剛抓過雞的手一股子雞屎味，熏得宋伊人乾嘔起來，陳老太嫌棄地鬆開手，改成拉着宋伊人。
“你個賠錢貨，還想敗壞你弟弟的名聲！要是影響了他的婚事，看我不打死你！”
宋伊人冷笑，還得是拿她那寶貝兒子做筏子好用！
陳老太和繼父宋義都重男輕女，陳老太生了兩個才生出宋彬這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寵愛得緊。如今十四五歲的年紀上，正是說親的時候，陳老太可是寶貝着，看不上這家閨女，瞧不上那家丫頭的！
宋伊人被陳老太拉扯進了屋。
“大丫，我今天不跟你為難，你二妹回娘家，也不能讓姑爺看笑話了。這孝敬我可以寬限你十日，十日後我還得燉這隻雞！今日的事你也給我閉嘴，要是出去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送走了陳老太，宋伊人看小糰子對着那隻雞流口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