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炒貨

宋伊人照舊做了滷肉和滷蛋，有了在鎮上中心大街的售賣記錄，她將滷肉的分量加大了，所以今天做起來比較費時。

又照舊把所需的菌類、木耳挑出來，放在一個盆子裏，以備明早用。這麼一整理，發現最近兩日的山貨多出不少，她完全消耗不掉。

她琢磨了片刻：這東西在村子裏甚至鎮上都有，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金寶河李嬸子帶着孩子前後腳回來了，三個人開始清洗河沙。一盆河沙清洗了五六次，用光了一整缸水，終於完全乾凈了！

澄凈了水的沙子下鍋，小火溫煲着河沙，院裏的灶台上開始冒出氤氳的水汽，不過片刻，河沙就乾結成塊。宋伊人用鏟子攪開沙塊，均勻的翻動着，又過了片刻，鍋里就是顆粒大小均勻的沙子了。

宋伊人快速下手試了試溫度，剛剛好，把從九燈蓮里剝出來瓜子都倒進去，依舊保持着小火，不緊不慢的翻炒着，直到瓜子表面微微焦黃…

金寶一邊看着宋伊人炒瓜子，一邊聽着娘給他講伊人妹妹做的飯多好吃，聽的金寶眼睛都眯起來，開心得彷彿那些好吃的就在他嘴裏一般。

他用手掰開一個瓜子，聲音清脆動聽，一點也不像外面賣的總有點潮濕或是焦糊的沉悶聲！金寶坐在板凳上，隔空把瓜子仁拋到嘴裏。

然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怎麼樣？金寶哥！”宋伊人和李嬸子都眼巴巴的看着金寶。

金寶思考了一陣，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詞兒來，只能撓撓頭，說：“好吃！”沒辦法，家裏只有四弟讀了書，他們兄弟三個都不是讀書的料。

“笨嘴笨舌！”李嬸子推了一把金寶，將他推開，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也嘗了起來。

“怎麼樣？李嬸子，上次我說給你做點零嘴吃，就是這個！”

“嗯嗯！”李嬸子點着頭，手上卻不停，剝開瓜子放進嘴裏。“確實好吃！外邊賣的要不是糊了，要不就是這九燈蓮的濕氣沒炒出來，一股子野草味兒，很少見炒得火候和時間都這麼正好的！”

又吃了幾個，李嬸子接着誇讚道：“伊人，你這手藝，滿鎮上，不！滿縣城都找不出幾個來1”

“嬸子，不是我手藝好！是這沙的緣故。”宋伊人舀了一勺沙子，笑道。“沙子可以讓瓜子受熱均勻，另外有沙子的熱傳到瓜子上，也能使瓜子不那麼容易糊掉！”

“原來是這樣！伊人你真厲害！”金寶跳起來，喊到，要不是顧及男女有別，伊人還懷着孕，他真想上去抱一下她！

“沒輕沒重的崽子！”李嬸子給了金寶一巴掌。“喊什麼喊，怕人不知道么！這是多靈巧的心思啊，哪能讓別人學了去！”李嬸子指了指鍋里的沙子。

“是，是，娘，我錯了！”

“沒事的，嬸子，我趁着今兒金寶哥回來做這炒瓜子，就是想讓他看看是否能帶回酒樓里售賣！”

“那伊人你是想將瓜子賣給酒樓，還是掛在酒樓售賣，銀錢分成？”

“賣給酒樓吧，我這個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也好省些心，你們老闆也多賺些！”

“那價格方面呢？”金寶在酒樓的后廚當學徒，做生意這事耳濡目染，也像模像樣，思路周全。

“市面上現在的炒瓜子很少，普通品質的也就兩個銅板一斤，買不上價。炒得好的一般都供應在那些揮金如土的大場合上，可能就要十五文錢一斤了。”宋伊人之前逛集市和店鋪的時候，都會有意打聽下市場行情和價格。

“伊人說都不錯！”金寶點點頭，認同宋伊人的說法。

“我用沙炒出來的瓜子，香脆醇香，后味回甘，且沒有焦糊的，後期我會再進行精選，選那些顆粒飽滿、色澤好的瓜子。但因為用沙炒，我們的人工和難度就降低了很多，所以我們的價格也可以降下來！”宋伊人盤算着。“一斤七個銅板即可！”

“另外，你可以告訴掌柜的，除了九燈蓮瓜子，我們還可以炒南瓜瓜子、花生、山核桃、金栗等等這些東西！價格不一，不過pinzhi都和這九燈蓮瓜子一樣好！”

“伊人，你慢點說，我好好背下來，說給我們掌柜，免得耽誤了你的生意！”

“金寶哥，嬸子，四弟弟上學，家裏可有紙筆？”

“有，有，金寶去取，在西廂房那，紙多拿幾張，要不不夠畫的！”李嬸子指使着金寶回家去拿紙，以為宋伊人要將這些東西畫下來。

不多時，金寶就卷着幾張黃紙回來了。比起宣紙，黃紙可是便宜得多，所以家境一般的學生，平時練字都是在黃紙上。

宋伊人在現代讀到碩士，為了彌補自己從小沒什麼特長的遺憾，就學了書法。也不是她喜歡，只是跳舞繪畫都是要從小就學基本功的，她早過了那個年紀，書法卻不一樣，八歲和八十歲都能學好。

接過紙筆，她開始在黃紙上寫字。

“伊人你會寫字？”李嬸子驚訝的開口，金寶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

“會幾個，小時候老秀才教學生們，我在外邊也聽了一嘴。”這借口是宋伊人早就想好的。

宋家莊有個老秀才，他們幼時老秀才曾經教過他們很久，也正是因此，村裏有幾個孩子去了縣裏的學堂讀書，這其中也包括李嬸子家的老四。

後來在陳老太和宋義的強烈要求下，還是這位老秀才搭了橋，牽了線，宋初雲才嫁了那秀才。

正因如此，宋伊人的話沒有引起李嬸子和金寶的任何懷疑。

“金寶哥，這買賣要是成了，咱倆分成，你分四成！”宋伊人一邊寫，一邊和金寶說。

“這麼多？伊人，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我不過跑個腿，說句嘴…”

“要你忙活的地方多着呢！我身子重了，炒瓜子這活計是體力活，日後得你來，所以酒樓最好每月進貨三趟，你回來趕貨，走的時候帶走。當然我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會儘可能幫忙的！”

李嬸子看着金寶發愣，自己接過話來：“伊人，我知道你是信任我家，但這炒貨的訣竅你都教給我們了，這日後也是你傍身的東西…”

“嬸子，我還不放心你家么！再說了，我以後還會有新的菜方子，你別擔憂！而且不教給金寶哥，我自己這身子也幹不了，那不是一分錢賺不到么！”

李嬸子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點頭應下來，但還是說：“那我們就要三成，四成太多了！”

“嬸子，這個等和掌柜的談成買賣，咱們再算！”宋伊人決定暫時避開這輪拉扯。

不過片刻，她就寫好了。金寶拿了條子，心裏揣着做生意的興奮勁，看着天色不早了，也該回縣城了。就一刻鐘也呆不住，提了宋伊人給的瓜子，揣着紙條就直奔縣裏他做學徒的大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