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正的魔術
“人呢？”
畢業生們不禁議論紛紛。
嘈雜，哄鬧，但無人上台。
眼看着校方高層的臉色逐漸變黑，教授們頻頻交頭接耳，尤其是跟陳旭剛教授相熟的幾位教授，對此搖頭生笑。
“崔忠識怕是要被氣死了吧。”
“他這人最好面子，結果被自己點名的得意門生放了鴿子，哈哈哈……”
李長庚教授坐在靠門邊的位置，能最清楚地看見崔忠識的臉色。
他有些驚訝。
旁邊的崔忠識不僅沒生氣，反倒是老神在在地翹着二郎腿，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膝蓋。
“怎麼回事？”
李長庚按耐不住心頭困惑，用胳膊肘輕輕碰了崔忠識。
“陳旭剛盯着你呢。”
聞言，崔忠識瞥了眼遠遠坐在另一側的陳旭剛。
陳教授今天臉色不佳，掛着濃郁的黑眼袋，像是近幾日都沒睡好的模樣。但搞學術的大多都是夜行動物，大家對此見怪不怪，反倒會認為是陳教授為了學生的事煞費苦心、力求成功。
崔忠識淡淡地道：“是我安排的。”
李長庚連忙道。
“老崔，你想保護你的學生？他的課題雖然跟陳旭剛的學生撞了，但也沒必要用缺席這種讓人抓話柄的辦法啊！”
崔忠識竟是神秘一笑。
“這事我看得懂，你可能會看得懂，但陳旭剛一定能看得懂……”
李長庚急了：“他要是看懂了絕對會當校方和領導的面死抓不放，以他的能耐，到時候有你難受的！”
“放心。”
崔忠識非但不急，更是哼起了小曲。
台上的青年講師慌了。
“魏昆呢？信科二班的魏昆來了嗎？班長和導員能不能聯繫上他？”
導員急得像熱鍋螞蟻，左顧右盼。
但孟魚竟是直接站起身，慌亂又激動地道。
“他……他早上有些不舒服，拜託我幫他請示，是我疏忽，忙着別的就忘了這件事。我請求諸位評審暫時跳過一號，以免耽誤大家時間，這個責任我願意承擔，向各位同學和老師說聲非常抱歉……”
孟魚下意識望向崔忠識，崔忠識也是驚訝地看着她，隨後嘴角帶笑地搖了搖頭。
崔忠識拍了拍手，走上台前。
“孟同學你先冷靜，這事責任在我。是我給他安排了一個去開發區的實驗任務，結果回來時早上遇到高峰期，現在還堵在高架上呢。”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既然現場有魏同學的PPT，我手上也恰巧有魏同學論文的複製件，為了答辯流程正常地進行下去，不妨由孟同學上台，替他播放PPT和宣讀論文——”
“豈有此理！？”
不等陳旭剛做出反應，跟陳旭剛實驗室牆靠牆的王教授憤怒地站起身，喝道：
“我反對！這違反了學校的程序正義！是對其他畢業生的不尊重，更是在學校70年慶典之際對東河大學悠久歷史的不尊重！如果按照你的說辭去做，豈不是在幫助你的學生學術造假？！”
校方高層這回不是臉黑了，而是被氣的差點背過去。
旁邊領導模樣的人安慰着意味深長地說道：“兩方教授各有風采嘛。”
崔忠識沒心思關注校方高層的反應。
他笑呵呵地道：
“哪裏違背程序正義了？哪裏學術造假了？我現在就給魏同學打一個電話，讓他隔空現場做答。答辯的人依舊是他，論文念的也是他的。孟同學只不過是起到替人翻書的作用，或許這是在行使特權，但特權並非全部錯誤，特事特辦反而更加公正！”
“要不然PTT的順序豈不是沒有意義？如果順序不重要，那反倒是對其他抽取完先後結果的學生們，真正的不公平。畢竟順序前後有好有壞，難道不是嗎？”
有人覺得崔教授言之有理，有人覺得崔教授護犢心切、無理取鬧。
崔教授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孟魚。
孟魚是個聰明姑娘，如夢初醒，率先舉手道：“我反對重新安排順序！”
趙涵她們跟孟魚彷彿心有靈犀一般。
“我反對！”
“是啊是啊，決定好的順序怎麼能重來呢？”
孟魚在班級里人緣很好，非常有號召力，再加上她寢室三位漂亮姑娘各自的私人魚塘，學生們紛紛應和，一下子應和的聲音就響遍了大教室。
王教授見人心向背，氣得老臉通紅，他憤然甩手道：“你們就胡鬧吧！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魏同學有什麼天大的能耐！”
他拽了拽沒表態的陳旭剛。
“陳教授您真坐得住？”
“急什麼，我在等隔壁的好消息。”
陳旭剛臉上無喜無悲，望着崔忠識的臉，扯了扯嘴角，像是獵手般耐心地等待着。
嘟——
電話被接通了。
另一頭，傳來信科二班學生們熟悉的聲音。雖然大三以後，大家見面次數不多，但魏昆聲音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而且在上一次的模擬答辯，許多信息院不同專業的畢業生們也對魏昆的出眾印象極為深刻，很多人私下打聽着魏昆的消息，試圖能找他尋求些幫助。
導員捂着心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癱在座位里擦冷汗。“媽呀，還好接電話了……”
電話里滿是鳴笛的嘈雜背景音。
崔教授讓青年講師把現場的情況簡單說給魏昆。
魏昆聞言抱歉道：
“不好意思，感謝各位同學、老師和領導的理解。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我的畢業論文為《模仿淘寶客服端的自然語言處理工具》，請現場的小孟班長幫我翻到PPT的第三頁。”
孟魚忍不住想吐槽管誰叫小孟呢！
礙於眾目睽睽，她只能老老實實地聽從指令。魏昆在那邊說，她就在這邊幫忙讀論文、翻幻燈片和演示程序。
形式是怪了一點。
但答辯的反響出乎預料的好。
李長庚不停地追問具體技術細節，不禁連連點頭。
王教授對每一個點都提出了他的刁難，都被魏昆一一化解。
淘寶客服程序表現出高水準的實機性能，讓王教授啞口無言，起初還有惱怒和質問，最後竟是隱隱露出一絲由衷的欣賞。
“我有個不情之請。”
王教授猶豫地道：“這個項目做的非常不錯，哪怕放在商用領域也是高水平、高價值的。就當我這老傢伙見獵心喜，我能看一看論文裏沒提到的核心源碼嗎？我想了解一下AI執行的算法方向，可能會對AI領域的從業者們有些許幫助。”
這不是道德綁架嗎？
孟魚不悅，她忽然發現論文裏早就提過這一段，依着論文讀道。
“程序代碼已在企業法律援助下，申請了相關的軟件著作保護，編號為1073XXXXX……”
崔忠識順勢證實了這一點，笑着補充道。
“大家可能不清楚，魏同學的項目早就跟一家企業達成了技術合作。換而言之，他的項目是受到相關法律保護的價值核心，而且已經着手在做具體的商業拓展。我手上有份表格，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發過來，根據魏同學的項目，近期與他們企業達成的網絡合作方……”
“孟魚，你打開那個Word文件。”
隨後，二十幾家亞馬遜、淘寶、京東的合作店鋪映入眼帘，其中不乏「Mirror」這樣在女生的網購認知里知名度頗高的大店，最下面，還有部分打了關鍵馬賽克的電子合同截圖。
這項目在普通211本科生中評價，相當於王者吊打青銅局，涉嫌非法炸魚。
因為對廣大學生而言，其實能混到畢業證就算勝利，要是可以進一家靠譜企業，便是喜出望外的好事。
像魏昆這樣早早地就將做成了一個成熟商業項目的可謂是少之又少。
大家對此連酸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仰望真·天選之子·賺錢王·學神的誕生。
再嚴苛的教授，也不可能在本科生畢業答辯里提出過分的要求，哪怕是依着碩士標準，也是大大超出了平均水平。
更確切的說，是達到了很多學生終生難以企及的高度！
等魏昆的答辯結束，評審們自發地為他送去了祝福順利的掌聲。
還有位老教授笑呵呵地道：“可惜這位同學不能來現場，要不然呀，我絕對要好好誇一誇他！”
青年講師正準備喊第二名學生。
話音未落。
有個男人急切地敲了大教室的門。
“請問誰是信科二班的輔導員？”
無數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某位導員身上。
這位小透明弱弱地在一眾學校大佬之中舉起了手，猶豫道：“有什麼事嗎？”
來人這才注意到屋子裏坐滿了人，儼然畢業答辯現場的模樣。
他先是道歉：“不好意思，打攪到各位同學老師了。我是校方請來參加提前批夏招的企業HR，夏招現場那邊遇到了點情況，我打聽了半天才找到這，想先找這位魏同學的導員或者學院的老師聊聊……”
導員一愣：“嗯？夏招的現場？”
“對啊！”
男人痛心疾首地道：“你們再不想辦法管管他，夏招就真的辦不下去了！他那張嘴，比刀子都厲害，給女同志都說哭了！”
“啊？！”
大家都愣了。
如果男人所言屬實，夏招那邊也有個喋喋不休的魏昆……
那麼在電話里跟大家一問一答做答辯的魏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很熟悉他的聲音，這根本不可能是冒充的啊！
他是會分身術嗎？
聽聞此情，出於魏同學精彩至極、超出水準的畢業論文，不僅是畢業生們，就連一些不擔任評審、只是來看熱鬧的講師和教授也生出強烈的好奇，決定先跟着這位男HR和信科二班的輔導員去夏招那邊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