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你為什麼還要重蹈覆轍？”雨宮綾子不明白，這樣未來不是會遭受同樣的悲傷么？

突然之間，雨宮綾子像明白了什麼，愣愣的看着林軼。

“想明白了嗎？”林軼微微一笑，帶着一股解脫的意味。

“我沒有了歸處，所以我建造我的歸處。最終，我也將死於那裏，死在他的身邊。”

“我不會痛苦，因為我放棄了未來。”

“我終於有了擁抱死亡的勇氣。”

“我將在死亡的夜晚裏安眠，與我的孤獨訣別。”

雨宮綾子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她不知道是怎樣的痛苦與絕望才能造就一個如此瘋狂的靈魂。

黑澤陣對她來說是救贖還是地獄？愛對她來說是恩賜還是詛咒？

她不知道，她想林軼估計也不知道，但是這是她為自己選定的最好的結局了。

曾經得到太陽卻又失去的人即使再一次站在陽光下，也不會感受到溫暖。雨宮綾子清楚，林軼也清楚。

“為什麼選擇他？你……愛他嗎？”雨宮綾子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林軼抬頭，閉着眼睛，感受這水流在肌膚上的擺動，就像是愛人的手在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

“因為他是我最想成為卻又無法成為的人。”

“他擁有比任何人都堅定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冷酷的心腸，他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他永遠不會真正放棄自己，即使還有一絲可能他也會將它變成現實。他永遠會將目光投向自己所忠誠的人。”

“我喜歡這樣強大而無所畏懼的靈魂。”

“而自己成為被他所注視，所忠誠的存在，即使絕望如我，也會感受到烈火般的炙熱與溫暖，即使他會將我焚燒殆盡。”

“他永遠會堅定地選擇我。”

“他是我為自己選的墳墓，也是我為自己選的天堂。”

“愛情不足以成為我的支柱，但他可以。”

所以，相比起隨時會拋棄她們的陽光，還是沒有一絲溫度卻可以用短暫生命里點亮黑暗的螢火更適合她們這種沉淪在深淵裏的怪物么？

雨宮綾子無言以對，她是幸運的，卻又是不幸的，但終歸還是比她不幸的。

至少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唯一曾短暫照耀她生命的陽光，最終卻仍然選擇照耀更多的人拋棄了她。

她不怪他，但是卻永遠不會原諒他。

她累了。

她不想再回顧她漫長而孤獨的一生。

雨宮綾子躺回了她幼時的床。

彷彿回到了兒童時眾人在她身邊嬉笑打鬧時的場景。

雨宮綾子剜下來自己的雙眸，掰下了她身上最美麗堅硬的鱗片。她自己的海神血脈融在雙眸所化作的碧凝珠里，送給了林軼。

“林軼，我會永遠祝福你，希望你得償所願，我的朋友。”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你也是我最想成為卻又無法成為的人，即使你從未真正注視着我，我也希望你能一生幸福。

林軼為雨宮綾子合上貝殼，像是在溫柔的為沉睡的人魚蓋上被子。

祝你好夢。

……

林軼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她見證過太多的離合悲歡，自己也體驗過無數次。她已經麻木了。更何況，雨宮綾子並不需要自己為她悲傷。所以，現在這種心情大概算的上是失落與羨慕吧。

林軼又在原地坐了一陣子，把禮物放到空間后，就離開了這人魚的故鄉。

雨宮綾子把鑰匙給了她，但她不會再這裏了，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想打擾這裏的安寧。

……

林軼浮出水面，夕陽西下，海面被血色染紅。

來這之前是兩個人，回去卻是一個人。她也沒想到雨宮綾子會提前自己結束生命，還以為最後會是自己給她收屍呢。

估計她只是想來勸慰自己，沒想到卻被自己所說服。

這算什麼？是自己殺了她嗎？

她可不會像柯南一樣那麼想不開。只是這個世界又少了一個和她相熟的人，終歸是很令人心情不好的一件事。

……

沒過一會兒，林軼發現了一件更令她心情難受的事。

她該怎麼回去啊？

來的時候有雨宮綾子帶着游，回去的時候……她還回的去嗎？

啊……果然魚的腦子就是簡單，但是倒霉的卻是自己。

“嗯？”林軼突然發現有一個小的身影從一角龍小島的另一側跑過來，怎麼還有人？

林軼游過去后發現，是……柯南？！

這樣都能遇到，果然她是被天道意識那個傢伙詛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