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遣心情
馬橋從此在這天橋上就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馬橋剛把自己的東西擺好，就看到蠍子大手一揮把一女孩的東西給扯起來，嘩啦啦落了一地，馬橋起身看個究竟，只見什麼東西在夕陽的餘暉中，亮晶晶的一地。
女孩十七八的樣子，身材瘦弱，穿着一件白sè的T恤衫搭配淡藍sè的牛仔褲，腳上的白sè帆布鞋，右腳面上，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還留有鞋底的花紋印，胸前畫著一個大的維尼熊，一節馬尾扎在腦後，臉上亂髮掩映下是白凈的皮膚，緊抿着小嘴，眼中熱淚盈眶，一臉害怕的樣子，讓人看了動容。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媽了個X的！”蠍子罵罵咧咧。
馬橋看到女孩子彎下腰去揀自己的小飾品，他做個深呼吸吐納，走過去，一下子將胳膊搭在蠍子的肩膀上說：“大哥，誤會，誤會啊！”
蠍子一愣，扭頭看着馬橋。
“哥，這丫頭是我介紹來的，忘了提前跟你說一聲，實在是抱歉啊！”馬橋故意很大聲說，生怕那女孩子聽不見。
“是嗎？”
“當然是。”馬橋肯定地說完走到女孩身邊說：“我說你，到我那邊去擺攤。”馬橋指着自己的攤位說，女孩子看看他點點頭。
女孩子只是怯生生地看着馬橋，她當然懂得馬橋的意思，驚魂未定的她，呆愣后加快了收東西的動作。
蠍子看看馬橋說：“看這事弄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咳，沒事兒，以後她還靠大哥你照顧着呢！”
“有話好說，自己人，自己人！”
“謝了！”馬橋朝蠍子說完，就大步過去幫小姑娘拎起東西，走到自己的攤位旁說：“你就在這吧！”
小女孩抬頭看着馬橋的臉說：“謝謝你！”
“客氣什麼，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馬橋一邊說一邊幫她弄好攤位。
馬橋長這麼大，從來看不慣這種欺負人的事情，他打架的本領都是這麼一次次打抱不平練出來的，再加上練體育鍛鍊出的好體格，他就是打架高手，可是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得用拳頭來解決，有的時候語言比拳頭好用。
女孩蹲在地上抬頭看馬橋，眼中的cháo濕還沒有退去，馬橋覺察到了她的眼神，抬頭正好和她四目相對，馬橋不是別的男生那樣的白凈皮膚，而是被陽光曬過的麥sè的皮膚，看上去更有男人味了，長相不算差，看上去足以讓女孩子心動。
女孩被馬橋這麼一看，臉唰地紅了，趕緊低下頭去繼續擺弄，馬橋也不再理會，因為眼前的客人越來越多了，今天他要把這些東西都處理掉，他拖着長腔喊道：“清倉處理，五元起價。”
嘿，果然奏效，更多的人聚攏過來，“嗨，美女，看看這衣服怎麼樣？”馬橋把一件黑sè打底衫遞給一位長發飄飄的女孩。
“這衣服多少錢？”
“二十塊！”
“你不是說五元嗎？”
“我說的是五元起價，哦，對了，這件五元。”馬橋順手拿起自己手邊的一件白sè打底背心給那女孩。
女孩柳眉一豎，想要責難，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這件沒袖子怎麼穿？”
“就是了，沒袖子當然便宜了，再說了，這件二十的絕對適合你的優雅氣質。”馬橋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女孩嬌笑說：“真會做生意啊，你這就是騙人嗎？”
“沒有，絕對沒有，我這邊還有三十一件的，加絨的呢，你看看！”馬橋說著拽過一件加厚的衛衣開始吹噓，“美女，你看看，你就是在批發市場也沒見過我這價格的衣服，你看這商標，可都是進商場的貨……”馬橋都佩服自己，幾塊錢弄來的東西，鬼知道哪家商場敢掛起來賣？
那長發女孩被馬橋說的心動不已，竟以為自己是撿了大便宜，眉開眼笑，將兩件衣服全買下來，馬橋心裏有些小高興，繼續向別人推薦自己的東西，正在他推銷投入的時候，就聽到一旁一女孩尖叫：“你放開我！”
馬橋一看，又是剛剛被自己幫助的女孩，只見一個男人正抓着她的皓腕，女孩的手中緊緊抓着什麼東西。
“咳，怎麼回事？”馬橋看到女孩向他求救的眼神，把手中的衣服扔下，就大步走過來，使勁攥着男人的胳膊，男人一陣吃痛，趕緊鬆開了鬆開了女孩的手腕，馬橋也就鬆開了他。
那男人比馬橋矮一截，體格倒是比馬橋看上去強壯不少，眯縫着眼睛看着馬橋，馬橋也仔細打量他，只見一個小腦袋上擠着五官，長下這麼多東西真不容易，馬橋在心中慨嘆。
“怎麼回事？”馬橋看向女孩。
“他非要五塊錢買這墜子，根本買不找，這個進價就十塊錢。”女孩怯生生地說，馬橋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強賣啊。
“這位大哥，我妹妹做生意不容易，你就別為了這五塊錢難為她？”馬橋壓抑着胸中的怒火說這些話，
那男人一聽見馬橋這麼說，以為他是慫包，就來勁兒了。
“怎麼？這是不想在這做生意了？”男人洋槍怪調。
馬橋提高嗓門，想讓那邊正在抽煙的蠍子聽到，說：“大哥，你以為我們真的靠這些養家戶口嗎？我們在這裏消遣的是心情。”
果然如馬橋所料，蠍子掐滅煙頭朝這邊走過來，“什麼事啊？兄弟。”
蠍子雖然問的是馬橋，眼睛卻是狠狠盯着那男人，那男人看看蠍子不是善茬，多了些畏懼，故意對身後站着的看不清面貌的女人說：“不賣拉倒，我們還不買了呢！”
然後抓起女孩攤上的五塊錢揚長而去。
馬橋不是不想揍那傢伙，可是想到他雖是最後一晚在這裏擺攤，揍完那傻X，大不了給他來個爺娘不見面，可是這女孩還得在這裏擺攤，既然幫她就不能害她，不能給她找麻煩，找蠍子幫忙，這才是長遠計。
“別怕，有我呢！”蠍子說完，大搖大擺走回自己的攤位。
馬橋看看女孩子，問：“你沒事吧！”
女孩子搖搖頭表示沒事。
“嘿，小馬哥，生意不錯嘛！”
酸不拉嘰的話音傳入他耳朵，抬頭一看，土豆，雨天和仙鶴抱着膀子站在他面前，這架勢有些像古惑仔。
“你們怎麼來了？”
“沒事兒，過來陪你。”
馬橋無奈地搖搖頭，心想幸好這三位大爺沒遇到剛才的事兒，要不然非得鬧大發了。
四個大男人用盡渾身解數，到收攤兒的時候，還是剩下了三件，雨天剛要裝起來，馬橋一把奪下來說：““以後都不幹這個了，留着也沒用。”
“誰說沒用，留着以後送給你的女人。”雨天說。
馬橋差點給他跪了，虧他能想到這些。
“到時候不能送這些。”土豆說道。
馬橋轉身看看那女孩，她正在快速整理自己的東西，今晚對於這丫頭來說也算是夠驚險刺激了，出來混真不容易！
馬橋走過去把東西遞給女孩子說：“這些送你了，以後我就不來擺攤了。”
女孩子有些驚訝，問了句：“你不來了嗎？”語氣里有些失落。
“嗯！”
馬橋說完又走到蠍子跟前說了一通，只見蠍子看看那女孩說：“好說，好說！”
女孩子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馬橋轉身朝土豆他們走去，此刻，土豆三人已經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馬橋一過來，他們三個就摁上去，“什麼情況？”土豆搶先問道，馬橋才不予理會。
“走，我請你們吃飯。”馬橋自顧自向前走着。
他們三個激ān詐無比的笑着追上去。
馬橋最終沒有扛住他們的盤問，全部招了。
“我擦，這麼說我們來晚一步？”土豆為沒有及時伸張正義扼腕。
雨天也憤憤不平，“這種敗類見一次打一次。”
“小馬哥，你和那女孩怎麼回事？”仙鶴一語中的，馬橋差點被嗆到，這個傢伙還真是齷齪。看着仙鶴得意的笑，馬橋朝他做個鄙視的手勢。
“你還說！”
仙鶴得意的笑。
吃晚飯，出了小飯館，看看離宿舍關門的時間還早，四個人還不想回去，馬橋就建議去彩票投注站看看，這個讓他們覺得，離得成為有錢人的夢想最近卻也最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