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 鬥爭與妥協

第1093 鬥爭與妥協

第1093鬥爭與妥協

為了避免家中的妻妾發現什麼端倪,陳慶回家后就鑽進了書房裏,借口畫草圖一直熬到了子夜時分。

天色蒙蒙亮時,他又早早更衣洗漱出了家門。

在北坂宮的廳房中睡了個回籠覺,陳慶總算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午時左右,叫上韓信和包山三人一起抵達咸陽宮。

在眾人驚奇疑惑的眼神中,包山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精心打造的寶貝,把兩艘鐵船模型放進了潺潺流淌的溪水中。

“漂起來了。”

“想不到這鐵疙瘩真的能浮於水上。”

“闞兒你喜歡嗎?呦,小手搖得這麼起勁。”

“秦墨的手段果真匪夷所思。”

扶蘇端詳了一會兒,側頭問道:“這就是闞兒百日宴上,先生所畫的鐵殼船?”

陳慶微笑着點頭:“一艘是木質鐵皮船,一艘是鐵底鑲銅。”

“大秦的海師戰船會以它們為原型,揚帆遠航、馳騁四海。”

“無懼狂風巨浪,飛矢流火難傷。”

“不過當下條件還不成熟,僅僅是微臣心中的野望而已。”

“內務府打算先造幾條小船在內河試用,待技術進一步完善,造價壓下來之後,再開建大型海船。”

扶蘇聽到後面的話總算鬆了口氣。

僅從模型上來看,一艘鐵船起碼比木船耗費的錢糧物料高上十倍不止。

太奢侈也太昂貴了!

陳慶剛來的時候就發現扶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狡黠地笑着說:“殿下,天寒地凍,野人應募者絡繹不絕。”

“明年春是否該調撥一部分人手,全面修繕通往北地的直道?”

“匈奴內亂不止,元氣大傷。正該趁它病,要它命。”

“北軍的輜重補給、人員更替乃是朝廷要務。”

扶蘇心不在焉地點頭:“此事籌謀已久,是該付諸行動了。”

陳慶又道:“關中通往巴蜀的陳倉道乃是南北往來的咽喉要地,倘若朝廷尚有餘力,是否該將其一併重修?”

“凡艱難阻滯之處,炸山開路,逢水搭橋。”

“交通便利,才是富民強國之本。”

扶蘇緩緩點頭:“是該提上日程了。”

陳慶接著說:“內務府的鐵料、水泥產量越來越大。遇上陰雨連綿的天氣,道路泥濘難行,時常耽誤工坊的運轉。”

“故此微臣想調撥一部分鐵料,修造連通礦山和冶鐵司的鐵軌,請殿下准許。”

扶蘇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又好氣又好笑:“先生知道本宮增加了今年的歲賜,特意來笑我的是嗎?”

陳慶連忙擺手:“微臣怎麼會笑殿下呢。”

“皇家發放的歲賜中,多的都是些海外奇珍、瓷器、玻璃,財帛糧食與以往差不多。”

“以成本論,其實也沒添多少。”

扶蘇重重地嘆了口氣:“本宮最近常有力不從心之感。”

陳慶禁不住偷笑,“陛下登基時連今日之光景都大大不如,照樣干出了一番驚世偉業。”

“時間站在殿下這邊,您怕什麼呢?”

扶蘇苦笑兩聲:“不當家不知茶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本宮今日方知父皇之苦。”

陳慶故意調侃他:“朝臣一直和您作對?”

扶蘇搖了搖頭:“作對談不上……只不過本宮的所思所想,與眾卿格格不入。”

“武成侯年邁多病,蒙上卿又卧榻休養。”

“每逢商討國事,麒麟殿中應和者寥寥無幾。”

陳慶好笑地說:“所以殿下不得已才委曲求全,把歲賜的賞格加了一半還多。”

扶蘇目光閃躲:“朝廷總要用人做事的,本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慶直接指出了關竅所在:“陛下上朝時,一旦作出抉擇,眾臣無不唯命是從。”

“殿下僅是監國太子,還不是一國之君。”

“眾臣有所怠慢也在情理之中。”

“殿下增加了歲賜,算是無奈之下的妥協。”

“可他們要是得寸進尺怎麼辦?”

扶蘇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當然是以生民百姓為上,江山社稷為重。”

“豈能任他們恣意妄為?”

陳慶這才放下心:“殿下這麼說微臣就放心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亘古如此。”

“未親身遭遇時,微臣總以為是新君喜新厭舊。”

“今日才知,舊臣放不下到手的權勢和地位,藉着老臣的身份指手畫腳,妄自尊大,同樣是他們黯然退場的因由。”

王菱華抱着皇孫歡笑着跑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陳慶叫過包山,讓他有空的時候多做幾樣兵器模型給皇孫玩耍,哄得母子二人眉開眼笑。

等他們走後,扶蘇的面色再次凝重起來。

“微臣還有一件事想做。”

“獨木難成林,一人不為眾。”

“秦國威壓天下,如今也到了該把威望變現的時機了。”

陳慶繞來繞去,終於提及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威望變現?”

扶蘇皺起眉頭:“先生是何意圖,不妨詳述。”

陳慶口若懸河地說道:“縱觀古今,凡英豪俊傑,底下從不缺謀臣勇士、販夫走卒為其效犬馬之勞。”

“換成國邦也是一樣。”

“四夷懼服大秦者眾,願意為之奔走效勞者寡。”

“一來以武力震懾,夷民口服心不服。”

“二來無實利相誘,自然不甘心白白受秦國驅使。”

扶蘇笑着問道:“先生相中了哪一家?”

陳慶不假思索地回答:“月氏。”

“秦國與之世代相鄰而居,從未生過大的仇怨。”

“彼此知根知底,又與匈奴同為宿敵。”

“他們行商數百年,對域外情形無比熟悉。”

“大秦可以藉助月氏的商賈,把絲綢、茶葉、瓷器、精鐵販賣到我們暫時無法觸及的地方。”

“月氏回饋我們的,是域外的牛羊、奴隸、黃金,都是秦國目前緊缺的物資。”

“況且月氏一向仰慕秦國風華,處處以秦國禮儀服飾為美。”

“微臣實在想不到拒絕它的理由。”

王菱華站在一旁哄孩子,聽了隻言片語后插口道:“若是將來月氏強大了,桀驁不馴甚至與秦國反目成仇該怎麼辦?”

陳慶還以微笑,調侃地說:“那就要看殿下的了。”

“秦國疆域勝過月氏十倍不止,子民至少勝其五十倍。”

“歷代先賢無數,底蘊深厚。”

“人才輩出,濟濟一堂。”

“這都能被月氏趕上……”

扶蘇搖了搖頭:“本宮雖然資材庸碌,尚不至於如此。”

王菱華打趣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今後月氏惹出禍事來,可要算在你的頭上!”

陳慶爽快地答應:“包在微臣身上。”

老子打兒子,那不是天經地義嘛!

這有什麼不敢保證的。

暢聊許久后,直到夕陽西斜,陳慶才準備告辭離去。

“對了。”

“本宮打算把總督司一職交由田舟接任,負責機巧之物的研製推廣。”

“先生您覺得怎樣?”

臨行前,扶蘇提出了一個特別的要求。

“好啊!”

“田師兄能得殿下垂青,必然喜極而泣,為您竭誠效命萬死不辭。”

陳慶沒有任何猶豫就應允下來。

總督司!

這是始皇帝專為扶蘇設立的職位,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交到了田舟的手上。

可想而知扶蘇對發展工業的意志有多堅定。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必然是光明的!

“本宮就怕先生手下缺了一員悍將……”

扶蘇吞吞吐吐表明歉意。

“秦墨高手如雲,缺了一個田舟還有他人效力。”

“殿下儘管放心就是。”

陳慶大方地表態。

大禹治水的時候已經驗證過,堵不如疏。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如果他堵死了田舟的上進之路,或許二人之間便生出了隔閡。

等田舟在朝堂中碰的鼻青臉腫,自然會記起內務府的好處。

——

三人出了宮門之後,包山輕舒了口氣,不禁露出振奮的神色。

“包大匠也想為太子效力?”

“早說嘛,方才本侯為你美言幾句,至少能落個與郡守平級的官職。”

陳慶嬉笑着調侃道。

包山連連擺手:“卑職怎敢想這種好事,實是為田師兄高興。”

“他總算出人頭地啦!”

陳慶暗自想道:是福是禍還未可知呢。

相里老丈人如今高居尚書之位,可他臉上的笑容明顯比以前少多了,人也顯得蒼老許多。

你們一群搞科研、工造的,跟浸淫朝堂多年的官吏去勾心鬥角,能有好下場?

“改天再有機會,本侯一定在殿下面前舉薦你。”

陳慶言之鑿鑿地說。

“不不不,卑職願意為侯爺干一輩子,哪都不想去。”

包山誠懇地說道。

“你不想出人頭地?”

“這可是天賜的良機。”

陳慶故意逗他。

包山舉起自己的雙手:“卑職天生六指,這輩子和做官無緣了。”

“只有師兄弟們,還有侯爺您不嫌棄我。”

“卑職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陳慶大笑出聲,拍着他的肩膀說:“那你說,秦墨學派會發揚光大嗎?”

“百傢俱黯,墨學冉冉崛起勢不可擋。”

包山堅定地回答:“一定會的。”

陳慶問他:“為什麼?”

包山搖搖頭:“不知道,但卑職知道一定會。”

“師兄弟們都很厲害的,哪個都是萬中無一的高手。”

陳慶忽然來了興緻:“包大匠,異日你的師兄弟們全都身居高位,出入朝堂,屆時你想怎樣?”

包山撓着後腦勺:“算命的說我壽短,那時候早就黃土一抔化作枯骨了吧。”

“只要秦墨之學還在,能夠造福世人就夠了。”

陳慶微微頷首,沒有再說話。

你們不爭,我替你們去爭。

高官厚祿者尸位素餐、結黨營私,視萬千百姓為豬狗牛馬。

還為了一己之私,千方百計阻擋時代大勢的到來。

這誰能慣着?

“信兒,殿下已經准了鐵船的建造計劃。”

“你去冶鐵司找田舟召集能吏幹員準備籌建吧。”

“包大匠,天色不早,你回去與家人團聚。”

先後打發了二人,陳慶乘上馬車直奔北坂宮。

“侯爺,公主已經睡下了。”

“您……改日再來好嗎?”

天色擦黑,陳慶步履匆匆走向茹仙公主的宮室,突然一名侍女閃身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改日?”

陳慶無視了她誠惶誠恐的表情,伸手捏住她光滑的下巴。

“侯爺,您不要這樣子。”

侍女既羞怯又驚恐,深深地埋下頭。

陳慶的目光隨之下移,毫無顧忌地捏了兩把之後,譏諷地說:“你可以改日,你家公主怕是遭不住。”

“去沏壺茶過來。”

說完他從對方的身側飄然經過,熟門熟路地走向茹仙公主的卧房。

侍女輕咬着下唇,得意地盯着陳慶的背影。

等我腹中懷了你的胎兒,你還會對我呼呼喝喝,隨意支使嗎?

卧房內燈火昏暗。

茹仙公主雙目緊閉,躺在榻上似是陷入了沉眠。

陳慶挪過一個矮墩,坐在榻邊打量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伸出右手,伸入溫暖的岑被之中。

茹仙公主霎時間屏住了呼吸,努力剋制住起身呵斥的衝動。

“腰腿結實有力,難怪能做出那種高難度動作。”

“不知牽動了傷處沒有?”

陳慶自言自語着,抽回右手揭開她的被角。

“你想幹什麼?!”

茹仙公主猛地睜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替你檢查傷處,萬一斷骨錯位,必須打斷了重新接回。”

“你想受那份罪嗎?”

陳慶若無其事地說道。

“看病有郎中問診,用不着你。”

茹仙公主又羞又怒,不過話語間卻透着心虛。

“實不相瞞,上次就是本侯給你接的骨。”

“一回生二回熟,何須他人效勞。”

陳慶用力往下壓着手,遭到了茹仙公主的堅決抵抗。

“你再敢無禮……”

“本侯再無禮,還能比得過你?”

趁着她愣神的時候,陳慶快速說道:“大秦監國太子已經答應了與月氏結盟之策。”

“往後你們可以得到比蠻邦優惠許多的珍貴貨物,還能依仗秦國的威名抵禦外族侵掠。”

“真遇到國族危亡的大難時,秦國絕不會坐視旁觀。”

“百萬秦兵,就是月氏傲世群蠻的底氣。”

茹仙公主震驚地目瞪口呆。

“真的?”

陳慶堅定地點頭:“比真金還真。”

茹仙公主下意識問道:“秦國太子怎麼會答應的?”

陳慶理所當然地說:“本侯午時去說了一通,殿下就答應啦。”

“難道還用費什麼手腳不成?”

……

茹仙公主心情十分複雜。

她的清白之軀沒有錯付。

陳慶在秦國權勢滔天,能得他相助,比千軍萬馬都來得厲害!

‘你看,你看,又盤算起來了。’

‘後世的反詐宣傳如火如荼,但總有人不斷上當受騙。’

‘貪之一字,害了多少人啊!’

‘你要的是秦國扶助,我要的是月氏全族啊!’

陳慶不動聲色地把手放下,重新掀起岑被給茹仙公主蓋好。

“外面天寒地凍,本侯與你有救命之恩。”

“給我暖暖手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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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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