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拿捏
第201章喪儀
喬家本支尚在廬江,地方雖不遠,但喬瑋派人前往送信到族中長輩趕到吳郡也尚需幾日。孫權便權宜安排了孫靜暫代主持喪儀,兩日之後,由喬瑞扶靈,喬母、喬瑋和喬瑢同行,送回皖縣本家。
喬父驟然離世的事情,給整個喬家和居胥閣都籠上了一層陰霾。喬瑢陪着喬母在房中日日以淚洗面,喬瑋身為長女,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安排招待好來看望祭奠的女眷們。
晚間孫登又哭鬧着只要喬瑋陪睡,喬瑋兩頭都要兼顧,又不得休息,不過兩日的時間,便眼看着人憔悴消瘦了下來。
魯母由魯肅陪着來祭奠,瞧見喬瑋蒼白的臉色,也心疼得不得了,“好好的人兒,眼瞧着就憔悴了。”
喬母在吳郡也沒有多少女眷深交,魯母便主動留下來陪着說話寬慰。魯母也是中年喪夫,比起旁人來,最能體會喬母此時的傷心。
“如今便是為了幾個孩子,喬夫人也要暫且忍住悲痛,大公子尚未有妻室,這個家還需你操持着,這還有兒孫輩的福還未享呢!”
而喬母看着跟在魯母身邊的孫子魯清,因此想到了尚在何家的孫子喬暉。
何氏雖然和喬瑞和離,可這孩子到底是喬家的血脈。此次回皖縣,定然要將孩子接回來才行。否則喬瑞要為父守孝三年,他們喬家的血脈就不知何時才能再有了。
喬母想到此處,心裏有了期盼,漸漸打起了精神來,勉強用了一些飯食。喬瑢見喬母如此,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喬父扶靈回鄉,孫權也需隨行,便將吳郡的事務交託給張昭和張紘二人便宜主事,再有決疑之事,送至皖縣再定。又吩咐魯肅盯緊百鍊之術相關之事,與莫三公子和榮生再加商議,並定名此事為白虹之策。
孫權親自陪同回鄉,喬氏的本家自然不敢怠慢,來接靈的也都是族中嫡支的人。
喬瑋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從不知道,原來我們喬家有這麼多兄弟長輩。”
喬父生前官職不顯,又原是庶出,早早就分家出去,和本家也幾乎沒有什麼往來,便是到了年關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什麼走動。
連喬母都不大認得那些本家的親戚到底誰是誰。
喬瑋也清楚,他們根本不是衝著為喬父辦喪儀而來,可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麼,只要他們不在喬父的喪儀上折騰么蛾子就好。
喬瑋仔細地盯着過了兩日,終究還是出了事。
只是鬧么蛾子的人不是喬家本支的親族,而是喬母本人。
喬瑢見喬母的精神好一些了,便扶着她到靈堂前看喬父,卻不想喬母驟然嚎啕大哭起來,抱着喬父的棺槨聲淚俱下,“主君啊,你走得孤苦伶仃啊,卻丟下妾身一人,恨不能叫我與你同去了才好啊!”
喬家的幾位妯娌自然連忙上前去勸。
可喬母卻根本停不下來,“瑞兒還未成家立業,連唯一的孩子也被那何家奪了去,若是你還在,那些人何至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她一聲比一聲哀戚,一聲比一聲響,手也連連捶着棺材,彷彿要將棺中之人叫醒才好,“你起來啊,主君!主君!可憐你一輩子操勞,卻連個給你磕頭的孫兒都沒有。老天開開眼啊!”
喬瑋瞧着她這般在靈堂上廝鬧,簡直心力交瘁。而喬家本族的長輩更是尷尬。
當時喬瑞入獄,被押送到吳郡去了,何家前來和離並且要求將孩子帶回何家改姓何,他們這些長輩也是點了頭簽了字的。
原因無他,何氏當時嫁進來所帶的嫁妝,幾乎已經被喬家花費殆盡了。
何家要取回嫁妝,喬家給不出來,也不可能還,這一點喬家沒理,自然只能任由何家提條件了。
如今喬母如此哭訴,也算是打他們的臉面。
果不其然,喬家的幾位長老臉上也都青一陣白一陣,彷彿吃了蒼蠅一般難堪。
喬瑋只好讓幾個力氣大的嬤嬤將喬母扶下去,喬瑋可以不在乎喬母的廝鬧,可她不想讓喬父的喪儀變成旁人口中的笑談。喬父一輩子經營,在鄰里之間的名聲都不錯,難道要到了臨了,還要讓人品頭論足喬家的私事?
喬母自然不願走,她還沒哭夠,喬家的長輩還沒有點頭,她絕不可能停手。
喬瑋無奈地看了喬瑢一眼,喬瑢明白,只好暗暗裝作去扶,袖子裏的針灸便扎了一下穴位,喬母立刻昏了過去。
喬瑋連忙給這件事情下定論道,“阿母是傷心過度了,先扶下去休養吧。”她又對喬瑢道,“阿母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還是暫且不要讓她到靈堂來,免得傷了身子。”
喬瑢連忙點頭,和幾個老媼將喬母扶了下去。
孫權躬身道歉,“自從岳丈過世了,岳母就悲痛不能自已,若有言語行動得罪之處,還請諸公念在她尚在悲痛之情下,多包容擔待些。”
那些喬家的長輩自然連連道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孫權既然已經出來打圓場了,大家也就十分默契地將方才的鬧劇揭了過去,誰也沒有再去提。
在喬家長老的主持之下,喪儀還在繼續,與喬家交好的世家豪強也都派了人前來,而獨獨少了何家。
喬母知道了此事之後,又在房中大罵何家的人沒有良心,將喬家的血脈奪走,如今喬父都走了,竟然連帶孩子上門祭拜一下都不肯。
喬瑋從門外走進來,正聽見喬母在怨怪何氏狠心,還是自家媳婦的時候就十分跋扈,如今更是不可理喻。
“都強行要和離了,本來抱的就是要斷交的主意,難道僅是眼見喬瑞回來了,還能回來破鏡重圓嗎?”
喬瑋端着一份米粥,扶着喬母起來用飯。
“不過是眼看着瑞兒一時落魄了,便恨不得立刻撇了關係,獨自安然。”喬母冷笑着,“卻不想我兒是有造化的,如今還是平平安安回來了。如此只能同甘不能同苦的兒婦,便是暉兒回來了,也斷不能再入咱們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