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疊浪拳和法術的共同點
“唉，不瞞公子所說，老夫這家武館，事到如今，的確沒有學徒了。”
疊浪拳館，庭院。
草地上擺着一張茶桌，齊臨和一位灰袍老人面對面而坐，至於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童，則是在另一邊騎木馬，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
齊臨喝了口粗茶，看向眼前的老人。
這位髮絲灰白的灰袍老人，便是疊浪武館的館主，名為方修誠，今年八十有六，是個黃品巔峰的武者，一手黃階武學《疊浪拳》，年輕時候在黃楓城內也算是小有名氣。
不過終究只是黃階武學。
且不論鄭洪明的記憶，光是齊臨一開始收集城內情報的時候，就曾經看見過這家疊浪武館的信息，但壓根沒看上，直接就把目光對準了玄階武學《虎嘯拳》。
若非虎嘯拳僅僅只有玄階篇的拳意，還需要一門黃階拳法當前置的話，他估計永遠也不會踏進這裏。
“武館之前的學徒呢？”
齊臨好奇地看着老館主方修誠，“都走了嗎？”
“是啊。”
方修誠嘆了口氣，“三年前，老夫的大徒弟，把武館裏的所有人都帶走了，一起加入了青蛇幫，去給那群開青樓的女人當打手，說是這樣子來錢快，而且欺行霸市的還很‘威風’，世道如此，老夫知道他們說的沒錯，但總覺得我輩武夫……不該這樣。”
“然後呢？”
齊臨有些納悶，“難道在那之後，你就不招學徒了？”
“沒了幹勁。”
方修誠聽得此言，忍不住苦笑道：“在那之後，老夫教人習武，總是提不起精神，索性也就暫時閉館了，只是那牌匾一直沒摘下來，想着有朝一日，或許哪天心血來潮了，還能重操舊業，畢竟老夫幹了一輩子這個。”
“所以，現在呢？”
齊臨遲疑道：“我這個學徒，你是收？還是不收？”
“收。”
方修誠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領和袖子，“你這個學徒，老夫收了，至於學武錢，老夫就只收一半，每月十兩銀子便可，月底上交，但話說前頭，若是老夫教着教着，還是提不起幹勁，那就只能抱歉，請你回去了。”
“哦，這樣啊。”
齊臨聞言，忍俊不禁道：“老館主，合著你是拿我試手，想重新試試傳道授業，再看看教人學武這份幹了一輩子的行當，還能不能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那就換老夫問你了。”
方修誠笑道，“小兄弟，你是願？還是不願？”
“當然願意。”
齊臨也站了起來，朝這位老人抱拳行禮，隨口編了個假名：“學生關棋，拜見師傅。”
“嗯。”
方修誠坦然受禮。
武館不屬於門派，武館拜師，也和那些江湖門派拜師不同，大楚人認為，去武館學武本質上是一種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所以拜師禮節也很是簡略。
而且稱呼也是“師傅”而非“師父”。
一字之差，可謂天壤之別。
“那我們現在便開始吧。”
這位老人一點不拖泥帶水，受完禮之後，就朝後院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給齊臨講解道：“關棋，你可曾見過海浪起伏？”
“見過。”齊臨點點頭。
“很好。”
方修誠繼續說道：“《疊浪拳法》的靈感來源，就是海浪之間的起伏疊加，老夫的祖父通過觀摩海浪的起伏，悟出了這一套疊加暗勁的拳法，等你何時出拳之際，能夠打出三層暗勁，就可以打開黃品氣血關，踏入黃品武者的層次了。”
“氣血關……”
齊臨眼睛一亮。
氣血關，就是大楚武學的精妙所在。
據說，只要打開氣血關，武者的身體就會迎來質變，從而超凡脫俗，變得力大無窮，步伐飛快。
武者四境天地玄黃，每個境界，都有一道氣血關要開啟。
不過按照鄭洪明的記憶，黃品、玄品的氣血關，只需練武就能打開，而想開啟地品氣血關，則必須要吞服那個神秘的“異血丹”了。
“關棋，你可知何為暗勁？”
方修誠帶着齊臨，一路走到後院，來到兩個木人樁和水缸旁邊。
“師傅你給我演示一手？”齊臨笑了笑。
“看好了。”
方修誠指了指身旁的水缸，然後將右手放在缸壁上。
只見他的手掌輕輕一震，水缸的水面就盪起漣漪波紋，前前後後接連十層，最奇異的是，那後邊的九層波紋，竟是全都在出現的一瞬間，就急追而上，與第一層波紋重合疊加到了一起，變成一層更粗的波紋。
“沒看懂？”
方修誠說著，又走到一旁的樹下，撿起一枚枯葉，手指頭輕輕一彈，枯葉就震了一下。
不過緊隨其後的，這枚枯葉又接連震動了足足九下，然後在半空之中化作齏粉。
“老夫用水缸展示的，是一層明勁和九層暗勁的疊加。”
方修誠負手而立，淡淡道：“至於用枯葉展示的，則並沒有疊加，僅僅是展示了九層暗勁的前後發力過程，你在真正成為黃品武者之前，都不需要考慮疊勁，只需要練習怎麼打出三層暗勁即可。”
“徒兒記住了。”
齊臨輕輕點頭。
這老頭兒着實是給他秀了一手操作。
昨夜的鄭洪明是玄階武者，早已不拘泥於一招一式，打拳打的都是拳意，而這黃品武者方修誠，則是給他展示了精妙的武道技巧。
飯要一口一口吃，練武也一樣，得學會了一招一式，才能脫離一招一式。
“瞧你這樣，應該是聽懂了？”
方修誠微微一笑，“疊浪拳法，簡單來說，就是通過暗勁的疊加爆發，使得拳勁變強，讓一成功力，打出十成功力的效果，讓十成功力，變成十倍功力。”
“疊勁……”
齊臨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這個疊浪拳法，似乎還真有點不俗的樣子。
如果他能找到疊浪拳的發力本質，那是否能將這種疊勁方式，運用到法力上面，從而讓一成法力，打出十成法力的效果？
事實上不需要他去找。
齊臨記得，碧水坊市裡就有賣類似的法術，好像叫什麼《三重浪》還是《三層浪》來着，能將三道法力疊加成一道，形成一加一加一加一大於三的效果。
不過那個法術的學習難度太高，印象里似乎買過的都罵娘，壓根就沒幾個成功學會的。
那，如果他學會了疊浪拳，再去學法術《三重浪》，是不是會輕鬆一些？
“師傅。”
齊臨好奇地看向方修誠，“我聽說，你最多能打出九層暗勁，那疊浪拳法，究竟有沒有希望打出第十層暗勁呢？”
“絕對有！只是……”
方修誠聽得此言，不知想起了什麼，唏噓感慨道：“老夫繼承先祖遺志，鑽研疊浪拳一輩子了，卻也沒能做出什麼突破，僅僅是將先祖的九層暗勁疊加之法學會了而已。
先祖曾有言，說是一旦疊浪拳能打出第十層暗勁，甚至都不需要疊加，這門武學，便足以讓武者從黃品踏入玄品之境！只可惜，老夫這輩子應該是做不到了。”
齊臨一怔。
研究一輩子都沒研究出來？
算了，先把九層暗勁學了再說。
“還請師傅教我！”
齊臨朝方修誠再一次抱拳行禮。
“那咱們就先從打樁開始吧。”
方修誠稍稍挪步，走到兩個木人樁面前，“一人一個，現在先打基礎，老夫這邊什麼動作，你便模仿什麼動作，等你徹底學會疊浪拳的招式之後，再自主練習。”
“是，師傅。”
齊臨隨即上前，跟着這位老館主的動作，正式開始了黃階武學《疊浪拳法》的學習。
……
……
與此同時。
城主府，議事廳！
這間寬敞的大廳之中，兩男一女齊聚在此，正在討論虎嘯門被滅之事。
坐在主位的，是一名身穿藍色華袍的老人，雖然年近六十，但那雙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瞳，依舊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強烈威勢。
黃楓城主，吳安勇！
在大楚王朝，一城之主堪稱一地小諸侯，不僅能豢養守城私兵，還對麾下城池具備極高的自治權。
這個城主制度，本是大楚在三百年前起義造反時，為了拉攏各地世家和江湖門派的一個無奈之舉，後來想廢除，各地世家和江湖門派自然百般阻撓，皇權和世家鬥爭到現在，這制度也就一直保留到了如今。
簡而言之：
在黃楓城，他吳安勇和吳家，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