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精明的商人
靜謐，幾乎聽不到一絲多餘聲響；三廻洞內，回蕩着一個人的喘息聲。
屈世途看着面前自己精心製作的沙盤，滿頭的大汗擦都擦不完。
將軍的一着，也是洛雲襄最後的殺招，將屈世途精心佈置的防線輕而易舉的撕裂，九幽大軍自第四曲道而入，可以想像全無防備的眾人將面對何種險境……
前路難脫，退路被截，甚至葉口月人不用再進軍平添損失，只是守着四條道就足以將所有人困死在四曲狹道之內。
屈世途心內的恐懼並非是因為他的兵棋推演輸給了洛雲襄，他並非是輸不起的人，歐陽上智、談無欲、素還真，他和這些人較量的時候，都是有輸有贏。
他真正的內心壓力，是源於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正道真的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而葉口月人如同洛雲襄所佈置進軍，那麼他一線生便是導致整個大戰失敗的罪魁禍首！
“先生大才，卻不知面對如此局面，先生可有解決之法？”卧江子輕搖着葉扇走出說道。
洛雲襄很是欠揍的微笑着擺了擺頭：“吾不過是一個客棧掌柜，哪懂這些家國大事，不過隨便說說罷了，姑妄言之，姑妄聽之。”
說白了，就是洛大掌柜只負責提出問題，不負責解決問題。
“洛掌柜如此說，倒是更令卧江子相信掌柜有解決之法了。”卧江子輕笑着道，對洛雲襄表現的態度不以為意，“曾聽聞洛掌柜以商人自居，自言商人重利，施恩賣義不知可有此事？”
這個杜一葦，倒是事無巨細……
洛雲襄一笑，只是淡淡回道：“既為客棧掌柜，自然是商人，在商言商啊。”
“那不知卧江子的人情，在先生這裏，能賣出多少價錢。”
“那價值，可是不菲。”
洛雲襄眼前當一亮，似乎未來撈卧江子進客棧賬房的可能性又大了些；最主要的是，卧江子入了客棧，銀狐必然也會跟着常駐有間客棧，相當於客棧多了一名頂尖的刀客當保鏢，買一送一，絕對不虧的生意。
“哈，吾記得，杜一葦似乎有一好友，心懷蒼生，隱居於豁然之境，讓杜一葦並說明情況，第四道當可穩如泰山，請。”
洛雲襄神態輕鬆，似乎渾不在意自己拖下水的那個大人物一般，輕搖着紙扇往三廻洞外走去。
該說的，該做的，他都已經儘力了，如果這樣正道還是如同原劇一般慘敗，那也只能說是天命難違，他也不會再參與這種的大勢走向息息相關的事件了。洛雲襄離去，卧江子看向杜一葦。
杜一葦開口說道：“洛雲襄所說的那人，確實，我有把握請出，以他的實力護守第四道也是無虞，但……”
“但你好奇他為何會知道是嗎？”卧江子順着杜一葦的話接着道。
隱居於豁然之境，一人便可讓九幽親率的偷襲大軍無功而返的高手，卧江子都不知道杜一葦還認識這樣的人，由此可見杜一葦對這段交情何其保密，分明是不願因俗事而影響兩人關係。
然而如今，卻是輕輕鬆鬆被洛雲襄一語道破，更直言那人不會袖手旁觀心懷蒼生，就像對那個人很了解一般。
“此人來歷神秘。”杜一葦搖了搖頭：“他對吾，還有你，包括屈世途等我們所有人似乎都有所了解，很清楚我們性格一般。”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洛雲襄在知彼上所展現的，讓所有人都不由側目……
“不僅如此，此人對於葉口月人內部也很是熟悉。”蒼白奇子也在一旁說道：“對四部執首，包括九幽的實力層次，簡直瞭若指掌。”
未知，神秘，洛雲襄帶來的一切，讓在場眾人不由得不警惕小心。若只是通曉武林隱秘倒也罷了，但洛雲襄表現出來的手段，分明還不止如此。
卧江子在洛雲襄和屈世途進行兵棋推演時，便仔細觀察着洛雲襄，他發現從一開始，洛雲襄便未緊張過，對屈世途的排布，更是不假思索便給出答案，彷彿他早已洞察了一切一般。
“但無論如何，此人所言的第四曲道，確實是吾失算的地方。”
屈世途嘆了口氣，還好這一場素還真不知道，不然輸給一個後生仔，怕是少不得又給那個素老奸冷言嘲諷幾句了。
“哈，屈世途說的是，第四曲道，終究還是不可放過，甚至若能設法擊敗九幽的話，更可一削葉口月人銳氣，為之後戰局創造有利條件。”卧江子道：“屈世途，有勞你再第四曲道也佈置機關了。”
“沒問題，我這就去辦。”說著，屈世途連忙走出了三廻洞，戰事在即，縱然要懊悔羞愧一陣，也需先押后。
見屈世途前往佈置了，卧江子隨後再看向杜一葦。
杜一葦心領神會：“那吾，這便加快動作，去找一找吾那位好友，必然會在戰前趕回來。”
“有勞了，杜一葦。”卧江子微微一禮道。
以杜一葦的人情，讓你成功從我處騙到人情，洛雲襄，你倒真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啊……
卧江子輕搖着葉扇，不禁莞爾。
論戰結束，洛雲襄、佾雲重返客棧，洛雲襄方回客棧，便又躺回到了專屬於自己的那張搖椅之上，紙扇輕動，微風輕動，好不愜意，好不快哉。
而佾雲在一旁，卻是欲言又止之態。
片刻之後，洛雲襄緩緩睜眼道：“佾雲，你還是想參戰嗎？”
“第四道防守空虛，佾雲必須出力相助眾人，還請洛兄成全。”佾雲的眼神堅定，分明一路皆在思考參戰之事。
“若是杜一葦真請出那人相助，莫說第四道，整個四曲狹道，皆不容葉口月人猖獗啊。”
洛雲襄搖着紙扇，但見佾雲臉上神態，卻是不見半分的動搖：“哎呀哎呀，罷了，你既然不信我，待戰事起你我通往山壁觀戰如何？若正道一方有危機，我便同你出手相助。”
“多謝！”佾雲抱拳拱手道。
“哈，客氣了。”
洛雲襄重新闔上眼睛，微眯着眼。
劍子仙跡，三教頂峰，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