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黑了,外面的路燈亮了。
魏華松發瘋似的跑向二樓頂上,後面跟着黃平,還有木山,我好奇地跟着跑上二樓樓頂;從樓頂觀看燈火輝煌的沙市城區,異常美麗,讓人感慨萬千。
“這是劉大嬌買的?”黃平指着木山新的皮鞋問。
“是啊。”木山抬起腳有點炫耀的口吻,無比幸福地說。
“你的工資借我點,”黃平笑着說,“我全花光了。”
“我也花光了。”木山拍拍口袋,說,“全給劉大嬌買了東西。”黃平笑着罵道。
“怎麼啦?”木山笑笑,說:“別逗了。”
“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魏華松冷冷地說。
“那你這個月吃什麼?”黃平故意生氣地問。
木山不知道說什麼,爾後笑着說:“食堂里,又不要飯菜票。”。
魏華松冷笑着搖搖頭。
“那你和劉大嬌同居沒?”黃平從容不迫地問。
“你說什麼呢?”木山不屑一顧地說。
“你的工資都花了,還沒有一起睡?”黃平說,感覺這不可思議。
“我可不是那種亂來的人。”木山信誓旦旦地說。
“你要是同居,就跟我們說一聲。我們一樓就有兩對,同住一個寢室,”黃平笑着說,“反正公司規定四個人住一個寢室。”
“不會吧?”木山說。
“下去看。”黃平認真地吼叫道,“我們看歸看,當面什麼都不說啊。”
木山點頭答應。
魏華松本不想參與,但被木山強行拖着下樓。
黃平帶頭,魏華松,我和木山走在後面,四個人下樓,直接來到了一樓1號寢室門口。
1號寢室門半開着,黃平推門進去,木山和魏華松,還有我也跟着走了進去。
寢室裏面住着四個人,確實兩男兩女,只有兩張床,兩張床各自靠着牆,中間橫着拉了一根鐵絲,鐵絲上掛着布帘子。天花板下面拉着兩根更長的鐵絲,鐵絲上面掛滿了男男女女一年四季的衣服。
寢室里的四個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個個目瞪口呆地看着黃平,然後看看魏華松,繼而看看木山和我,驚恐的樣子瞪大了眼。
黃平急中生智,問:“籃球在你們房間吧?”
寢室里的四個人緊張不安的心情立刻放鬆下來,有個聲音客氣地回答:“沒有籃球。”
黃平一拍腦袋,叫道:“哦,不好意思,我們去別的寢室,找找。”
木山呵呵一笑,裝着很正經的口氣,說:“那,打擾了。”
魏華松愣了愣,也是一本正經地說:“注意一下影響。”
我們從1號寢室逃了出來,站住在小院裏。木山一個勁搖頭,嘆氣。
我也感覺到不可思議,兩男兩女同住一個寢室成何體統,但事實中真有這樣的事情。
黃平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問:“看到沒有?”
木山一個勁搖頭,固執地說:“反正,我不會這樣干。”
“這就是金大全起的頭。”黃平十分厭惡地說,“帶壞了一些人。”
木山沉默了片刻,說:“我和劉大嬌不會這樣住寢室。”
“廠里,可不會給你搞特殊。”黃平冷笑着說。
“我去租房子,”木山咬着牙說,“也不會這樣住在宿舍里。”
黃平沒有再說什麼。
“去哪?”魏華松忽然想起什麼,不解地問。
“喝酒去。”黃平說,“我請客。”
“你剛才還說跟我借錢,這是哪來的錢?”木山沒有好氣地問。
“到乾媽那裏去唄,魏華松去了,還是給面子的,哈哈。”黃平說著,用拳頭打了一下魏華松。
魏華松一手接住黃平的拳頭,反扭住問:“你賒,別掛我的賬。”
“不都一樣么。”黃平笑着說。
“那不一樣。”魏華松說。
“其實,都一樣。”黃平說。
“不一樣。”魏華松笑起來說。
“你們有完沒完?”木山吼道。
魏華松想起什麼來,說了句,“你們先走,我去一下寢室就來。”
黃平趕緊問:“你搞么事撒?”
魏華松並沒有回答,加快了速度上樓。
三個人也沒有往外走,站在原地等魏華松。一會,魏華松笑嘻嘻的樣子下樓來,像平常一樣帶着我們走出小院。
天漸漸黑了,我們四人慢慢吞吞走到路邊的一座破落的棚子旁,刺眼的電燈泡燈光從各個方向的空隙中射出來。
我們走進裏面,棚子空無一人。棚子裏面亂七八糟放着幾個小方桌,有兩張小方桌上還擺放着客人留下的殘羹剩飯;地上散落着沒有清掃的垃圾;簡陋的案板上堆放着各種蔬菜,魚肉。
“吃么子?”從裏面傳出一個嘶啞的老女人的聲音。
“潘乾媽,你在哪裏呢?”魏華松四下里尋找着。
從裏間走出一個肥胖的老女人,穿着花花綠綠的一套衣服,很短的頭髮也燙成雞窩似的,黑黑的臉上瞪着一對大眼,活像張飛。
“炒,三四五六七……。”黃平說話的語速極快。
“你個狗日的,到底炒幾個?”潘乾媽罵道。
黃平指指木山和我,說:“這是最好的兄弟,你這裏什麼好的菜,都上吧。”
“你們就是‘四大金剛’吧?”潘乾媽開玩笑地問。
“沒有,沒有。”黃平連連擺手回應。
“有什麼好吃的?”魏華松打斷似地問。
“發財了?”潘乾媽依然半開玩笑地問。
“我們兄弟之間,一起喝點酒。”黃平沖老媽說。
“錢,拿出來,”潘乾媽笑着說,“我看到錢就炒菜。”
“我來結賬。”魏華松毋容置疑地說。
“黃平,你欠我的錢呢?”潘乾媽大聲問,“什麼時候還?”
“我們走。”魏華松冷冷地說,立刻站了起來。
潘乾媽連忙攔住魏華松,又看看木山和我,態度和藹了一些,問:“搞什麼火鍋,行不行?”
“有狗肉嗎?”黃平連忙問。
“有。”潘乾媽笑着說。
“快上。”魏華松不緊不慢地說。
“喝什麼酒?”潘乾媽和聲悅色地問。
“還是,”魏華松說,“白雲邊。”
“我不能喝酒啊。”黃平連忙擺着手說。
“那你喝瓶啤酒。”魏華松說。
“半瓶。”黃平無奈地搖着頭說,“頂多就半瓶啊。”
潘乾媽哈哈大笑,走向裏間做菜去了。
“還欠多少錢?”魏華松沒有看黃平,低頭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龍文問。
“不記得了。”黃平無所謂的樣子說,“錢乃身外之物。”
“欠多少?”魏華松小聲說,“我給你還上。”
黃平立刻伸出大拇指,高聲叫嚷:“這才是,兄弟!”
我再次看了一眼魏華松,想到了一個“義”字。
木山立馬說:“下次發工資了,我請。”
“你知道劉大嬌因為什麼看上你的嗎?”黃平半開玩笑地問。
“什麼?”木山想都沒想就問。
“義氣,”黃平哈哈大笑起來,繼續說,“直爽,大方。”
“牙白。”魏華松一本正經地說,“我的牙,都沒有你的白。”
木山大笑起來,故意露出潔白的牙。
黃平忽然小聲問:“你和劉大嬌真沒有那個?”
“哪個?”木山反問。
“就是那個。”黃平忍着笑,眨眨眼說。
木山終於懂得了黃平的意思,立刻搖搖頭,表示沒有。
“那你要抓緊啊,”黃平笑着說,“要不要兄弟給你提供機會?”
木山笑着問:“你能有什麼好主意?”
黃平一笑,突然問我,“齊汛,你看上誰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但要說看上誰了,那就是鄭青梅,雖然現在覺得無論如何不可能和鄭青梅之間有什麼,但心裏總是放不下她。
“廠里那麼多姑娘,你看中哪一個,告訴我,哥們幫你牽紅線。”黃平一直看着我笑着說。
“你自己都沒有解決,還操別人的心。”木山說,“你以為你是月老。”
“其實,我早看出來了,齊汛喜歡鄭青梅,哈哈。”黃平終於說出來,哈哈笑起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內心裏喜歡鄭青梅,鄭青梅就是漂亮,讓人一見傾心,一種無可替代的漂亮,或者說無可挑剔。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呢?
“你不喜歡鄭青梅?”木山問黃平。
“光是化妝品都買不起。”黃平笑着直白地說。
“只能說明你無能。”魏華松冷冷地說。
“你有能力,你喜歡付敏,怎麼都不敢說呢?”黃平反問道。
魏華松愣在那裏,臉色漸漸的變成了豬肝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魏華松,你喜歡付敏?”木山看着魏華松問。
魏華松無法躲過木山的眼神,點了點頭。
“我們得幫幫你喲。”木山笑着說。
我這才想起魏華松在6號寢室,就睡在付敏的床上。
“皇帝不急,太監急。”黃平笑着說,“有什麼用?”
“我們得捅破那張窗戶紙。”木山依然笑着說。
“別,別,別。”魏華松連連擺手。
木山看着魏華松的樣子,大笑起來,又對黃平說和我說:“鄭青梅有男朋友了,你們不要說是我說的,劉大嬌交代的啊。”
“難怪,天天花那麼濃。”黃平有點酸。
我猛然意識到某種美好的東西這次真的從我的內心裏滑落了,無比的遺憾,但又無可奈何。
“鄭青梅談了男朋友,也是搞不成的。”黃平肯定地說,“你不知道鄭青梅對男朋友的要求有多麼高,有誰能滿足那樣的條件呢?”
我問:“什麼條件?”
“我不說了,”黃平用反感的情緒說,“反正一般人的工資無法滿足。”
“你怎麼知道?”我立刻問。
“我們是同學啊。”黃平大聲說。
啊,我差點驚叫起來,原來他們是同學啊。我猛然想起了同學梅香,試着問:“木山,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梅香吧?”
“梅香,有男朋友了。”木山笑着說,“之前是不想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失望,現在告訴你,不算晚吧?”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感覺心在滴血。
潘乾媽端着火鍋走到飯桌旁,放好火鍋,點燃火剛要走,魏華松輕聲說:“乾媽,等一會。”
潘乾媽笑着問:“要放辣椒吧?”
“不要辣椒,”魏華松依然輕聲說,“黃平,欠你多少錢?”
潘乾媽忽然想起什麼,連忙陪着笑臉,想說什麼。
魏華松依然不動聲色,說:“黃平欠的錢,我替他還上。”
潘乾媽立刻笑起來,說:“沒幾個錢。”
“我就是覺得,”魏華松小聲說,“我請兄弟們吃個飯,你討錢歸討錢,能不能不當著我們兄弟的面?”
潘乾媽板起了臉,但很快就緩和了,笑着說:“我今天是隨口一說。”
魏華松也借坡下驢,很客氣地問:“潘乾媽,您好像有什麼事,請說。”
“金大全,”潘乾媽變換成惡狠狠的樣子說,“他還欠我店裏的錢。”
黃平站起身來,問道:“潘乾媽,金大全欠您的錢,我們和金大全又不對付,怎麼,他欠你的錢,你沖我發什麼火呢?”
“你是豬腦子嗎?我是想讓你們幫我催催,”潘乾媽笑着說,“你們不是四大金剛嗎?”
“嘿嘿,”黃平得意地笑了兩聲,問,“那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黃平!”魏華松大聲喝叫,不讓黃平說了。
“你們把錢要回來,”潘乾媽大聲說,“今天的這狗肉火鍋,算我請你們,還有,你欠我的那點,哈哈,都不用你還了。”
“好!”黃平立馬答應。
“黃平!”魏華松再次大叫,使勁地一拍桌子,小方桌上的狗肉火鍋都震動了,斜着流出湯汁,臉色漲得像豬肝。
“金大全,欠你多少錢?”黃平繼續問道。
潘乾媽伸出五個手指,喊道:“500多呢。”
魏華松輕蔑地一笑。
“這事包在我身上。”黃平一拍胸脯喊道。
木山連忙扶正火鍋,叫道:“狗肉熟了,吃吧,吃。”
“好的,知道了。”魏華松說,舉着筷子去夾狗肉。
“狗日的,我們正好會會他,”黃平陰險地笑着,拿起筷子也往火鍋方向伸去,一邊說,“潘乾媽,這事,一周之內,金大全就會送錢來。”
潘乾媽一拍巴掌,高興地叫道:“那敢情好,的嘞,我再給你們上幾個菜。”潘乾媽說完,小跑着溜進裏間去了。
“你沒有聽見我的話嗎?”魏華松的臉上怒火中燒,他直直地看着黃平吼道。
“唉喲,兄弟,”黃平心平氣和地說,“兄弟,咱們這是行俠仗義。”
魏華松點點頭,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放在桌子上。
黃平一把抓住煙,嘿嘿一笑,說:“兄弟,發財了,‘阿斯瑪’。”
我看了看煙盒上的,印着一個漂亮少數民族姑娘的圖像。
魏華松給大家倒酒,一邊說:“大家今天盡興,吃好,喝好。”
黃平端起酒杯,他酒杯里裝着冒泡的啤酒,興奮地喊道:“兄弟們,干。”
魏華松舉起杯,送到火鍋上面,大聲叫:“干。”
木山舉起酒杯,挨個碰的魏華松的酒杯,黃平的酒杯,我的酒杯,玻璃杯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木山大聲叫道:“干。”
我們一起喊道:“干!”
各人都一飲而盡,哈哈笑着夾菜吃起來。我特別想借酒消愁,心想,放開多喝點酒吧。
“今天,”黃平略微思考着說,“都說我們是四大金剛,你說我們要不要排一排呢?”
木山笑着說:“當然魏華松做老大,你是老二,兼做軍師,我做第三,齊汛做老四。”
魏華松的臉上悄悄地笑起來,酒杯叫道:“大家在一起,都是緣分,干。”
“對頭,緣分,”黃平立刻站起來,喊道,“干。”
木山和我也站了起來,四個酒杯重聚在火鍋的上空,發出清脆的玻璃碰撞的聲響,各自一飲而盡。
我們喝了一陣,都有些醉意。
“這個金大全,”魏華松說,“之前,我們打過一架,那次,差點被開除。”
黃平一個勁點頭,說:“前幾年,這個廠很紅火的,一個月一百多塊,哪像現在,一個月才三十多塊。”
木山吃了一驚,問:“你們多大了?”
魏華松的臉因為酒精的原因,變得像豬肝,出乎意料地問:“你猜。”
我忽然想笑,但忍住了。
木山笑着問:“真猜不出來。”
“你那臉黑不溜秋的,”黃平大笑着說,“誰能猜出來?”
四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魏華松搖晃着身體,舉起酒杯站起來,示意大家一起喝一個。
木山也有點站不住了,搖晃着舉着酒杯,重重地撞擊魏華松的酒杯,喊道:“干。”
“我和魏華松同年,今年,我們都二十歲了。我來沙市三年了,在廠里幹了三年,”黃平放下酒杯,笑着說,“三年前魏華松帶我來沙市,就像是昨天的事,哎,一晃都三年了。”
“燕子才十四五歲,”木山笑着說,“你下得心嘞。”
“才大四歲,”黃平伸出右手的四個手指,問,“這大嗎?我還想找個至少大十歲的呢。”
“沙市,”魏華松說,“還真不是我們待的地方。”
“說實話,”黃平說,“我都想回老家了。”
我一驚,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來沙市,而在沙市做臨時工的黃平和魏華松卻想回去了,這是為什麼呢?我感覺到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今後的路往哪裏走。
這時,外面走進來幾個人,急沖沖地逼了過來。
我抬頭一看,走在前面的是金大全,後面跟着三個不認識的大男人,一個穿着白色的汗衫,一個穿着花褂子,另一個穿着黑t血衫。
“喲呵,真巧啊。”金大全十分挑釁地沖魏華松不陰不陽地說。
其他三個人很快就包圍了過來。
黃平有點膽怯地向後退了兩步,站在魏華松的身後。木山快速掄起了板凳。我也抓住了一根棍子。
魏華松慢悠悠站起來,衝到金大全的跟前,明顯比金大全矮一個頭。
金大全將手放在魏華松的腦袋上,吼道:“不要以為,你們有四個人,我就不敢動你們了。”
魏華松不甘示弱地吼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對我兄弟動手!”
這時,老乾媽衝出來,吼道:“你們不要在我這裏鬧,要鬧,出去鬧。”
金大全並沒有在意老乾媽的話,繼續對魏華松笑吟吟地說:“好,我今天就只針對你。你今天當著大家的面,叫我一聲爺,我就放了你們。”
“不能叫啊。”黃平在一旁大喊,手裏抓住了一根棍子。
眼看就要打起來,我不由得渾身發抖,手裏緊緊地握着木棍。
果然,金大全首先對着魏華松就是一拳,被魏華松躲過去了。後面的三個人迅速包圍上來,對着魏華松拳打腳踢。
魏華松沖腰間抽出一把砍刀,對着跟前最近的穿白汗衫的肚子捅了一刀。
“哎呦。”白汗衫慘叫一聲,往後退了兩步。
魏華松迅速又向旁邊花褂子捅去,花褂子用手一擋,砍刀就在花褂子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花褂子連忙用另一隻手捂着傷口,往後退。
黑體恤掄起板凳,沖向魏華松。木山見狀立刻舉着板凳迎了上去,兩個人揮舞着板凳你來我往地相互攻擊。
金大全連忙抱住白汗衫,用手捂着白汗衫的肚子,往後退。
黃平揮舞着木棍,對着金大全一頓揍。
我緊握木棍,對着黑體恤一陣亂打,黑體恤一邊招架,一邊後退。
很快,金大全一伙人,匆匆忙忙逃了出去。
魏華松提着刀,追趕到門口,就停住了。
黃平意猶未盡地喊道:“再見到一次,打一次。”
木山也是大喊道:“下次,把他打服氣。”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打架場景,一直說不出話來。
老乾媽這時跑出來,看到魏華鬆手裏握住的刀,嚇了一跳,連忙喊:“快收起來。”
魏華松迅速把刀插入腰間,從容不迫地帶頭走了出去。
我們三個人扔掉了手裏的東西,一起走了出去。
魏華松一回頭,說:“到了寢室,什麼都不要說啊。”
我們三人齊聲答應。回到宿舍,各自躺到床上休息。
一會,劉大嬌給木山倒了一杯糖水,問我,“你要嗎?”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劉大嬌也不做聲地走出寢室,再次走進7號寢室的時候,手裏端着一杯糖水,輕輕地放在我床邊的桌子上。
燕子也倒了一杯糖水,送到黃平的床前,黃平伸手去拉燕子的手,被燕子甩脫了。
7號寢室的窗前,有個女生默默地看着魏華松,然後,走過去,走過來,始終沒有走進7號寢室。
劉大嬌和燕子在7號寢室里閑聊了好一陣,才走出寢室。
我小聲問魏華松,“他們應該沒事吧?”
魏華松沒有吱聲。
我又問:“他們不會報警吧?”
魏華松笑起來,很有把握地說:“應該不會報警。”
我哦了一聲。
木山已經睡著了。我端起劉大嬌送過來的濃糖水,就像喝酒一樣一飲而盡。我今天經歷了一場武鬥,此時依然心潮澎湃,沒有一點睡意。我慢慢走到走廊上,趴在欄板上看院子裏的兩棵樹枝葉茂盛,就像兩個巨人站立在我的跟前。
靜悄悄的院子裏有個姑娘出來收衣服,她的髮型特別,輕盈,就像是金魚的尾巴那樣輕輕地擺動,姑娘向我這邊看了看,思索片刻,徐徐走進了一樓的3號寢室里。
我依然趴着,希望等到那個姑娘再次走出來。但過了許久,小院子依然是安靜的,無奈地抬頭看了看天空,無數的星星在遙遠的天空中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