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決戰奧斯卡
第8章決戰奧斯卡
搭在桌上的手一暖,簡安然低頭,對方的手緊握住她的手腕,對方指尖傳來的力量莫名使她提起來的心安定下來。
抬頭陷入他漆黑的眼眸,溫思衡的頭輕點了一絲幾近於無的弧度。
無聲間好像獲得了巫師傳來的讀心法術,簡安然一下就明白他的示意。
不要回頭。
她並不清楚後面的來人是誰,也不知道來人是否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但對方是認識溫思衡的,而且至少知道他在學校任教。她有預感,若是被對方發現自己的身份,事情的走向只會越來越棘手。
溫思衡的嘴角勾起他公式化的微笑,就和今天早上在電梯裏對着身為學生的自己那樣。
他朝着身後的人點了一下頭,以一貫的禮貌和風度走完一遍流程后,眼睛就再也沒給身後的人一絲餘光。
好看的唇瓣一張一合,從遠處看來只發現他隨即沉浸回與同桌人的對話。
實際上簡安然聽到的是——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
好傢夥,這是臨時背了段《出師表》?
她不得不折服於溫思衡的臨場反應能力。
背綳得直直的,簡安然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相遇的故事實在有些倉促,直至現在她才注意到,自己從沒靜下心來認真傾聽溫思衡說話。
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像不那麼咬文嚼字的播音員。
《出師表》的朗誦戛然而止,簡安然從清潤醇厚回過神來,眼角餘光瞥見桌邊出現的瑪麗珍鞋。
抬眼一看,瑪麗珍鞋的主人正笑得眼睛彎彎。
“好巧啊,溫老師也喜歡這家餐廳嗎?”她的聲音甜軟得像下一秒能漬出糖水來。
“你好,好久不見。”溫思衡十分客氣。
一時鬆懈了的心弦再度繃緊,簡安然有些沒底氣,微微轉動手腕,想從溫思衡的手中掙脫出來。
腕上明顯感受到對方力量的施加,簡安然抬頭瞪了一眼溫思衡,對方一如既往的神色自若。
“呀,溫老師對面原來有人啊?”女生的語氣里好像很吃驚,“你好呀,我是溫老師的學生,我叫相宜。”
“淡妝濃抹總相宜的相宜。”
據寧貝貝的情報,溫思衡此前在英國時是在學院的研究所裏面工作的,一直到了洛江大學才首次任教。
如果對方是他的學生,那不就是自己同個系的同學?
建築系的規模不算太大,對方若有心打聽,自己的身份一下就能得以揭曉。
“你好。”她不願透露一絲自己的個人信息。
被迫卷進社交,簡安然努力擠出兩頰的酒窩。
她實在笑不出來。
終於看清對方之後,簡安然可以篤定她至少和自己不是同一屆的。
他們這一屆沒有這麼可愛的萌妹。
工科的男女比例本就嚴重失衡,大家對工科女孩的刻板印象就是黑框眼鏡和牛仔褲、雙肩包和不修邊幅。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大多數情況下事實確實如此。
可如今眼前這位笑得眉眼彎彎的萌妹,繫着絨花的雙馬尾一路垂到兩肩,藍白相間的水手服、白褲襪和瑪麗珍鞋同在場的大多數人格格不入。
若放在他們系裏,甚至可以說是無獨有偶的存在。
要是同一屆的話,系裏的男生們早就轟動起來了,不至於到現在還從沒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這位是?”萌妹朝着簡安然對面的人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溫老師不介紹一下嗎?”
打了一記非常好的直球,她將自己的疑問完美拋出。
桃色新聞的女主身份呼之欲出。
溫思衡注意到對面的臉一陣紅白,拋來求助的目光。
“這位是我的故交。”
話音剛落,簡安然就用另一隻手擰了一下溫思衡的手腕。
顯然她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有些吃痛,溫思衡低頭看了眼自己紅了一塊的腕部,微微頷首,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一絲弧度。
“故交?”這個說法一下勾起了萌妹的好奇心。
“是的。”溫思衡馬上掐滅了對方追問的機會,“那我們就學校再見了。”
注意到對面的簡安然臉色越來越差,他難得興起的玩心既已滿足,隨即給萌妹下了逐客令。
服務生很及時地將餐點送上,簡安然像流落孤島看見路過的船隻一樣,殷切的用眼神揮舞着求救的紅旗。
她回去一定要往H酒店的郵箱給這位服務生投一封感謝信。
“啊,都已經這個點了,真是不好意思,”萌妹說話的尾音拉得很長,“看到溫老師實在太開心了,沒想到竟然打擾到老師用餐了。”
實在看不出一點有在不好意思的樣子。
溫思衡竟”嗯“了一聲,肯定了對方打擾到自己的客套話。
如果說溫思衡在社交場上是遊刃有餘的大神級別存在,那這位萌妹一定是將話術練得爐火純青的奧斯卡影后。
萌妹面色不改,甜甜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多虧了溫老師的伯遇之恩,我這才有幸加入老師的課題組。”
“我之前拜讀過老師很多文章,不得不說老師研究生時期就有那樣不凡的見解,讓我實在是望洋興嘆。”
一陣彩虹屁攻勢讓簡安然不由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是誇誇群群主出身?
“畢竟觀點太普通,文章也發不出來。”
面對妖精的步步緊逼,溫思衡雷打不動的泰然自若,放在西遊,簡安然都不得不屈禮喊一聲“難道您就是從東土大唐來的長老?”。
“叔叔也經常對老師贊口不絕呢,常常叮囑我要多向老師學習學習。”萌妹又補了一句。
“有空幫我向相教授問好,那就下次組會再見了。”
二次逐客令已下,對方不得不依依不捨地離開。
相教授?好熟的名字,簡安然似乎在哪裏聽過。
“就是我們院的副院長相教授,”
“那位是副院長的侄女,我課題組研一的學生。”
簡安然下意識微微抿着嘴唇,有些懊惱,感覺自己什麼小心思都瞞不住對方。
深諳讀心之術的巫師。
這要放在中世紀的歐洲,溫思衡已經不知道要被燒多少次了。
“說吧,你想談些什麼?”
早就脫軌脫到南半球去的話題終於被簡安然拉回鐵道上。
“知道家裏的戶口本放哪了嗎?”巫師的指尖輕叩了兩下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