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重振旗鼓

一個社會從失去25%人口崩潰到重新回復基本運轉所需的時間曾經是聯合政府的重點研究內容之一，他們管這個時間的最低限叫做“塗爾干目標時間”。

根據聯合政府的研究和分析，塗爾干目標時間主要取決於各種機構的損傷程度，人員的損失率，以及整個社會的“塗爾干目標參與率”。

越是實現充分就業的社會，塗爾干目標時間就越長。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維持就業缺口，給各個技術崗位留出足夠多的通用人口，維持整個社會對自發恢復秩序的積極性都有助於縮減塗爾干目標時間。

東陽特別市的塗爾干目標時間是七小時二十五分，只要人口損失不超過25%，且重點核心設備——電站、自來水廠、氫能源灌裝廠和交通、信息核心節點——仍然可以正常工作的話。

聯合政府全域的塗爾干目標時間是七十四小時三十九分，越是人口數量稀少的區域，塗爾干目標時間就越長。

整個聯合政府控制的區域裏，有三個地方的塗爾干目標時間低於五小時。其中聯合政府所在區域的塗爾干目標時間是一小時，學術委員會所在區域的塗爾干目標時間是兩小時，航天總局的駐地和發射廠塗爾干目標時間是兩小時十五分。

從群體性大崩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陸沉和楊偉民驚訝的發現，他們身上的火星載人登陸指揮權限仍然沒有被撤銷。

向航天總局的控制中心和發射廠發送出去的通訊請求全部無人回應，聯合政府和學術委員會竟然也沒回應。

總不能是管制團隊和學術委員會的院士們都被一波團滅了吧？

不過所謂的塗爾干目標時間應該也只是理想情況下的最佳數據而已，從大崩潰里掙脫出來的人們也不見得就馬上能夠恢復工作狀態——陸沉現在都覺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來。

他離發病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了。

其實管制團隊和學術委員會被一鍋端了倒也沒什麼，按照規章制度先由其他職位的成員暫領職位，然後重新選舉就好。可問題是，航天總局那邊也沒有消息。

火星上的太空人們已經發了好幾遍申請，請求開始登陸行動了——陸沉和楊偉民唐慶隆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直接授權，等到航天總局重新上線之後再說。

火星登陸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群外行人來決定是否繼續……這責任實在是有些過於沉重了。

話雖如此，但火星上躺了十幾個小時，為了拯救全人類不得不在褲襠里尿了兩回褲子的太空人們有些憋不住了。

“總局給我們自由決策的權利，然後又塞給了我們一個研究組……他們的本意應該是讓這個研究組來支持我們吧！”中村拓也瞪着通紅的眼睛嚷嚷道，“登陸計劃就按照我們一開始商量的來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等他們的授權呢？”

“因為他們的指揮，我們剛剛拯救了整個地球上差不多四十億人。”瓦蓮京娜躺在座位上，艱難活動着身體以加快適應火星引力，“那繼續聽他們的指揮也沒關係吧？至少不會有什麼損失。”

火星表面的重力加速度是3.724米每秒平方，大約是地球的37.5%。而在無重力環境下生活了一年多的曙光乘組想要對抗這種強度的重力也很費勁。

萬幸登陸的是火星，如果是質量和地球差不多的行星，那整個登陸乘組至少要躺上一個月。

哪怕在火星的重力條件下，曙光乘組的成員們現在想要站起來活動也很困難。因此他們的登陸宇航服內部都裝着機械骨骼用以輔助支撐身體。

這種條件下，想要馬上出艙完成登陸活動本身就不現實——多躺一會適應重力反而更合適。

“我們已經發送了三次申請，但都沒有得到批准。”作為指令長，菲爾德在這個時候考慮的顯然比其他乘員更多一些，“我覺得那個研究組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時候什麼都不做其實風險更低。”

“那我們就這麼乾等着？”中村拓也顫顫巍巍抬起胳膊指向舷窗外，“外面就是火星，只要踩上去能把自己的名字與阿姆斯特郞和尤里加加林放在一起了！”

登陸艙里一陣寂靜。過了許久，金宇哲嘟囔道，“哎西，最多記得阿姆斯特朗，誰記得奧爾德林？沒必要着急，反正第一個踏上月面的肯定是指令長。”

太空人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是身為人類就無法擺脫的困局。但人類足夠了解自己，因此早就設置好了相應的解決方案。

宇航總局規定，第一個踏上火星的必須是本次任務的指令長——如果指令長無法完成任務，就以副指令長、駕駛員、在軌工程師、載荷專家的順序依次交替進行下去。

帶有外骨骼的宇航服被權限順序鎖死，想要提前去穿宇航服並且先行登陸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我們繼續等。”菲爾德迅速做出了決定，“多適應一下火星重力對我們都有好處——讓登陸艙先進行基礎展開，縮短一下後面的施工耗時。”

討論了半天，結果還是繼續等下去。中村拓也氣哼哼的雙手抱胸，艱難的側着身子睡了過去。其他航天員也逐漸進入了工作狀態，他們還要聯繫正在火星軌道上的曙光七號，以及預定五天後同樣進入軌道的曙光六號。

總之，工作是做不完的——比起就這麼躺着喘不過氣來，太空人們還是更希望自己能夠有些工作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火星上的登陸艙已經完成了預先展開的工作——硬質支架在火星大氣中構築出一個堅硬的結構，隨後四層耐穿刺耐壓的軟質隔層完成了對結構的全覆蓋。通過隔層充氣加壓，登陸艙在全自動的情況下完成了前進基地的主體構建工作。

接下來只要把設備搬運到指定地點，並且開始向下挖掘火星地表，尋找地表下的水冰就可以開始運行長期維生系統了。

火星上的能源供給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太陽能板在這裏的運行效率比較低下，而且還有火星風暴的困擾。好在登陸艙的聚變爐功率容量足夠大，如果再配合上曙光六號的登陸艙聚變爐，火星上建造起來一座小型城市都不成問題。

只不過聚變爐的安裝和拆卸困難極大，要不然出於長期安排的必要性，怎麼也應該給前進基地單獨配一台聚變爐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