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夾好狐狸尾巴
桑榆連耳尖都燒紅了,閉口不答一個字,慌忙撿起地上的u盤。
腰間的長發擦着戚淮肆手背,又輕又柔的觸感讓他心底一癢,指尖順着發尾打了個旋,將頭髮纏在自己食指指腹上把玩。
“這裏面是什麼?”桑榆問。
戚淮肆唇角勾了勾,她卻感覺男人笑意不達眼底。
“500萬,”他語速放緩,淡淡地重複一遍,“這裏面的東西值500萬。”
又是500萬。
時笙的那張照片,賣給喬北玥的價格也是500萬。
難道……
“插進電腦里瞧瞧?”
戚淮肆明明是商量的口氣,落在桑榆耳中卻是滿滿的脅迫。
u盤裏的內容打開,果然,是那晚時笙在醫院草坪上的照片,刁鑽的拍攝角度,將時笙的相貌和木椅上的石膏拍得一清二楚。
“肆爺,什麼意思?”桑榆問。
桑榆繼續把玩指尖香軟的長發,纏了一節在指尖,微微用力向下拽了拽:“拍照片的人叫賀昭,熟悉嗎?”
“唔……”
戚淮肆不敢動彈,頭皮拉扯讓她發出細碎的嚶嚀聲,聽着很像床榻上情難自抑的呻吟。
男人聽到她軟綿的聲音,鬆開指尖的秀髮,修長的大手轉而在她腦頂上拂過。
動作是輕柔的,鬆弛的,卻莫名讓桑榆感到害怕。
他已經查到是賀昭偷拍的照片,怎麼可能查不到賀昭跟她的關係。
不過是把她當成小貓小狗一般逗趣,想從她嘴裏親自聽到實話罷了。
桑榆輕聲道:“他是我哥。”
“哦?你哥混進醫院偷拍照片,又用照片威脅時笙的事,你知道嗎?”
半天沒聽到回應。
男人重新靠在床榻上,身體隨意筆挺,雙目微闔,彷彿耐心所剩無幾。
桑榆咬了下唇,倔強道:“不知道。”
她模稜兩可回應着,也不算撒謊,她確實不知道賀昭拿照片威脅時笙。
桑榆雖然不是娛樂圈人,但有些行業規矩還是知道的。
如果賀昭真的靠偷拍照威脅時笙轉賬五百萬,這是赤裸裸的敲詐勒索。
只要時笙那方咬死他脅迫犯罪,那賀昭就得進局子,不關上三五年別想從牢裏出來。
可狗仔一行已經發展成專業團伙,規避法律風險的事情他們比誰玩得都在行。
早上衝上熱搜的爆料預告,與其說是發給上億網友吃瓜,不如說是給時笙還有他團隊打的預防針。
告訴她們:我手上有你們藝人的黑料,不想被我曝光,就準備好誠意,我們這不是強買強賣,完全在雙方自願的前提下進行的友好協商。
即便是最專業的律師團隊出面,也沒法找出破綻。
“撒謊。”
戚淮肆的聲音壓得很低,聽在桑榆耳中像是催命的喪鐘。
桑榆知道,他又不高興了。
惹怒男人的下場一般都很凄慘,她嘗試過幾次,已經不想再冒險。
“醫院是跟在我哥後面去的,但我進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了,我不知道他拍了照片,更不知道他用照片威脅時笙。”
戚淮肆嗤笑聲再次響起:“你們家缺錢缺瘋了,哥哥敲詐勒索,張嘴就是500萬,妹妹不遑多讓,三兩句話讓男人轉賬60萬,貪得無厭是遺傳的嗎?”
桑榆被他嘲諷的語氣,激得脫口而出:“是,我哥爆料的行為是不對,可時笙用假摔欺騙網友,栽贓同劇組女演員,她讓喬北玥被全民網曝,自己躲在後面袖手旁觀,仗着有你當靠山,肆無忌憚踐踏別人的尊嚴,難道就對了嗎?”
說完桑榆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外套,便想離開。
室內的空氣讓她覺得憋悶,她必須出去透口氣,才能舒緩心底湧上來的一團怒火。
“你不想知道你哥在哪嗎?”
戚淮肆森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激得桑榆動作一頓。
她猛地轉過頭,快步走到床前,質問道:“你把賀昭怎麼了?”
他嘴角勾了勾不說話。
越是這樣,桑榆越害怕:“肆爺……”
他們這些上位者的手段有多狠辣,她沒見過也聽說過。
幾年前,一個狗仔因為爆料某暴發戶保養的七八線開外女藝人,沒過多久遭到人報復。
腿被打折,還剁了一根手指頭。
狗仔想報警,警察都找不到證據,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一個小小暴發戶尚且有這麼大本事,更何況戚淮肆是整個麓城的天,誰敢不給他面子。
今天就算他殺了人,只要想脫罪,多得是人排着隊找上門求頂包,說不準連公安局都得給他幾分面子。
“他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沒了半條命也只能忍氣吞聲。”
戚淮肆的輕描淡寫配上滿身貴氣,半躺在床上的動作愜意散漫地如同在海邊度假,卻無端給桑榆種疏離感,他沒開玩笑,他在用玩味的語氣很認真地警告她。
跟他們這個階層的人比起來,賀昭和她不夠格,弄死他們比碾死一隻螞蟻難不到哪裏去。
他在變相告訴她,時笙背後的靠山是他,招惹他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桑榆心裏默默罵著,抬起頭時,又換成楚楚可憐的模樣:“肆爺,您真的會動手嗎?”她往床沿走近幾步,剛好是男人起身便能碰到她的距離。
戚淮肆如果真的想整治賀昭,完全可以不通知她。
既然提了,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再近點。”男人沖她勾勾手指,動作仿若閑聊般信手拈來。
桑榆心臟停了半拍,躊躇的步伐剛邁出半步,身子被男人猛地拉扯到身前,天旋地轉間被壓在身下。
混着窗外招進來的暖陽,桑榆聞到他身上清淡的沉木香味,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她一直不喜歡男人抽煙的味道,可戚淮肆身上的煙草味明顯是極為高檔的定製貨,她第一次知道尼古丁的味道也可以這麼好聞。
唇齒間柔軟發燙,桑榆任他汲取,不到片刻已經潰不成軍,伏在男人肩膀上喘息。
戚淮肆指腹在她柔軟的唇瓣上來回摩擦,頗有些戀戀不捨的味道。
另一隻作亂的手,像是拽住她的心臟,被男人捉弄探索的不成型,如同孩童玩弄算盤珠子,一下下,弄得她心臟激烈跳動着。
桑榆掙扎想從男人身下掙脫,結果力氣懸殊根本無能為力。
“肆爺,這是辦公室。”她咬着牙,顫抖着嗓音。
戚淮肆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將她翻過身。
桑榆感覺身子瞬間騰空,緊接着天旋地轉,她被掐着腰翻坐在男人腰上,細長腿半截藏在黑色絲絨裙下,半截卧倒在冷色調床單上,仿若隱匿其中的細藕,仔細看還在微微打着顫。
她不知道身下男人想幹嘛。
很快戚淮肆勾了勾唇,吐出一個字:“脫。”
拉鏈拉開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響起。
他全程沒主動,只是按在桑榆頭上的那雙手,泄露出他有多急切,彷彿要把自己全部沒入她身體裏,才能滿意。
最後那下,桑榆衝進浴室,吐在水池裏,在裏面待了許久才出來。
她感覺這次比前兩回都累。
戚淮肆存心不想讓她好受。
桑榆鼻子發酸,眼淚順着眼角悉數落下,混着臉上的水漬,一起砸在黑白相間的大理石桌面上。
她抬頭望着鏡中人,紅唇微脹,臉上有未散的紅潮,眉眼間儘是濕漉漉的,彷彿寫滿了任君採擷的字樣。
真賤。
連她都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下賤。
桑榆捧了把水,潑到鏡子上,模糊了上頭的人影。
從浴室里出來,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未散盡的靡靡味道。
她沒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
沒走兩步,身子被人從後面抱住,手掌落在她嘴唇上,很快發現兩頰未乾的淚漬:“哭了?委屈你了?”
桑榆緊抿唇不說話,眼淚造反似的流個不停,很快砸在男人虎口位置。
她的沉默讓戚淮肆不滿,被掰正身子抬起下巴,指腹發了狠似地用力在她臉頰上擦拭,拉扯得兩腮生疼,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戚淮肆失了耐心:“再哭下午就別回去了。”
桑榆眼淚驟停,被嚇得。
戚淮肆頓時覺得好笑,停在臉頰上的手掌耽於指尖滑膩的觸感,捨不得放下來。
鋪天蓋地的吻重新落下,瘋狂中停頓一下,像是想到什麼一般,一把扯開桑榆身上的絲絨長裙的領口,上頭的一粒貝母色的紐扣,瞬間蹦出來彈到光滑地板上,兩聲響動后不知滾落到哪個角落。
男人炙熱的呼吸噴洒在她脖頸間,桑榆很快意識到他想做什麼。
阻止的力道在常年健身的戚淮肆面前,簡直不堪一擊,雙手被反扣在身後。
男人僅用一雙手遏制住她兩隻手,另一隻手得閑又把衣領拉得更低,露出胸口處的半抹雪球樣的渾圓。
滋滋啦啦的疼痛從脖間蔓延到胸口,密密麻麻落得到處都是。
戚淮肆視線不佳,看不清,只以為力道不夠大,還想繼續。
桑榆扯着嗓子喊:“夠了,很紅了。”
他的吻重新落在她的紅唇上,像是有始有終,附在她耳側,聲音嘶啞:“蓋上章,我不在國內的日子,夾好狐狸尾巴,讓我發現你試圖勾搭哪個男人……”
“我沒有!”
桑榆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受夠男人的懷疑和污衊,臉撇向一旁生氣。
戚淮肆不再說話,靜靜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視線里的女人模糊不清,卻讓他着迷。
他更加期待手術完成後見到她的樣子。
手上的束縛被解開,桑榆抬腳便想離開。
剛走到門口,聽見外面傳來對話聲。
“不是說在開會嗎?他人呢?”